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和楚鹤知聊得久了些,刘溪云还没有搭帐篷,但她没亲自搭,自有人帮她。
这不,那西南方向忙碌的黑色身影已经开始搭第二个帐篷了。
“嘿,哑巴今儿个还挺轻快。”黑瞎子坐在小马扎上,便吃着刘溪云之前给他的小饼干便说道。
刘溪云闻声看去,就见张起灵在那勤勤恳恳地搭帐篷,而其中就有她的帐篷。
她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张起灵这种举动太反常,会让别人怀疑的。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她还不想现在就被解雨臣知道些暗处的什么身份,这人话术练的很厉害,是她最讨厌应付的人之一。
黑瞎子面上的笑仍旧那么不着调,但那墨镜后的眼在张起灵这反常的动作出现时,流过一抹怀疑。
“哑巴跟大小姐这关系有点过了吧?”他在心中呢喃着,视线在两人间打转。
而解雨臣自然也嗅到了不一般,可刘溪云面上并没什么慌乱心虚的波动,他便暂且按兵不动。
场内全是大佬,要真牵扯推据起来,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精彩的大场面。
可那场面再精彩,这些人也都不会轻易挑起。
待太阳西斜,吴邪给他们报平安,张起灵在那煮面,听到吴邪的声音也就抬了抬眼皮,估计就是听到人还能逼逼赖赖,所以放心了。
而吴邪迟迟得不到张起灵回应,就急了起来,这让被他吵得耳朵疼的瞎子骂骂咧咧地转达道:“听到了听到了,哑巴他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话真多。”
“你,哼。”对讲机那边的吴邪气呼呼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又开口嘱咐起刘溪云来,“小曦,晚上挺冷的你注意保暖啊。”
“好,我知道了,你也是,注意安全。”
“嗯嗯,我会的。”
“行了行了,还说等会儿对讲机都没电了。”说着,黑瞎子也没给吴邪反应的时间,直接掐了。
掐了连线,黑瞎子还朝刘溪云得意一笑,刘溪云有些不理解,但尊重。
吃了口张起灵亲手煮的面,刘溪云眼中闪过亮光,这味道有些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她是个重盐重辣爱好者,这面,在场的怕是连黑瞎子吃着都会觉得辣嗓子,更不用说闻了味儿就退开三步的解雨臣了。张起灵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但楚鹤知有点子特殊了,他端起一碗就优雅地吃了起来,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这不免让刘溪云对他的感官变好了些,谁不喜欢和自己味道相同的饭搭子呢?
“大小姐,你这真吃得下吗?”黑瞎子喝下半瓶水,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刘溪云,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物种。
刘溪云将嘴里的面咽下,点头,“挺好吃的啊,怎么了?”
黑瞎子看着她,有些一言难尽。
“你这什么表情,你看,鹤知也吃挺好啊。”
她一声鹤知,让在场之外的几个男人都看向了她。
刘溪云没理会他们的视线,迅速祭了五脏庙就起身准备回帐篷休息。
可她刚离开火堆,就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
是黑瞎子。
“大小姐,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说你来这是干嘛的吗?”
刘溪云不懂这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要答案,她深深地看了眼他的黑墨镜,勾了下唇:“保护吴邪。”
黑瞎子显然被这个答案搪塞得有点咽,他有些无语地开口:“那小三爷被带进魔鬼城,您咋不跟上去?”
“阿宁不是不让我跟嘛?”刘溪云理所当然道。
黑瞎子松开了手,刘溪云这摆明了不说,他也没能力撬开她的嘴。
收回手,刘溪云扯了扯衣袖,跟在场的人道了声晚安就走向了帐篷。
楚鹤知吃完面便去搭帐篷,他的行动力强得出奇,这让没事做的几人不免眼眸深了又深。
刘溪云刚要睡过去,帐篷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她一激灵清醒过来,静待外头人的动作。
那人掀开了帘子,在发现她似是睡着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刘溪云察觉到此人伸手朝向自己,便在ta手到达之前一手禁锢起手腕,翻身而起,另一只手中暗藏杀气的蝴蝶刀抵上了对方的颈动脉。
“殿下,是我。”
刘溪云并未松懈半分,“你来这干什么?”
蝴蝶刀极其锋利,仅仅是触碰,楚鹤知的脖颈就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一点点渗出与他白皙修长的天鹅颈相衬,有种血腥病态的残破美。
“我来为您输送灵力。”
刘溪云一手反折着他的手腕,偏头警惕注视着楚鹤知,瞧他那张在昏暗光晕下显得更加优越的脸,并没有反应,“好啊,那你就现在给我输。”
楚鹤知并不反抗,“好。”
感受着源源不断往自己体内涌的灵力,刘溪云隐在阴影下的眸子里滑过惊讶,这人修的也是众生道。
待楚鹤知快掏空自己时,刘溪云控制住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推开去。
瞧着他身影踉跄两步才稳住,刘溪云收回了蝴蝶刀,“回去休息。”
“是。”楚鹤知俯身朝刘溪云行了个礼,直起身后便往外走。
光线太昏暗,刘溪云也没分辨出他到底使的是哪朝哪代的礼,只知道他俯身的角度超过了60°,双臂伸直,双手于其俯拜下的头前交握,具体手势看不分明。但可排除蒙古一类。
这些思索其实不过她一瞬间的过脑,人走了,她便盘腿打坐炼化体内的灵力,她敢笃定,这西王母宫里的东西对她很有用。
而楚鹤知在走出刘溪云帐篷时便碰上了走出帐篷的解雨臣。
解雨臣看了他身后的帐篷一眼,眉头紧锁,“楚鹤知,你怎么从吴曦的帐篷里出来?”
“有事相商。”
解雨臣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你所说的,来这要找的人,就是吴曦吧。”
发现他脖子上的口子,解雨臣唇角微扬,语带嘲讽道:“看来,你们的谈话并不愉快。”
楚鹤知只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她已经睡下了,不要打扰她。”
解雨臣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眼中狠厉一闪而过,“看门狗?”
“钱货两清,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管。”
“你这意思是,你要脱离我的队伍?”解雨臣看楚鹤知的面色不太好,桃花眼中满是冰冷。
楚鹤知从兜里拿出一方帕子,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你也不会让我跟着你,不是吗?”
他的眼神极具穿透力,似是能透过解雨臣的皮囊窥至他灵魂深处。
解雨臣不适地皱眉,“是。”
“你该走了,他们已经离开营地了。”
闻言,解雨臣眼中再次覆满寒霜,眼底深处透着些许忌惮,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多谢。”
言罢,他转身走向了营地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