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霆的神经不由得跟着紧张。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早晚躲不过这一天。
“所以,叔叔你是带我跟神明签订契约的?”
陆铭那双棕色的瞳孔忽然晦暗不明,他长长地盯着陆以霆看了许久。
才拉长了声音说道:“任何人,都要为他的冲动付出代价。
但是这次,你爷爷选择了让我来做那个替罪羊。”
“叔叔,你的意思是,你要替我,跟神明签订契约,成为J组织下一任主人?”
“你很聪明,不过,这个契约,我已经签订过了,不然的话,你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陆铭眨了眨眼,语气十分地淡然。
陆以霆却瞪大了眼睛,眼圈不由得泛红,“这,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能代替?”
“调用J组织的人是我,为什么和神明签订契约的人却是你?”
“以霆,这对我来说,未免不是最好的选择。起码,我因此而获得了重新站起来的力量,总好过就这样坐一辈子轮椅。”
“叔叔你……”陆以霆感觉瞬间这信息量实在太过巨大,他打量着陆铭的双腿,看上去是那样地有力而坚定。
没有人能想得到,就在
前一天,他还坐在轮椅上,一切行动都要靠佣人伺候。
陆铭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话,却让陆以霆惊骇地发觉了另一个真相。
陆铭的腿,并不是被墨白治好的,或者说,墨白的治疗只起了表面功夫。
真正让陆铭能站起来走路的,是那个神明!
“叔叔,是我对不起你……”
陆以霆被这真相给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他的眼睛紧盯着陆铭,而脑海里却依稀传来他父亲的呼唤。
在他出事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父子时光。
“以霆,你虽然生在豪门,但还有拥有自己选择真爱的权利,将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姑娘,为她哭,为她笑,为她伤心,也为她疯狂。”
年仅五岁的陆以霆,对父亲的话似懂非懂,可当时父亲的眼神,就像现在陆铭这样,充满了慈爱。
“你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以霆,和J组织签订契约也并不见得就是坏事,而对叔叔来说,这是完全的因祸得福,从某种程度上,我还要谢谢你。”
陆以霆没察觉到,陆铭的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所以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弱者,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从今天起,我要享受我站起来以后的人生。”
陆铭微微一笑,伸手重重地搭在了陆以霆的肩膀上。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出去吧,见到你爷爷后,就告诉他,我把事情都如实地说了。这样我也算完成了一个任务。”
陆以霆有些茫然地走出们去,看到陆家友就在门外等他。
“爷爷,为什么你不先问过我的意见?”
“只要我还没死,在事关陆家的生死大事上,我有权利决定一切。”
陆家友也毫不遮掩地说道:“以霆,你作为第六代唯一的传人,我不允许你出任何差池。”
“所以你就让叔叔替我承受了所有后果?可你明知道,那个契约会让让人早早地死掉!”
陆以霆因为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大声地和陆家友讲话。
“这样做,对叔叔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虽然陆铭表现得风轻云淡,对这一切都坦然接受,甚至只往好的地方去想。
可他越是乐观积极向上,陆以霆就越是难受和抑郁。
“叔叔他也应有选择权!”
“我让他选了,是他自己选择了和神明签约!我没有
逼他!如果你叔叔不愿意,我会继续找下一个陆家人!”
陆家友的声音同样因为激动而大了起来。
他的眼睛不停地闪烁着,头也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
陆以霆沉默了。时代供奉这个神明,是他们陆家逃不过的宿命。
就算自己没有调用J组织,陆家友也会选择其他的陆家人,来继续为神明做容器。
因为只要陆家长盛不衰的秘密,就在于这位神明!
“以霆,一切都是宿命,这是你我,还有你叔叔都逃不掉的。包括你死去的父亲也是。”
陆家友的眼神倏然变得柔和了下来。
同时也多了几分哀伤。只要是索取,都需要相应的付出。
陆家六代以来,让偌大一个财富帝国在世界之林稳固如初,这其中的秘密外人不知道,可陆以霆却必须要知道。
真相永远都是那么残忍,往往伴随着淋漓的鲜血。
陆以霆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去,没有在理会陆家友在身后的叫唤。
他忽然感到,心脏像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只想马上见到那个可以填补自己内心空缺的女人。
陆以霆驱车回到了极夜澜庭。
来到苏念雪的门前,伸手径直按下了
门铃。
苏念雪穿着睡衣,毫无防备地来到门口,从可视门禁里,看到陆以霆硕大的脸蛋正怼在镜头前,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以霆?”
苏念雪看了看左右,眼珠子一转,决定假装不在家!
虽然她不知道,陆以霆这深更半夜地是发什么疯,突然就找到了她家来。
但根据以前每一次的惨痛教训,自己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这个疯子进来!
门铃继续响着。下一秒,苏念雪直接切断了门禁系统的电源。
“砰砰砰!”陆以霆简单粗暴地开始用手敲,哦不是,锤门!
苏念雪在窗前看得真真切切的,一张小脸也嫌弃地皱了起来。
“陆狗这是喝了大酒,来我家门口发酒疯来了?”
“苏念雪,你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说。”
陆以霆坚持不懈地敲门,并且喊话!
见他口齿清晰,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苏念雪感觉更奇怪了。
这时罗岚终于从旁边冲了出来,死死地拉住了陆以霆。
“陆少,苏小姐可能不在家,您还是回去吧!”
“她肯定在家,我能感应得到。她就是不愿给我开门。”
陆以霆说着,语气竟有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