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树之精,桃者仙木,镇宅辟邪,自有神效;初天之时,夸父逐日,化为桃林,称鬼怵木;天下树种,唯桃灵威,取桃之干,制木剑身,刻七星象,画符箓咒,可斩鬼魅,击杀妖邪,道派法器,多为桃生;此名曰:桃木剑。——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俗话说:哑巴说,瞎子听。
前者说的是假,后者听的却是真。
赵志财在秃头洋人‘沾木死’的耳旁‘鼓风’,一下子把这位洋大爷的火气燎了起来,端着一把小手枪,将黑漆漆枪口就对准了林九。瞧这架势,誓必要给林九一粒枪子儿尝尝。
一盏灯眼明身快,纵身闪到林九面前,朝戴八爷说道:“这事原本我还不信,这会功夫也瞧得明白了,敢情是你他娘的在编着瞎话赚我!”
“哎呦嘿!”
戴八爷见‘一盏灯’临阵倒戈,顿时叫道:“怎么着?腰里掖张牌,你见谁跟谁来?真是反了过了,你别忘了是我请你来的,怎么倒打一耙?”
一盏灯用手指了指林九等人,说道:“这几位和我结拜兄弟有过交集,想必也都是个人物,大义之人……怪我刚才有眼无珠,错信了你话,险些折了我‘一盏灯’的名号!”
林九在旁愣道:“兄弟,你这是?”
一盏灯扭头笑道:“这位道长,刚才你的一番话,也让我顿悟了!咱们堂堂中国人,怎么能让洋鬼子骑在头上拉屎?这事你歇着,看我卸了这洋鬼子的家伙!”
“哼!”
戴八爷冷笑了一声,说道:“别说我没叮嘱你,你那点‘空手捉蚊子’的功夫,能抵的了我沾大爷的一个枪子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戴八爷向‘沾木死’叫道:“沾大爷,开个枪,让他们瞧瞧枪子长个什么模样!”
杨志财听后,朝‘沾木死’点了点头。
‘沾木死’没犹豫,抬起胳膊,手指轻轻一动,枪口里喷了火,子弹飞了出来!
啪!
铛!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飞过来一张符纸,将子弹隔空挡住,撞出刺耳的响声,擦出点点火星迸射!
一瞬间,另有一道符光在‘沾木死’眼前一闪,把他那对蓝眼睛闪得通白,耀眼生痛,还未等他来得及眨眼,这道符光又忽地一闪,直奔着他手腕飞去。‘沾木死’只感手腕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瞧,手腕竟被这道符光齐刷地削断,血淋淋的一只断掌掉落在地上,手指还在抽动着……
“……”众人愣在那里!
戴八爷惊叫道:“手断,断了?”
一盏灯正亮着架势,看见这种情景也是一惊。扭头一看,只见白世宝站在身后,衣衫翻飞,双手掐诀,闭目念咒,胸前有两道符纸,像是两条游龙,正缠着他身子绕着转儿,脚下也旋着阵阵阴风!
“阴刀?”
林九也是第一次见到白世宝施展出‘断神刀’的法术,不由得惊叫出来。
林秋生在旁追问道:“什么是阴刀?”
“阴刀又称符刀,是‘鬼斩刀’的一种,传闻用此刀‘鬼可斩神’,是道派‘仙家’所用的道法!”
林秋生追问道:“仙家?是神仙吗?”
林九摇头道:“天道玄术共分十家;一为‘神家’擎雷通神;二为‘灵家’通鬼走阴;三为‘仙家’持剑飞仙;四为‘风家’疾行召沙;五为‘冰家’寒冰飞霜;六为‘毒家’培毒施法;七为‘蛊家’养虫作蛊;八为‘欢喜家’盗元御女;九为‘墨家’书符正罡;十为‘巫家’通天卜卦!”
说罢,林九心里暗自惊奇:按理说,他们阴阳道派应属于‘灵家’才对!
可是,上次白世宝在飞龙山上却用了两团雷火,那正是‘神家’的擎雷道法,而这次他又施展出‘仙家’的‘阴刀’……难不成白世宝的祖师爷,阴阳法王早已掌握了所有道派的法术?
想到这里,林九朝白世宝身旁飘着的符纸上瞧去,只见上面写有‘天罗符’三个血字。不由得又是一震!
“天罗?,莫非这是八部天龙的‘天罗游龙符’?”
林九在旁暗自称奇。
另一旁!
戴八爷一瞧他沾大爷的一只断掌掉在地上,吓得裤裆一热,顿时尿了裤子,双腿软的像是面条,抖着嘴唇,牙打牙,颤着音儿叫道:“妖……妖法,这是妖法!”几个手下也都慌了神,顾不及戴八爷,丢他在地上不管,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沾木死’抱着胳膊,痛的在地上直打滚,一双蓝眼睛变得通红。赵志财急忙跑过来,扶着他大叫道:“好啊!你们连洋大爷都干打,这下可捅了篓子!……看我不去报官,抓你们蹲大牢,外带罚银子……够胆子就在这里等着!”
