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有几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灵甫的家仅仅是南开市的一座二层小楼,而且还是临时租来的,家里有个老妈子,一个厨子,几个佣人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在王浩的印象中,他这个层级的军官,虽然离着国家核心武装管理者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不管怎么说都算是高级军官了,而且在他晋升中将之后,已经摸到了这个核心层的边。
谁都能看出来,张灵甫晋升中将职衔,是东南大公爵在给他铺路,铺一条进入军事管理委员会的路,军委会里的几个主任年纪都不小了,这位真是壮年的将军的前途一片光明。
别说他一个中将,就是一个团长的家也不应该这么简陋,新时代里,哪怕一个最小的贵族都不会住这样的房子。
两层小楼里到处都是各种字画,不少是张灵甫自己写的,没想到他的字写的颇有古风,反正如果不是张灵甫的遗孀介绍,王浩是分不出来哪些是今人的哪些是古人的。
另一个让王浩意外的,就是张灵甫的遗孀玉菱女士。
“他一年到头一半的时间在军营里,另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四处打仗。”玉菱女士介绍道:“我们这个家也是他调到哪我们就搬到哪,他这些字画都和宝贝一样,走哪带哪。”
王浩没想到老张这家伙看着古板严肃,但在娶老婆这件事上却是和男人们都一样,年亲漂亮。张灵甫阵亡的时候,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是也是个中年人了,但玉菱女士显然最多也就二十岁。
在来的路上王浩听红莲说过一件轶事,这位玉菱也是大家闺秀,小姐脾气,最初是看不上这位年近四十的将军的,而且老张那人性子又很严肃,连笑都很少笑,据说张灵甫远远的看过这位小姐之后,和同伴打分,那位同伴打了九分,张灵甫问为什么不是十分,那位同伴笑着说这位玉菱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大。
成大全的老婆是个标准的军官太太,对于这些事也非常清楚,说道张灵甫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时候就领教了她的脾气,两个人面对面看了半天,玉菱小姐愣是没说一句话,没给老张一个笑脸。
那时候老张还是中校军官,这个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配玉家也算勉强够了,但是老张出身辅皇军校,又是大公亲卫营外放的军官,和一般的中校军官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属于王牌中的王牌,亲信中的亲信,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老张个人无论样貌才学也都是军官之中少有的上等,所以无论到哪,周围都是狂蜂浪蝶一通乱扑,倒是第一次遇到冷脸。
没想到老张倒是恰恰因为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喜欢上了她,要说老张打仗的能力不是盖得,这种聪明劲放在别的地方也非常好使,一来二去不到一个月就把这位大小姐娶回来了。
“嫂子,老张的事,我要负很大责任。”王浩一直很自责,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拉着他们去找大猫熊,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夫人摆了摆手,很淡的说道:“军人的命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从我嫁给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有这种准备。这不怪你,我想他也不会怪你的。他一辈子其实不善于当官,能死在战场上,我想他是愿意的。”
王浩叹了口气,道:“嫂子,那什么,老张不在了,要不你跟成家嫂子一起,到我那边去散散心。”
还不等张夫人说话,张家的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了。
光线一暗,从门口走进来几个身穿制服的宪兵,带头的一个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大咧咧的道:“这是张灵甫的家吧!”
“是的,你们是?”张夫人问。
“是就好!”宪兵队长从怀里掏出一张电报,大声的念道:“张灵甫身为邦国高级军官,在战场上不守军纪,擅自行动,原因重处。现念其战死,不与追求,剥夺一切爵位、军衔,没收财产。东南邦国军事委员会军法处浙南省分处。”
说完,朝身后的宪兵一挥手,道:“抄家抄家。”又对张夫人道:“你们今天就要搬走,除了身上现在穿着的,其他一概不允许带走。”
七八名宪兵就要开始动手。
“怎么回事?”王浩问张夫人。张灵甫虽然不在了,但是军委会和军法处里他的老同学老上级还多得很,这次阵亡按理说无论官爵还是抚恤都会多的不得了才对,怎么会有军法处的人来拿人。
“他一像不会当官,在的时候还好,现在人没了,落井下石的当然就来了。”张夫人也不意外,淡淡道:“让他们抄家吧,这个家的男主人已经没了,本来就已经是个空空荡荡的地方,抄不抄的没什么区别。”
说话的功夫,宪兵们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把一楼翻的一片狼藉,王浩甚至看到有人把柜子里找出来的一个金戒指朝自己的口袋里面装。
“那个,你们浙南省军法处的处长是谁啊?”王浩朝宪兵队长勾了勾小指头道。
“你是谁?”宪兵队长仰着脸瞪眼问道:“从哪冒出来的,关你屁事。”
王浩就没有搭理他了,而是问红莲:“你知道这里的军法处在哪不?”
