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比前几年都贵了好几成,而且今年买的尺头都是好料子,不过也算值得,送人总得拿得出手才好不是?”荷花劝慰道,“再说赚了钱还不就是为了花的,平时节俭,过年大家乐呵乐呵,买的也都是自家人吃喝的,没浪费了就是。”
祝永鑫笑着说就是,闺女说得对,你母亲就是太会过日子了,尤其是对,总恨不得苦巴巴的。”
“咋还扯到我了,你不也是,今年地里已经够忙了,好不容易天冷农闲了你又要出去干活儿,左右还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儿。”方氏把都按照该送谁的包好,瞪了祝永鑫一眼道,“这回咱们说要在城里过年,娘似乎有些不乐意,那天家迟哥儿洗三的时候,也跟我叨咕来着,你是当家的,你最后拿个主意吧”
祝永鑫听了这话先是没吭声,伸手往烟袋锅子里塞烟丝。
荷花看着方氏低头收拾,却还是一直注意着祝永鑫这边的动静,也她心里是希望男人能硬气点儿,不然她一个做的在婆母面前总归是硬不起腰杆儿的,若是她不肯服软而祝永鑫服了软儿,传出去定然要被人指摘,说祝老2家的不孝,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严重了说不定都要落下坏名声,耽误家里孩子的婚事,可若是祝永鑫能坚持着的意见,那就是不同的局面了。
其实祝永鑫心里估计也明白,方氏自然是希望小家过年的,一来全家一起过年太过劳累,所有的活计肯定都是方氏和林氏两个人做,还要在长辈面前立规矩,还要看顾孩子们,有时候还得被杨氏念叨几句。可若是自家过年,便自在随心很多,祝永鑫也能帮着她干点活儿。
“你收拾好没?给爹娘那边儿的先包出来。”祝永鑫叼着烟袋起身儿道,“我去爹娘那边一趟”
荷花跳下地戴上帽子道爹,我也去”
到了老院子,没想到却正遇见博凯在屋里跟杨氏,荷花心里忍不住道,合着跟爷奶这边儿早就和好了,就跟自家离得远远的,要当初可是博凯娘差点儿把大哥害惨了,到最后倒跟自家害了他似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气闷。
想到这些,荷花自然也摆不出满面春风的模样,博凯瞧着她的神色也是不悦,真可谓是相看两生厌。荷花扭身进屋去跟老爷子,懒得听杨氏跟博凯在西屋念叨,左右不过都是些翻来覆去的老生常谈。
可这有些时候就是,越不愿意凑合便越容易碰到一起,祝永鑫拎着招呼道娘,我们置办了些年货会来,你也来瞧瞧。”说罢也挑帘子钻进了东屋。
祝老爷子看见祝永鑫很是高兴,脸上的皱纹都成了笑纹,抬手便叫到老2,来,炕上坐,炕上暖和。”
荷花已经窝在老爷子的身边,脚塞进被子里暖和着,见博凯也一脸讨债的模样跟在杨氏身后。
老爷子没去搭理博凯,只拉着祝永鑫问在城里干活累不累?不过你家孩子多,趁着年轻多拼一拼,给孩子攒点儿也是应该的,可也得加,累坏了身子以后可是花钱都买不的。”
祝永鑫自然是笑着一一应诺,等老爷子都嘱咐完了,这才打开手里的包袱皮儿道今个儿刚从城里,顺便给家里置办了些年货,都是孩子她娘挑的,也不合不合你们心意。”他对尺头布料的也不懂,便招呼荷花道,“你来给说说,都是给谁的。”
包袱上头搁着的是两个小纸包,荷花拿了递给杨氏道奶,这是给芍药姐的,里头是打绦子和绣花的丝线和两朵绢花,城里今年时兴这个样式,我娘给我和芍药姐都买了一对儿。”然后下面是用包布包着的三双鞋,打开包布对杨氏道,“这是给祖爷还有爷奶的鞋,是我娘这两个月抽空做的,说过年了得穿新鞋。”
老爷子从荷花手里接过新鞋,乐得合不拢嘴道还是老2心细,家里那么忙还记挂着我们。”
最下面就是几块尺头,荷花一一拿出来给老爷子和杨氏看道这块儿檀红色团福花纹的是给祖爷的,趁着年前还来得及给剪裁个罩衣穿。这块儿绛红铜线花样的是给爷的,这块玫瑰紫缠枝菊花的,是给奶做新衣裳的,下头这个燕尾青的是我挑的,我瞅着颜色怪好看的,过年里是用不着了,给芍药姐,让她开春儿给自个儿做身新衣裳也是好的。爷奶愿意留着以后穿也行,愿意做出来就正好过年时候穿,年后博凯哥成亲,也能穿的着呢”
荷花比较会,把杨氏说得也高兴起来,片腿坐在炕沿儿上摸着那衣裳料子道这可是好料子啊,摸着手感就细。”说着把那块儿往身上扯着比了比道,“颜色也好看,就是不太鲜亮。”