白世宝大叫道:“想逃?看我不挑了你们的脚筋!”说罢,白世宝又将‘天罗符’祭在头顶,符纸呼呼作响,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砍刀。
“慢!”
林九拦阻道:“气已出了,凡是不易过甚,就放他们一条活命去吧!那洋鬼子没少拿我们祖宗的东西,如今断了一只手,也算是罪有应得。”
白世宝听后,收了法诀,朝杨志财说道:“实话告诉你,我连鬼王殿都去过,害怕你去告官吗?”
“好!有种,你们等着……”
杨志财正好接了个空子,扶着‘沾木死’,转身就跑了。
剩下这位戴八爷吓得腿软,想跑却是跑不了,跪在地上,抽着自己的脸,哀声求饶道:“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求求各位放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全靠我来养活啊!”
常闯世的人都知道,这是江湖上求饶套话,真假谁去查?
白世宝厉声叫道:“马上给我滚!从此不许在这城中作恶,若被我知道,肯定挑了你的脚筋!”
戴八爷听后,‘咣咣咣’地连磕了十几个响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马昭雪愣道:“你,你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
白世宝说道:“即使我杀了他,还会再有人出来顶替他,天底下这号人多了,我们如何杀的光呢?这次算是给他留了个念想,日后他再为非作歹,心里都吃着禁呢,不敢再轻易造次了!”
马昭雪听后,点了点头,觉得白世宝说的话也在理。
另一旁!
赵掌柜的也瘫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守着这么一个药铺,怎么跑得了?
王致中走过来,抡圆了给他一记耳光,骂道:“当年若不是我爹救你,你早在郊外被野狼生吞了,如今你竟然忘恩负义,跑去通风报信!”
赵掌柜的捂着脸,抖着哭腔叫道:“侄子,这事怪不得我,你也知道,那戴八爷属狼的,这镇子里谁能惹得起他?……这些年我支撑着这个门面不容易……”
林九走上前来,拍了拍王致中的肩膀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也是迫不得已!”说罢,林九转身向众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时,一盏灯上前抱拳道:“几位!刚才的事实在多有得罪,怪我错听了谗言,我在这里对不住各位了!那戴八爷我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伤了洋人,官府必来追究,我也不能常待此地了……另外,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马五爷和燕子飞兄弟,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白世宝一听‘马五爷’三字,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林九也瞧出来了,便插话道:“马五爷……他和燕子飞兄弟在蛟龙山袁龙招那里,你可以去蛟龙山找他们!”
一盏灯点了点头,随后拱手说道:“谢谢几位!我这就去投马五爷他们去,若有缘分,咱们日后再见!”说罢,转身回去收拾包裹,投奔蛟龙山去了。
这时!
王致中呆在原地,眼神有些发愣,一脸茫然,显然不知所措。
林九上前问道:“你又如何打算呢?”
“我惹了戴八爷,他日后肯定来找我麻烦,这镇子我也呆不下去了,我决定带着老娘远走高飞!”
“去京城吧!”
白世宝在旁说道:“你拿手豆乳在京城绝对卖的开!”
王致中听后顿时一喜,想了想,却又皱起了眉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这一路的盘缠,和到京城开店的挑费,怕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钱财倒是不愁!”
白世宝扭头瞧了瞧老狐仙,笑道:“当初这位狐兄送了我几百两银子,被我藏在一处庙里,我写给你地址,你可以拿去花销,也算是你挺身救我们的义气钱!”
“这,这……”
王致中感动的快要哭了出来,急忙跪在地上,连忙磕头。
白世宝急忙将他扶起来,把藏银子的地址写给王致中,说道:“事不宜迟,带着你娘快些走吧!”
王致中问道:“几位大师要去哪里?”
白世宝愣了下,想了想说道:“苗疆!”
王致中点头也没有再多问,跪在地上又是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转身走出去。后来,这位王致中,拿着白世宝的银子在京城开了家店,卖豆乳卖出了名号,为人诚信,家喻户晓,富甲一方……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另说白世宝一众人,离开了生药铺,向城门疾走。
不远处,蛋清和蛋黄两条大狗正趴在城门口向这边张望。一瞧马昭雪后,顿时站起身子,撒开欢儿地扑了过来。马昭雪迎上前去,瞧着蛋黄活蹦乱跳的,浑身金黄的皮毛发亮,心中暗道:“蛋黄的毒已经解了?”
于是,转身向林九问道:“林道长,你们是怎么拿到解药的?另外,那个毒女人呢?”
林九说道:“这事说来,还多亏了毛小芳!”
“毛道长?”
白世宝惊道:“怎么?毛道长他也来了么?在哪里?”
只见林秋生在旁呲牙笑道:“我师父没来,不过他派我来了!”
“派你来了?”白世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皱了下眉毛,忍不住又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