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时,怏怏的孟雅春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
孟积珍问:“这是咋啦?你的魂儿呢?”
孟田氏道:“读书累的。”
孟宜春一脸诡异的笑:“女鬼勾的。”
孟雅春瞪兄弟一眼,扔下筷子:“不吃了,饱了。“
前脚才到自己住的小院,孟宜春就赶上来了,嬉笑道:“哥哥我做了一整日的八股,你倒好,度了一日七夕,作楚襄之游,好不快活也哉“
孟雅春不理兄长的打趣,并下了逐客令:“回自个儿屋里去,少拿我开心“
“这是怎么啦,火气这般大,谁招你了?“
旁边的孟饭儿老实地答:“他自己招的。“
孟宜春不解。
孟饭儿叹气:“大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其一是什么,其二又是什么?“
孟饭儿拿眼溜了溜自家主子,对方风平浪静,于是放心地答道:“其一是有女人钻进了他的屋子,其二嘛,是那女人半道上又走了。“
“啊?“孟宜春惊奇的耸眉,“怎么会又走了呢?”
孟饭儿又望一眼孟雅春,“因为…因为少爷没看见她呀”说完,他憋不住的大笑起来。孟宜春一愣,随即笑得打跌:“神女赴**之约,襄王失巫山之会,呀可恼,可恼”
“饭儿,你给我小心点”孟雅春满面通红,忍不住发作了。
临走时孟宜春面上肌肤还一颤一颤的,拍一拍兄弟的肩膀:“兄弟呀,振作些,徐图来日,徐图来日啊”
晚上孟雅春躺在床上时还在懊悔。几次三番遣人传讯递音,总如石沉大海,泡也没冒一个,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自己亲去一趟,探探究竟。但一想起那个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子粗声大气说话,只差说出一个“滚”字儿来的彪悍妇人,心里就犯怵。
进退两难的当儿,她居然挪自己千金之躯,找上门来了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欣喜,人又流云般飘走了。只怪自己当时太过专注,只怪自己以为那是点翠。天赐的良机,竟叫自己大意给白白弄失了。
“少爷别怪自己啦,机会都是寻来的,咱再慢慢儿寻。”善于插科打诨的孟饭儿劝慰道,“缘分都是天定的,这花儿呀,注定是插您背上的,她就跑不掉”
“插我背上?”想起那一句饱含贬抑的俗语,孟雅春眼睛一瞪,随即忍不住笑了。
酉时,西天最后一缕霞光褪尽,扉娘回到大何湾。村口有一道人影在伸颈张望,那是何郑氏,不待扉娘走近,她急急地跑上前,一把扯住:“我的小祖宗……你没什么闪失吧?”
“没有。”
“今日都做了哪些事儿?”何郑氏不放心的追问。
扉娘不用想张口便答:“斟了两回茶水。”
何郑氏刨根问底:“再没有别的什么啦?”
“没有。”扉娘笃定地道。
何郑氏哪能轻易相信,早看出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对了,干柴烈火,挪一处便燃,还用客气么?
扉娘被姨母问得十分尴尬,她明白何郑氏的意思,红着脸分辨:“姨母,是真的没有”
是扉娘一双澄澈的眼说服了何郑氏,何郑氏不再问,两人一道返家。
进了耳房,大丫又问了一遍,她问的可比母亲何郑氏直白多了。
“你伺候咱东家,还顺当吧?”
“嗯。”扉娘简单应了一声。
“东家没把你咋样吧?比如搭讪什么的?”大丫盯着扉娘标致的脸蛋问。
扉娘瞪她一眼,没吭声。
大丫急了:“瞧你那一幅幽怨的模样受啥委屈啦?”
扉娘低头答:“哪有什么委屈,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呢。”
“那就好。”大丫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不信。
扉娘还没有洗漱,风尘仆仆鬓发散乱,可那张脸如明珠美玉蒙尘,丽色稍掩一二,看在大丫眼里,依然是光彩夺目。大丫暗暗叹气,同是女子,一样年华,为啥面相差别就这么大呢?
大丫道:“美人在前,再怎么君子,也不至于看都不看一眼啊?”
一句话勾起了扉娘的酸涩:“他就是没看嘛”
次日大丫来孟家上工,她先到仆役房放下包袱,简单梳洗后换上一套新裁的通袖水田衣,精神抖擞地往书院里走。
书房门大开,东家孟雅春和往常一样伏在书案前,稍有不同的是,此刻他没有读书也没有做文,眼睛盯着窗外某处,精神有些萎靡,还有些心不在焉。孟饭儿坐在旁边杌子上,无聊地吹着呵欠。
大丫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难不成自己两日不来,这主仆俩惦念自己了?大丫快乐地打趣自己,轻快地步入房门。
听到动静的主仆二人一齐有了反应,孟雅春目光如火地朝自己扫过来,随即暗淡:“点翠,是你呀”
“少爷好呆,不是我还能是谁?”
“哦”孟雅春把脸转回去,“磨墨吧”
大丫答应一声上前,听到喃喃地声音在念叨:“你怎么好的这般快呢?”
大丫半嗔道:“少爷好坏巴不得人家起不来似的,少爷家又不给汤药钱”
孟雅春没有接话。孟饭儿凑上来:“点翠,点翠姐您是好人,求您老人家,再病一遭儿罢汤药钱少爷自个儿给,厚厚的贴补”
大丫气不打一处来:“少爷你也不管管这东西,嘴皮越发贱了”说着话,眼睛去看孟雅春,正对上一双殷殷求恳的眼,半分玩笑意味也没有。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