红莲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知道。”
王浩点点头,说:“这倒是,你动手吧。”
宪兵队长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直到听到王浩说:“你动手吧”才恍然大悟,大声道:“你们要干嘛!动手?动什么手?”
他声音虽然大,但是以呵斥为主,到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
一个邦国里,军队是最终的机构,有专门的军事法庭,一般人再怎么闹,也不会和军人动手,这明显就是找不痛快,而军法处的宪兵则是军人中更为特殊的一个群体,攻击宪兵,就等于造反叛乱了。
无论是新时代还是旧时代,攻击宪兵的事一向都是要倒大霉的,和直接攻击国家军队没什么区别。
要是搁在眼前,红莲虽然是个贵族,但是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攻击一个宪兵,哪怕是最低级军衔的宪兵,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可是和王浩一起,亲眼见到过皇甫云的人。
皇甫云实在是个神奇的人,连见过他的人胆子都大了不少。
红莲能力强了,胆子大了,好在脑子还是有的。
小楼里响起一片惨叫,一共十个宪兵,再加一个有四阶能力的宪兵队长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躺在了地上,不过却都没死,两条手臂全部断成了一寸一寸的。
那个偷金戒指的家伙相对比较倒霉,打出了脑浆子,看样子治好了也是个白痴。
“你们想死吗!”宪兵队长躺在地板上惊恐的大叫:“我们是宪兵,帝国的宪兵,攻击宪兵,视同叛乱!”
他的胸口上有一个小小的剑和盾交叉的标志,正在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这是宪兵部门的通讯器,看来这倒不是个傻子,在红莲动手的一刹那已经发出了信息。
“打的就是你们。”王浩竖起一个小指头轻轻的摇了摇,道:“你们是宪兵不假,但是你们说错了一件事,你们只是浙南省的宪兵,不是帝国的宪兵,连邦国的宪兵都算不上。”
张夫人和成妇人正要说什么,红莲笑嘻嘻的劝道:“两位,这件事怕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我先派人送两位去王府,剩下来的我们来处理就好了。”
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同时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闭上了嘴,她们的老公都是高级军官,多年的政治官场生涯,使得她们的嗅觉也很敏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这时候冷静下来一想,这其中的确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于是红莲的两个亲卫和王浩手下的武僧护送着两个女人,稍作收拾就离开了。
“自己站起来,带我们去你们军法处,我要见见你们处长。”王浩用大头军靴踢了踢宪兵队长。
宪兵队长当然有他自己的小算盘,眼前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八成是张灵甫生前的下属或者同学什么的,这样的人处长大人未必会怕,但是要是自己带他们回去,那算什么,以后自己还要不要在浙南省的宪兵处混了?
于是他换上了一副脸孔,笑嘻嘻的正要说几句什么,拖延一下时间。
宪兵处的一个五十人的分队就驻扎在城里,离这里不远,自己的求救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到时候有眼前这两个人好看的。
虽然那个看起来长得很帅的大汉似乎很强力,不过就算赶来的人也被打到了,那至少这个黑锅不用自己一个人背。
宪兵队长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王浩更不傻,他不傻,是因为他处理问题的方式比较简单。
见宪兵队长有拖延时间的意思,王浩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
数一声,就踩爆了一个宪兵的脑袋。
“谁先愿意带路,我大哥就停住数数。”红莲狗仗人势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