青萝端着蒙古奶茶过来,笑道:“公公先用些奶茶润润嗓子吧,跑来跑去的也怪辛苦的。”
“多谢姐姐。”星海心定下来后,有着小太监们普遍的特点,那就是嘴甜。看钱卿瑛喝了一口,才跟着抿了抿,复又将茶盏放下,啧啧称奇,
“说来还是那份运气!大前年皇上出征葛尔丹,他家的两个嫡子第一次齐齐病了,第二次两个都主动请缨当先锋,结果葛尔丹当时是不战而逃,白白的军功就到手了,因此他们这一支在军中也算扎下了根。至于耿氏,应该是被那位钮祜禄格格抓住了什么把柄,就是不知道是管领耿德金的,还是她自己的,抑或是胞弟的,不得而知。”
钱卿瑛眉头紧锁,心头如翻江倒海一般,手中的奶茶碗儿因一时失神,“啪啦”一声调到地上。
“格格,您还好吧?”星海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钱卿瑛的神色,女人间的争斗有多酷烈其实他很清楚。
“没事。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带话给十四爷,就说这次真是麻烦他帮忙了。改天我专程谢谢他。”钱卿瑛缩回手,抱歉的欠了欠身。
“格格太客气了,您放心,您的话奴才一定会带到。”星海见钱卿瑛心神不定,就见机告辞。
“青萝,送星海。”
钮祜禄氏预知历史,而且知道的比她这个只靠电视剧和穿越小说拼凑起来知道一鳞半爪的细致太多,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收用了二号终极胤禛OSS做打手,哪里跟她这种漫天撒网,粗放式投资一样费钱费力费时,步步精到啊。
如果同为穿越女,那么必定是敌暗我明了,可看情形钮祜禄氏是个既不会倒腾机器也倒腾不了化学药剂的人文学究,考古系的?历史系的?还是九龙夺嫡的疯狂粉丝团啊?
其实看钮祜禄氏知道地皮升降情形,宛如亲身经历,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那就是重生!
钱卿瑛没想到自己穿越了,老天给她安排的对头是只需要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头号究极胤禛OSS。揉了揉眉心,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在历史中出现过了,定然是被钮祜禄氏那个愚孝又牛叉的儿子——乾隆,给抹干净了。
到现在反倒更希望要面对的是一个已知她是穿越女的穿越党同僚,也不愿意是连细致末节都能进一步臻善至美的重生党,钱卿瑛推理出这个结果后,简直内牛满面,既生瑜何生亮!
钱卿瑛为这个结果好生郁卒了许久,奇异的事,拨开了最不敢拨开的洋葱皮,恐惧过头,反倒没有惧意了,开始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赶脚。
钱卿瑛脑中星光一闪,翻身直起来,事到如今除了往前也没别的法子了,是钮祜禄.云苒这个先知道高一尺,还是她这个实干派魔高一丈,没斗过又怎么知道!
“小芷,把我那件紫红芍药金葵纹骑马装拿来。我要出去骑马吹风。”
青萝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伺候着钱卿瑛洗着手,小声道:“可是贝勒爷等会儿就要回来了,您要是不在,贝勒爷问起来……”
“先帮我换上吧,别的等下再说。”
重新装扮好,青萝忽然轻声道:“格格,钮祜禄格格真的好危险,您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
“先下手为强?呵呵……”钱卿瑛一味的在那笑,笑的莫名而幽谧,没人看的懂她眼里的意思。
“贝勒爷吉祥。”
“格格呢?”
听到这声音钱卿瑛就知道胤禛来了,探出半个头出屏风,嘻嘻笑道:“爷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胤禛随口回道:“见了几个蒙古近边的王公贝勒。”又招了招手,“做什么这么古灵精怪的呆在屏风后不出来?”
“妾身想出去骑马吹风,刚换了件新骑马装,爷看看好不好看?”钱卿瑛从屏风后迈着轻盈的舞步走出来,再就地旋转了一圈。
胤禛笑着上下打量了钱卿瑛一番,揽着她的腰笑道:“这颜色真是娇艳,你穿的真的很好看。坐下配爷喝杯茶歇歇,等下再换爷陪你出去骑马,如何?”
