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说起来有些惭愧。
我或许的确受到诱导了呢——
我当然知道她的外孙女是怎么死的——似乎是在缝合的过程中死亡的。
想要塑造出最强的胚胎来,结果玩脱了无法承受,在出生的时候就爆炸掉了。
像是要断绝什么一样——将天道家族那个不受待见、也完全不会有继承权的希望的人,从此之后生育的能力都炸得粉碎。
似乎也落下了残疾——
这对于各个区域之间已经开始出现隔断、割裂,也是能够打探到的情报。
参与了他族的灭族、篡位,以及将各个区域割裂的提案,拥有着绝对的实力同时却也有着不容他人质疑的专断——
虽然平时似乎是可以用自己的双腿走路,却仅限于自家的一小段——在那极小的范围之内,拥有着可以行走的自由。
可是这份自由的代价,本身即是失去自由——
她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也并不打算给予任何补偿。
原本是抱有着野心的入赘者、在眼看着一切的希望都消失之后似乎本来是想要另作盘算。
他的野心却和他的小算盘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传言之中大概也是被处理掉了。
她被痛恨着——似乎被人不止一次听到了发疯一样的女儿想要杀死她的宣战,她却视若无睹,最终撤除掉了最后的自由范围。
把这些经历串联起来的话,能够想到的只是个既疯批同时又很是恶毒的家伙。
即使说着不能以貌取人,还是会忍不住想着相由心生之类——
甚至有时候我会想着,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香织”,实在是太过合适了。
古早的故事之中、如果可以攻略的女角色里有一个名字叫做香织的人,并且主角们总是会莫名其妙死亡,那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基本是那个名字叫做“香织”的人在背刺。
无论看起来多么像是可攻略的角色、事实上——最终比起可攻略的角色,反而是攻略他人统御全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几乎恶女角色占据了一半还要更多。
暗自把她想象成有着一副恶毒模样的恶女的我,自然会认可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为她而生。
不过——似乎搞错了因果。
并不是一个拥有这名字的恶女、而是决心成为恶女才会拥有这名字——
雫——还是应该说樱呢?或者是——雪姬么。
拼了命想要把这些话语传达给谁、可是她做不到——
那并不是她的记忆,她并不能完美统合那些细碎之物。
或许从她的身上也能观察出那种所谓“饲养人类”的科幻小说直接把资料植入到个人的头脑中的弊端。
会变成分开来看仿佛能理解、结果合在一起却完全不能理解其含义的——远超过一般的极为迟钝之人。
如果不是本身的躯壳适配性很高、也许会因为过度发热引起可怕的死亡也说不定。
正是如此、最终交换的才是“身体”而不是能力本身吧。
把能力提取出来、整个灌入佐藤樱的身体的话——也许会变成把过量的二氧化碳注入到碳酸水中。
满瓶的碳酸水,使用玻璃瓶来盛装的满瓶的碳酸水——
在积累了极长期的损害、终于知道留下一小截不去灌满。
吸引人的量多一点点的广告,会让玻璃瓶内装满炸药。
没有扩展到那样大的容量、直接接入了硬性的资料集——哪怕是能够连接盖亚的菲利普君,在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只能很生硬在记忆里查询,一点点翻动。
也许会因为对章鱼小丸子太过好奇,最后脑海中仅剩下章鱼小丸子的事情。
存储的容器和能够解压缩的资料不同——解压之后是否能理解其实又有些不同。
她的头脑中保留着我的认知,有时候也能说出些我喜欢的梗。
只有半截,毕竟如果只能说出来却理解不了就没有意义了。
那些半吊子的知觉,反而会让她开口时变得更加困难,陷入到撕裂一般的混乱中。
但是当更换了身体之后、我发现如果要是肯服用大量的药剂,其实这具身体也没有那么不堪——灵魂中的内容、只要再度付出差不多的时间去学习,大概也能得到差不多的结果。
所以我产生了些许的困惑——这是我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就能知晓的道理,爷爷会不知道吗。
还是说,他仍旧藏着什么手段呢?
扰乱了那家伙认知的知识、在我这里却只是——并不能称作知识,只是在看到想要吐槽却不能随意开口的人时的腹诽。
在看到天道香织本人之后、我的印象到底产生了何种改变?
我所思考的容貌,和她完全对应不上,可是某种意义上却更接近所谓“香织”这个名字了。
毕竟如果长得太像是坏人的话,反而没办法做坏事了。
她如果沉下脸来看起来的确很可怕、可是只要她目光闪烁,就能轻易流露出天真的感觉来。
不知道是荞麦面碗是正加成、还是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或许她心中有那种想法,也许可以让自己变成完全无辜的个体的风格。
能力很强、恣意且张扬——这样对她的恶毒行径,似乎又不得不重新分析了。
也许重新分析之后的结果才是真正被诱导。
但在诸多可能性都存在的状态下,不能只选择相信一方——
被蒙住的眼睛,以及偏执的思考可能会影响整体判断方向。
之所以会做出连继承人都害死、自己的女儿天道风吟也完全不在意,那并非是她的本意么。
她只是在追求对她而言理所当然的东西。
仿佛在学校里,拥有着最高成绩的人未必能当得了教师——
无法把正确的解题过程传达给学习者,就没办法当好“老师”这个角色。
甚至可能会出现无端的暴怒。
明明是那么简单而又基础的问题,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看起来很简单的过程传达给任何人听。
她只是想要寻求,理所当然能并肩站在自己身旁的存在罢了。
无论那个家伙是自己的女儿,还是亲人——血脉相连看起来反倒是更加碍眼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追上自己的水平、明知道寄希望也只是空虚,那么与其逼着怎么也不可能赶上自己的人努力,还不如创造出一个能并肩和自己站立的存在。
那个缝合的婴儿、据说是想要按照“天道千重”、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来塑造的——当然刚出生就夭折的话,也就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拥有着和那个传说中的存在类似的容貌了——
只是确实有着一双同色的眼睛,这是能够获得的情报。
被称作新时代的天道千重、让她想到只有天道千重才配作为自己的继承者,继续坐稳天道家族家主的位置。
哪怕最后失败了,她也并不曾有一丝忏悔和后悔的意思。
她坚信着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从她那样轻蔑吐槽着身边的存在时,我能感受到她如果真的为什么而懊悔的话,大概就是没有保留能够再次制造缝合的婴儿的材料。
不仅仅是天道风吟丧失了健康的身体,想要作为婴儿增强力量的道具本身也已经炸毁了、腐烂掉了。
“我确实不应该说‘节哀’。”我承认了用词的错误:“反正已经错误过一次了,现在向您道歉,向您表达我的同情之心,也就是冒犯上再加一层——总觉得,您有点可怜啊。”
“可怜……吗。”
本来我还以为她肯定会继续驳斥我、说自己并不可怜的。
她却没有否认这种说法。
似乎也没有对我的同情表现出厌烦——
“我能听听你同情的理由么?想来也就是丧失人性什么的——也算是老调子了,不过我在这里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你真的想说这些,建议你还是闭嘴比较好。我不反感别人的同情、可是因为丧失人性这种理由我不能接受——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可怜的。”
“不、当然不是。我同情您的理由……嗯,应该是,您也是人您的个性也只是您天然、后天孕育出来的,却要被否认——只是其他人都无法理解您的,却要把您人性的一面都否认。那么坚定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始终无法得到——这些,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