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从天际升起,稻生去厨房看了看她昨夜便开始发酵的面团,随即一手抱着很乖,背上背着背篓去了田间。
清晨的田埂上,鱼腥草上还有点点露珠,看着就很鲜嫩。稻生放下很乖,嘱咐了几句话,就开始挑鱼腥草。
很乖想要帮忙,却是帮不上,他能做的就是不捣乱。
“娘亲,昨晚你一直在忙,都没怎么睡觉,很乖心疼。”
稻生听见很乖的声音,上扬了唇角,很乖真的是个暖心的孩子,且小孩子不会骗人,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人的真心和关心:“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搬了新家,远离了糟心的人事。”最主要的是家就在里正家的旁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怎么想都觉得开心,自然也就不觉得困和累了。”
说来……似乎从第一次她的木耳被偷盗之后,家里就没有再出现过异常了……
“稻生,我去你家敲门没人开,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是翠柳的声音。
稻生抬头,见翠柳背了背篓,里面赫然是一大块猪肉,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刀,接过翠柳的背篓,让翠柳得以休息:“这么重,一个人背过来的?”
翠柳见稻生往她身后看,自然猜到了她是在看赶车刘:“我让我家的今日去赶车了,没理由让他留下来,也好节省一个人的口粮。”
稻生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刘大叔帮了我很多忙,我该请他吃饭的。”
“开玩笑的,开玩笑,我们自然都知道稻生你大方,只是我们的牛车耽搁了好几日了,再不开工,村里有些人该有意见了。”
稻生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村里出行只有牛车这么一个工具,且只有刘大叔有牛车:“行,稍等我一会儿,我们马上回去。”
翠柳点了点头,见稻生又开始挖鱼腥草,惊讶极了:“稻生……你怎么总挖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说平菇她是吃过了,但是她可还记得,之前找稻生帮忙,在稻生背篓里看见的黑漆漆的木耳,如今她又挖野草。
“这东西很不错的,加上调味料一起吃,味道鲜美,且有利于身体。”
“对身体有利?”翠柳惊呼,从田埂上拔了一颗鱼腥草起来观看。
“它最好的部分是根部,但叶子也好吃就是了。”稻生见翠柳似乎对鱼腥草有兴趣,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它叫鱼腥草,别名折耳根,具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利尿通淋的作用。说来,你婆母可以多吃点儿这个。”
“稻生,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可是孙大夫告诉你的?”翠柳不怀疑稻生的话。
稻生一顿,她刚才忍不住就说了,但是说了却没有顾虑这么多,但孙大夫如今算是他名义上的师父,解释不通的,就推到他的头上,似乎也没什么错。
“对。”
翠柳听到稻生肯定的回答,眸光乍亮,也不休息了,开始寻找鱼腥草,她得挖一点儿回去给她婆母吃。
“真的是我告诉你的?”
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
稻生顿住了,侧头看去,只见孙大夫竟然就站在他身后,震惊,诧异,以及慌乱瞬间占据了她的心里。这算不算是夜路走多了湿了脚?大清早的,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城里的孙大夫会出现在这儿。
孙大夫冷哼了一声,虽不愿意看稻生,但是却多看了看她手里的鱼腥草,这玩意儿他都没怎么用过,他会和稻生说?且……他虽收了稻生做徒弟,但是吧……
哪家徒弟半个月不去找师父!
就只有他的徒弟,就只有他的徒弟!
孙大夫只觉得心口起伏加剧,他不能再看稻生,他怕他更生气。自认,他这个做师父的给足了稻生面子,可稻生呢,没点儿表示就算了,就是连搬新家这样的大事,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稻生是真的没有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突然间,孙大夫觉得委屈,心里酸酸涩涩的。
稻生在孙大夫静默的时候,悄悄的观察着他,心里也在挣扎犹豫,好一会儿之后她试探性的开口道:“师父?今日我搬新家请客,要不您也去我家吃吃饭?”
孙大夫猛然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稻生。
稻生被孙大夫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到了,这……孙大夫该不会是要追根究底吧?
孙大夫笑了,声音爽朗:“你叫我师父?哈哈,你叫我师父!”
“……”稻生看着孙大夫,不理解他为何如此。
孙大夫注意到稻生和翠柳都看着他,想着他的身份,咳嗽了一声,即便是尽可能的镇定了,但是面上的笑容还是掩饰不住:“既然你诚心邀请,那为师就去吃个饭。这个……”他在怀里摸了摸,随即递给了稻生一两银子:“搬新家贺礼。”
稻生没想接过的,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银子拿到了手里,别的不说……她这个便宜师父出手还挺大方。
另一边,水家。
水丰和林夕自回了水家之后就被水多勒令跪在院子里,如今一天一夜过去……又加之夜晚寒凉,林夕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
“啊!”
一声尖叫从屋内传来。
水丰赶紧扶着林夕跪好,只希望他爹娘赶紧消气。
房门打开,佟氏拿着一根棍子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往日里她只是不喜欢林夕,如今她看着林夕还有水丰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一般。也不分两人到底谁是谁了,提着棍棒就开始朝他们两个人身上打去:“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老娘活了半辈子了,从来没有这么丢过人!”
一想到稻生的镰刀害得她尿了,又害得她惊吓了这么久……她只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个人打死。
水丰没有料到佟氏会打人,他没有求饶,只尽可能的护住林夕,却不想佟氏是真的狠,落在他身上的每一棍子都极其疼。
砰……
“啊……”
一声惨叫。
水丰整个人都慌了……林夕……林夕……
佟氏的棍棒伺机落在了林夕的头上,顷刻间,鲜血从林夕的头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