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佛楼大门外,一串喧闹声吸引了天九的目光。
那个金丹青衣小厮正指着一位邋遢的老和尚,劈头盖脸地斥骂着。老和尚胡须斑白,瘦骨嶙峋,袈裟破蔽,一身污秽不堪,背对着天九,屁股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破洞。
“破尘和尚,你再不走,爷可真对你不客气了!平时rì你抱着宝裟,小爷不跟你计较,今天你一身破蔽,还想混进万佛楼吃酒,门都没有!滚,快滚,有多远滚多远!”青衣小厮忍无可忍,低声叱喝。
“爷,您通融一下嘛,老头的宝裟不巧落在寺里了,就一炷香时间,老头只喝一壶小酒就走,绝不多呆,求求你了,求求你!”老和尚昏花的眼中带着一丝谄媚。
“不行!破尘,你看看你,数十年来,喝了我万佛楼多少灵酒?到现在还是金丹初期,跟你一同混的,都进入中门了,你进阶不了就算了,到现在还在前门扫地,你还想让我万佛楼供奉你多少年呀?!滚!”
青衣小厮说; 着,掉头就走。
老和尚箭步上前,伸出乌黑的枯手,一把拽住青衣小厮:“爷,老头不进去了,要不你拿一壶酒给我,老头就躺在这儿喝,如何?”
“死老头,你弄脏爷的法衣了!我揍死你!”
青衣小厮看着斑斑驳驳的衣袖,勃然大怒。大手一挥,砰的一拳,击在了老和尚的肩膀上。
老和尚啊的一声,跌坐在地,脸上居然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小爷,就一壶,一壶好了!哎哟!”
青衣小厮看着老和尚的笑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把老头击倒在地,七八拳过去,老和尚一张老脸早已变成了猪头。
“喂喂,看门的,老和尚好歹是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道么?再打就出人命了!你拿一壶酒给他,算小爷我的。”天九伸出头,砸吧着嘴巴,大声咧咧道。
“大师,您千万别同情他,这老东西骗吃骗喝了数十年,真不是什么好鸟!就您这样的客官,他都不知骗了多少茬了。您这趟同情他,明天他还会来,烦不胜烦,不信,你问问大堂内,有多少是被他骗过的!”青衣小厮说着,还是没有停手,继续拿拳头招呼着老和尚,瞬间,老和尚的嘴巴鼻子中都淌出了鲜血。
“小狗!放开你的狗爪!你再动爪,小爷今天撕了你!”天九大怒,指着青衣小厮继续喝道:“小爷高兴让他骗,你丫真是狗眼看人低,滚开点!”
叱喝完,一根灵猪腿骨飞shè而出,嗖的一声,击在了青衣小厮的手臂上。瞬间,青衣小厮那只臂膀就耷拉下来,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哎呀!财主呀!老和尚喜欢!”
老和尚眼睛蓦然一亮,蹦跶而起,趁着青衣小厮愣神之际,飞shè进底楼,几个闪身,到了天九桌前。接着,毫不客气地坐在对面,大口大口地灌起了酒。
满堂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对着天九这边指指点点,大多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十息不到,一壶酒已被老和尚喝了过jīng光。
“美女,再拿三壶酒,三碟肉过来,嘿嘿,现在有人陪爷喝酒,你也用不着害怕了!”天九摇手对着远处的那位女侍喊道。
不一会,桌子上再次堆满了酒肉。
老和尚又足足喝了一壶酒下肚,吃了大半碟的灵猪肉,才舔了舔满是血污和油腻的嘴巴,又用黑手抹了抹,意犹未尽地叹息道:“唉,好酒啊!就是肉差了点,一年多了,今rì又让老头逮住了一位土财主,小爷,多谢你的美酒,说吧,你有什么要问的?”
“嘿嘿嘿!老和尚,还是你爽快!实不相瞒,小爷刚从外地来,想去一趟法门寺,不知如何进去?”
“进法门寺?唔唔唔,你有门贴吗?”老和尚说完,偷偷把一壶酒揣进衣袖中。
“没有!”
“有高僧引荐吗?”最后一壶酒也被老和尚揣进衣袖。
“也没有!”