荷花听了最后一句很是奇怪,心道杨氏都那么大岁数了,平时也不见她穿鲜亮的衣裳,这块玫瑰紫的已经算是比较打眼的了,还嫌不够鲜亮,便奇怪地问奶,这块儿已经挺艳的了,再鲜亮的紫就不好看了。”
杨氏又捻了捻那料子,略有些遗憾地说若是再鲜亮点儿,到时候直接给你博凯哥的新做身儿衣裳应该好看。”
荷花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合着拐了几道弯还是在偏心博凯,刚想就听博凯道奶,没事儿,我爹已经给扯了两身衣料,女方家人挺不的,也说不计较这些。”
杨氏赶紧道这样的人家好,这才是正经做亲家相处的样子,你以后可得对人家闺女好才行。”
博凯点点头,朝祝永鑫和荷花这边瞥了一眼,语气带着些微讽刺地说二叔家在城里兑了铺子来做,肯定手里银钱紧,能给祖爷和爷奶买怕已经是省吃俭用省出来的了,哪里还有别的闲钱儿……”
他话还没说完,祝永鑫忽然就火了,起身儿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骂道你少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你爹不舍得管你可我不惯着你,为了上次借钱的事儿快憋坏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得着个机会就得挤兑几句?我还就告诉你,那天也就是你二婶在家,她脸皮儿薄还心软,答应借钱给你,若是我,当时我都不会借你。”
杨氏赶紧拦着道你这是干啥,跟孩子急啊”
“娘,你别拦着,我今天还就得跟这个混小子好生掰扯掰扯。”祝永鑫扯着博凯的衣襟把他拉到炕边道,“你若是当真想做生意,堂堂正正的回家来说,家里是凑钱还是的,定然是给你好生想办法的,但你为啥让你爹扒瞎说是给你结婚用?你自个儿一开始就没把心放正了,然后还怪家里亲戚都不帮你,你也是念过书的,你说这是正经人办的事儿吗不跳字。
博凯开始还被训得有些耷拉脑袋,但是一听到祝永鑫后面说念过书的,顿时就炸毛道我算念过书啊,没你家博荣有本事,能去城里念书考举人,我以后就是个出力干活的命,就不是个正经人,办不出来你说的那正经人办的事儿”
“你这孩子说得是啥话”祝永鑫嘴比不上博凯能说,之前那一番话也是因为这点儿事憋在心里太久了才一口气发泄了出来,如今被博凯一挤兑,顿时气得又说不出话来。
博凯反倒不依不饶地说二叔也用不着张口闭口的教训我,我我爹老实,又不会的,得不着家里的提携我也没话说,可既然做的事儿原本不公,那就别装得多站得住脚地说别人。”
“博凯哥,原本我是小孩子不该说的,但是不管说咱俩是平辈儿,我说几句话也算不得没大没小。”荷花闻言气得不行,直接站在炕上冲博凯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啥对我家这么有意见。一来,当初乡试的时候,去送钱托门路不是我家让你去的,我哥还差点儿被你连累了前途连累了性命,我家事后都没把这事儿天天挂在嘴上,为啥你天天倒像是被我家害了似的?二来,说这城里铺子的事儿,我爹和大姑应该都反复地说了,那铺子是别人家买了让我们做生意的,压根儿不是我家花钱顶下来的,再说就算是我家买的,我家的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赚来的,没贪你家半分便宜,咋就让你这么的看不眼儿?如今咱们早已经分家了,各过各的,说难听了,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也没人挑得出我家的理,今天祖爷和奶都在这儿,也给评评这个道理,我们一没不孝长辈,二没糟践亲戚,三没做没良心的事儿,难道我爹娘累死累活的为了家里挣钱也是过了?”
杨氏伸手扯荷花的衣襟道小孩子家家的瞎说,能这么跟哥哥。”
祝老爷子却伸手拍拍荷花的后背道好孩子,你家已经做得很好了。”
荷花听了老爷子说得这话,顿时觉得心里一暖,扭头道祖爷,今个儿我和我爹,不博凯哥在,不然就把给他买的尺头一道带来了,我不是想剖白,可是不管是我爹娘还是我家任何一个人,扪心自问对祖爷、爷奶,还有叔伯亲戚,都是绝对不亏心的。我家有啥事儿都宁可吃亏也不跟家里人吵闹,可也受不得有些人得寸进尺。我家不欠他,用不着上赶地捧着哄着,若是因为这让他心里不舒坦了,那还倒是我们的罪过了?热脸贴着别人冷屁股不说,还得让人嫌弃脸不够热乎?”
