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不断带着负担生存、还是说将这些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无论是不断承受着重负、还是说将自己那种出卖自我灵魂的行动视作自然而然——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最终人格都将在某处产生扭曲——
然而——真正平等的关系,如果一味追求着那种东西,毫无疑问也是一种难以评判的精神异常。
如果一个人是纯白的、令人感到误无趣的天真与甜美的纯白——
宛如砂糖一般、像是天使的羽翅一样,“沙拉沙拉”从半空之中洒落——
也还是会被人质疑是否算是精神异常的一部分。
甚至论及数值、似乎也是足够进入“群青学院”念书的水平——
持续不断,站在高高的栏杆上,宛如某个不断用锤子捶打着同一处的,并非是一心一意,而是怠惰地希望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在随时都会犯下各种罪孽的封闭学园之内,居然还想要寻找“青春”的痕迹——就算明知道对方曾经大口大口将人的肉体与灵魂吞噬殆尽的行为,居然也会提醒某个拥有着正常的世界观的人类,绝对不要放弃救赎奄奄一息的生命。
就算是舍弃自我也没关系、绝对不能忘记救赎他人——仿佛他人的痛苦是比自己更值得救赎的——
将自己的黑暗面剥离出去,剩下的纯白色——是早晚会被障猫吞噬的更为纯粹的黑——
毕竟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在不太分明的分界线之中——混合成了浅浅的灰——那才是所谓的人世间的常态。
过分追求“正确”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必须要承认“错误”。
如果认为有着绝对的正确,也就意味着无论做什么来救赎与弥补,都绝对无法抹消的错误。
哪怕是如此扭曲的做法——至少也有谁曾经在这种极端的疯狂之中得到过一瞬间的救赎吧——
也曾经有谁被那种想法告慰过心灵——
与其说是想要寻求真正被救赎的那个对象,还不如说——实际上自己真正在寻求着的,是有谁能够肯定自己这样的想法。
纵然变得极端而又扭曲,也曾经像是毫无理由伤害过某些生命,不过——那些生命自身肯定也有不无辜之处——
仿佛——
自己的错误都可以归咎于某个更大的概念,可以在容器之中塞满自己污秽的欲望。
实际上一味贬低他人、被圣洁的——并非是受害者的存在原谅,不对——就算是被受害者所原谅,并且也已经能够确定受害者自身也并非是无辜者,这样也不能抹消“伤害他人是不正确”的事实。
无论是复仇、还是在替某个只是虚构出来的概念来弘扬其规则,其实都只是在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应该说——如果没有在节食健身的人,应该不会考虑自己喝掉了一整杯的奶茶的热量究竟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怎样的影响——也不会用“那就把今天当作放纵日”这种借口来敷衍。
欲望——无论何时都是相当有趣的东西,就和发生过的事一样,清理掉也只能当作它不存在而已——说不定某个瞬间喝下了椴花茶,杯子中的蛋糕渣触碰到上颚的瞬间,就会将那些藏在了脑髓之下的事物发掘出来。
如果真的抱有自信、就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了,也就不会拼命去寻求他人的认可了。
期待被宽恕、期待被认可、小心翼翼问询着“这样做是否也有正确的可能性”,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刻,那个答案——很有可能在那个瞬间就已经浮现出来了,仅仅是自己紧抓着自己亲手采撷下来的稻草不放。
甚至,就连做梦这种很私人的感情,也不敢靠着自己的意志实现。
必须要他人给予自己做梦的权利。
“人在梦醒之后,还会看到那个梦的延续么——”
只要自己试图追寻的话,就算是现实似乎也可以视作梦的延续。
在梦中尝到的甘美滋味,在醒来的时候却忘记了颜色和味道——为了这种事而惋惜,简直就像是在许愿永远也不会吃完的咖喱饭一样。
只要是存在之物,无论以怎样的形式保存,最终都会破损——
而仅仅是破损而已。
就像是不断将纸张对半撕开、理论上可以撕成无限小的碎片,可是却永远也不可能撕成0。
就算是将纸片用火焰点燃,化作了灰烬——融入了泥土之中,也能检查出异常成分。
鲁米诺试剂现在已经是相当过时的产品了——可是,就算是这种已经被淘汰的过气的产品,也同样拥有着将沉淀了多年的干涸的血迹重新显现出来的力量。
若是用现代的检测技术,应该说在犯罪现场之中能够当作“证据”的事物要多少有多少——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畅销的本格推理小说家,都曾经充满了遗憾吐槽过——
“本格推理小说”这种形式,应该早晚会消失不见。
在这个时代,不需要那种一味把搜查当作是笨瓜,而只靠着一个完全只是在现场做着翻找垃圾桶,将垃圾桶中细碎的纸张捡拾出来,推测出点火时间就能靠着绝对的因果律让对方承认自己罪行的幻想之中的存在。
在现场明明已经搜查过许多次——然而、却还是会落下带骨的肉排以及身份的证明这种东西。
这应该已经不是粗心的程度了,而是在绝对的因果的控制之下,只有某些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和身份的人才能找寻到的,在箱子之中的生物——
打开盖子的资格,从一开始就只有那个被赋予了身份的存在拥有。
正如无论做了多么危险的事,就算是被深深埋葬在冰冷的雪花之下也还是不会患上失温症、也绝对不会死亡。
掀起的热流气浪,也足够让人从通风管内钻出去——甚至就在那个刹那拥有了从通风管钻出去的体型——
“赎罪”以及“忏悔”这种机制,正是为了能够作为某种,不需要他人的话语、不需要依靠切实存在的第三方,只是靠着“概念”就能让人将自己内心的障碍抹除之物。
但是如果认可了这种机制,同样也意味着——
自己认可“绝对正确”是不存在的。
而将自己视为“绝对正确”的个体,那和丢出餐巾所言说的“所言所行皆是正义”一样,是建立在最大的无视的基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