“那无能为力了!法门寺前边,有德天和德仁二寺护着,没有门贴和引荐玉简,别说是你,就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过去。”老和尚翻了一个白眼,伸出黑手,抓了一把灵猪肉送进大嘴中。
“那从大山后边飞得过去吗?”天九点头问道。
老和尚不啃声,只是微笑着盯着他。
天九龇了龇牙,掏出了一颗高阶晶石,放在了桌子上。
老和尚一把夺过,瞬间消失在手中:“飞过去?切!你以为你是元婴大修士呀?圣佛城的禁空禁制,别说金丹,就是元婴初中期的老祖都不敢贸然飞入,十个进去,九个死翘翘。”
“哪不是还有一个吗?”
“还有一个更惨,被大和尚们捉住,抽魂炼魄了!嗯,拿来?”老和尚伸出油腻腻的黑手,在天九面前晃了晃。
天九抽搐了一下,掏出了一把晶石,塞进和尚手中:“那你的意思是小爷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进去哦?”
“嘿嘿嘿,土财呀!你好好的,去法门寺做什么?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进去了说不定就出不来了。再说你不伦不类的,说是和尚嘛,又没剃度;说是修仙者嘛,又穿着僧衣,古怪,有古怪!”
“小爷真是和尚呀!嘻嘻,只不过是俗家弟子!无须剃度的!”
“俗家弟子?”老和尚数着晶石的手蓦然停住。
“嘿嘿,老和尚肯定还没听说过吧,这俗家弟子可是新名词,是一个得道高僧新近领悟的,说不准十年后,九州之内到处都是俗家弟子了!”
“是吗?”老和尚眉头微蹙:“还是没听说过!老头我骗了天下人,可不能被你这个土财主骗了。老头对这些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有美酒好肉!土财,要是你能搞一壶万佛楼的醉仙酒,老头可以教你如何到达法门寺的大门口。”
“醉仙酒?”天九一愣,他想起来,东方彩霞的三姑东方青青讲过,南羽门的醉仙酒可是天下闻名,连上界大能都醉得了。
“美女!过来!”天九对着酒窝女侍打了一个响指。
那个女侍再次红着脸,挪着步子站在天九一丈外。
“站那么远干嘛?小爷只是想闻闻你身上的香气,吃不了你!哼,小爷问你,哪儿可以搞到醉仙酒?”
“醉仙酒?没有,没有!底楼肯定没有!只有四楼以上才有得卖。”女侍连连摇手。
“哦,哪小爷可以上四楼吗?”
“不行的,你才金丹中期,按规矩必须是元婴老祖才可以上去!”
“什么破规矩?!把你们老板叫来,小爷要当面问问他!”天九牙酸般喝道。
底楼的人突然哄笑起来。那个圆脸的大和尚冷哼道:“哼!一个金丹小修,还想见大修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修士又如何?开着酒楼不卖酒,那和开着jì院不卖chūn有什么分别?!还不如关门得了!又不是不给晶石,得瑟什么嘛!醉仙酒怎么了,不就是南羽门尿罐子酿出来的嘛!小爷哪天高兴,去南羽门搞上几百坛,就在万佛楼对面卖去!”天九抓了一把猪肉,塞进嘴中,砸吧着大声嚷嚷。
就在此时,大门口,一群黄裙女修闪身而入,这些女修个个法巾遮面,只露出一双俏丽明亮的眼睛。修为均在金丹以上,为首一人,更是深不可测。在底楼的所有侍者,包括许多食客,看见她们后,都马上低下头,似乎不敢多看她们一眼。
她们进入厅内,迅速走到大佛跟前。人群之中,一个金丹女修瞥了一眼天九这边,突然眼中光华大盛,身体也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为首女修似乎感应到什么,顿住身形,对着那位金丹女修传音了几句,最后冷冷瞥了一眼天九方位:
“小和尚,刚才是你想要醉仙酒?”
“呃?问我吗?”天九一愣,指了指自己,马上嬉笑道:“不错!小爷确实想要一壶醉仙酒,不过这里的主人似乎不怎么厚道呀,还分修为喝酒,太是无趣!”
“哼!你认为你喝得了?一口醉仙酒,金丹命难留!没听说过么?”为首女子冷哼道。
“唉,不就是一壶酒么?不想卖就算了,犯得着吓唬小爷么?!美女,小爷曾经也是生意人,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有晶石就是爷。既然有人出得起晶石,也想喝,喝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何乐不为呢?”
“好!小酒,给他一壶!喝死了就干净了!”
为首女修说着,又扫了扫那位明显眼神迷离的金丹女修,冷冷一哼,旋身踏入佛掌的漩涡之中。
这群女修也眨眼间进入那处传送阵,几息不到,消失在众人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