博凯听了这话顿时就恼了,上前要来打荷花,被祝永鑫一把推开,杨氏跑护着博凯,瞪着祝永鑫,那模样似乎生怕大孙子吃亏似的。
祝永鑫拧着眉头道娘,我也不是来吵架的,我只是来送顺便说一声,我家今年在城里过年,等大年初一再给爷和你们拜年,荷花娘在家正做饭呢,没啥事儿我们先走了。”他说罢就示意荷花下地回家。
杨氏有些气急地说老2,你是个做叔叔的,跟侄子斗气,这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娘,你偏心博凯我没得说,可也不能不分个是非里表,他如今已经不小,马上就要成亲了,别一口一个还是孩子了,大毛二毛那样的才是孩子,都没像他这么不让人省心。”祝永鑫难得地跟杨氏顶了嘴。
杨氏没想到平素最孝顺的老2会冲说这样的话,人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便跌坐在门槛儿上哭起来。
祝永鑫说了那话就已经觉得后悔,见杨氏这样忙上前去扶,却又被甩开了手,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是命苦啊,人都说养儿防老,我养了儿到老来跟我对着干,我这是作得孽哦……”杨氏不似大多数农村婆子那样干打雷不下雨地嚎哭,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掉,声音也不大,呜呜咽咽的,让人听得心里十分难受。
“都闹闹,快过年了都不安生。”祝老爷子使劲儿地咳嗽了一声,冲着杨氏道,“幺儿,我倚老卖老地说几句话,老2一家不容易,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家孩子多地还薄,两口子一点点地挣到今天这样不易,人家赚了钱也没忘了咱们,但凡家里做点儿好吃的,哪有不送的?逢年过节也从没落下礼,你还指望着咋样?说句那的话,孩子就跟这手指头一样,一个娘生出来的,也有长有短,你不能说把长的砍了给短的接上。”
祝老爷子见杨氏不再哭了,抹着眼泪听,便又接着说道刚才荷花说的话虽说有些不中听,但是说得可是一点儿都没,老2家有本事都是人家挣来的,人家一没靠家里、二没靠,你凭啥就恨不得人家把辛苦钱掏出来贴补其他不成器的?”
杨氏被老爷子一番话说得抬不起头来,开始只是习惯性地听着长辈的教训,后来自个儿在心里寻思了,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可是这会儿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承认,只低着头不吭声。
祝老爷子倒也见好就收,毕竟不在家,对儿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我只劝你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儿你自个儿都疼,何苦呢”
被老爷子一顿教训,杨氏心里不管是作何想法,但是表面也是要给老爷子面子的,虽说还是没好脸色,但总算是不哭诉了。
祝永鑫领着荷花回家,荷花便把刚才的事儿一一说给了方氏,方氏有些意外地看向祝永鑫,然后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老爷子当真是个明白人,有他这几句话,让人心里头就觉得舒坦了许多。”
祝永鑫只低头吃饭,等吃完撂了筷子才道把给博凯的分一半儿出来,留着给博荣过年的时候做衣裳。”
方氏正伸手收拾桌子,听了这话差点儿把手里的碗掉了,虽说见祝永鑫这样为家里着想她很是高兴,不过有些时候面子上的事儿还是要做足了的,便劝道我你心里堵得慌,不过这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而且也不是做给自家人看的,是给博凯的亲家和其他人瞧的。一来这红事不能出单儿,二来咱也得为了自家的名声,这种小气刻薄的名儿若是传出去,你让下头几个孩子以后还如何说亲事?”说罢见祝永鑫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上前帮他塞了一锅子烟,从灶底借火儿点着了,看着他吧嗒了两口,这才继续说道,“也没啥事儿了,吃了饭你出去溜达溜达,咱们把要给、大哥和老四的都送,傍晚前赶回城里去也就算了。
“嗯。”祝永鑫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方氏拾掇了,去王寡妇家里坐了坐,把给香草的都送出去,结果王寡妇非弄了自家积的酸菜、咸鸭蛋的要塞给方氏。
方氏自然是不要的,把推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城里铺子里这些都有,我们全家过年都吃不光,你给我这些我往哪儿搁?”
香草从屋里出来帮着劝道干娘,你就收下吧,不在乎你们家里有没有,这是我娘和我的一点儿心意,我家也没太好的,你别嫌弃就是,我以后还要好生孝顺干娘呢”
“香草这丫头,定亲了之后人也稳重了,嘴巴也越发的会了。”方氏笑着夸奖,最后每样都收了一半才算是告辞了出来,又去了和老四家,分别坐了会儿,这才回家把都归置齐了准备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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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宝鉴》——短耳猫咪——被豪门未婚夫抛弃?有关系,我自有我的精彩世上珍宝,真真假假尽在我掌握我卖学识,卖异能,就是不卖后悔药只是那个谁,你干嘛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边?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