“谢谢爷,妾身给爷倒茶。”钱卿瑛开开心心的给胤禛让座。
胤禛握着钱卿瑛的手细致的摩挲:“这两天一个人呆着帐篷里都闷了吧!没办法的,每次木兰秋狄,前两天都是应酬和休整,明天开始才正式围猎。”
“妾身知道爷有事要忙,明白的。”钱卿瑛笑着糯糯的回话。
木兰皇家猎苑极宽,与内蒙古草原接壤,除了万亩草原还有千里松林,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是水的源头、林的海洋、珍禽异兽的天堂。
皇帝每年都要率王公大臣、八旗精兵来这里举行以射猎和秋游为主,史称“木兰秋狝”。将近中午,天气越发风和日丽起来,随着一阵风的到来,大团大团的云朵被风驱赶着,蜂拥而至,像滚动着的棉花团。
天地之上,上是澄澈蔚蓝的万里晴空,下有碧绿如洗的牧草,成片的湖泊星罗棋布。
在远处树林前的草地上,几队骠悍的八旗御林军肃然站立,因皇帝狩猎整个围场都已戒严,却并不妨碍那群年轻的格格小姐和少爷公子们,隔开并不算远的距离分立两群,遥遥相望,又嬉笑着喁喁私语。
历年来这种狩猎打围的活动,都有选拔优俊的意味,不容易见面的都凑在一起。那些福晋王妃们自然是擦亮眼睛看看谁家的少爷英俊神武,好与自家女儿般配。格格小姐们更是兴奋不已,光是看见那么多俊美男人一起出现骑马比试,都值得好几夜睡不着觉,往往许久之前就开始着手准备精心打扮,一定要在女儿堆里艳压群芳。
这些都轮不到钱卿瑛来兴奋和盼望,她十四岁却已是罗敷有夫,少女的情怀也伤怀不起,碰到再多艳遇、经历再多的心动,也只能还君明珠双泪垂。
清风带着夏劲一浪浪袭来,钱卿瑛脖子间有发丝散落,不去在意那些惊艳势利的目光,反手抚了一抚,朗声道:“爷,妾身先跑一段。”
她一身娇艳的紫红,间或蜿蜒着金色的小葵纹,脚上蹬着黑色攒珠鹿皮小靴,骑在马上,晃眼看去,好似一朵无风亦似自摇的虞美人,柔枝低垂,兼具素雅与浓艳华丽之美。
胤禛身着戎装,骑着一匹雪白的天山马上,那马矫健昂然、雄姿勃发,闻言侧头一笑:“嗯,一会日头就大了,爷在你身后跟着,不用怕。”鹰般的利目淡淡的回望过去,那些目光便退散的溃不成军。
为能一见心上男子而夜夜激动的无法入眠的格格小姐们可是知晓,她们的命运不在月老手里,不在皇上手里,而在权力、情势手里!谁的阿玛地位高,谁的阿玛皇上要倚重,看吧,围场上那个最闪亮的男人就属于她。
男人……更是!
围场上所有的男人,都是生于富贵,身世煊赫的,他们要女人……坊间巷里什么样的没有?江南塞外多绝色的弄不到?他们看围场上的女人,是看她的姓氏,她的背景,他们挑得正妻,不是美色,而是靠山,是助力。
不过钱卿瑛自己是个例外中的例外,她自己也不能给自己的诡异地位做个归属。
“恩。”钱卿瑛视若不见,俯下身抱着马脖子,细致的抚慰了几句,才娇叱一声:“驾。”那马就像离弦的弓箭弹射出去。
“别跑这么快,小心着些。”胤禛喊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不远处地势较高的草甸上,立着一匹有人骑驾的马,像是雕塑一般久久不动。
另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的上了坡,和那人勾肩搭背,眯着眼薄唇亲启:“十四弟,美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是不是?美人虽多,像九小姐这般的绝色风情却是难再寻了!看四哥宝贝的,呵呵。”
“嗯,就像画儿一样。”胤祯回过头坦然的笑了笑,目似朗星,顿了顿又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啧啧,虽是如花美眷,君怎不见似水流年?四哥这些年行事一年比一年的小心,独宠这般纵情任性的事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胤禟摇摇头,说着还嗤嗤笑了几声,“想爬贝勒爷床的可多着呢,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不管怎么防都没用的,最重要的是四哥的心能不能就这样安于室呢?这还真要拭目以待,反正爷是做不到只吃一盘菜的。”
胤祯沉默不语,脑中却回想起第一次初见钱卿瑛时的情景,神秘而雍容的少女贯穿了他少年时期的*梦,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或许也不是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或许是甘之如饴的。
胤禟懒洋洋握着马鞭嬉笑道: “女人恨起来可是要命的,到时候四哥嘴里的蜜糖就要变成毒药了,不过还是没有美人心碎真令人担心。”
“九哥。” 胤祯突然出声叫道。
“嗯?” 胤禟还没回过神来。
“你的口气可比我要酸,何必呢?” 胤祯定定的望着他,目光直指人心的尖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