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澈溪耳朵上的耳钉光脑亮了亮,光脑中的兜兜就要出手,林肆却已经身形一闪将兰澈溪抱到了怀里,根本没管那个被甩出去的女子。
靠在林肆怀里,兰澈溪有些惊魂未定,有过一次被云蒂拉撞得动脉出血的经历,要说没点阴影是不可能的。
光脑中的兜兜大大松了口气,有阴影的不止兰澈溪一人。
林肆也是气喘地厉害,刚才那幕,让他脑中不由自主便闪过了当年澈溪苍白着脸在治疗仪中沉睡的画面,恐惧无以加复地袭上了他的心头。
感觉怀里的身躯还是温热完整的,林肆大大松了口气。
“有没有哪里伤到?”林肆的语气带着掩饰不了的关心和担忧。
“我……”兰澈溪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
“林肆……”柔弱中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肆和兰澈溪闻言看了过去,林肆皱眉,脸色有些不好,“段惜颐?”
认识的?
兰澈溪看向不知为何似乎摔倒在地的女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后的林肆。
段惜颐坐在地上,一手捂着手肘,表情有些痛苦,加上那张柔弱娇美的脸蛋,流露出一股楚楚可怜的风情,听到林肆冷淡没有一丝怜惜的声音,眼泪顿时从眼眶流了出来。
若是一般男人看到,免不了会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林肆却一脸无动于衷,注意到兰澈溪眼中的疑惑,给了她一个“稍后解释”的眼神示意。
看到他这样坦荡的态度,兰澈溪微微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再来一个董寄珍。
“你有事?”林肆看着段惜颐的目光平静无波,一点也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他的声音很冷静,兰澈溪却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
“我……”段惜颐嗫嚅了一下嘴唇,哽咽哀求道:“林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兰澈溪抬头瞥了一眼林肆,林肆察觉到了,搂着她腰的手变紧,他冷冷地看着段惜颐,“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的,我爱你啊!”
段惜颐伸手想要拉林肆的裤腿,却被他退开了,她面色一白,泣不成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的……”
兰澈溪又瞥了一眼林肆,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这样的反应,林肆有些急,他可不希望澈溪误会什么。
安翠儿街的人虽然少,但不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有人注意到看过来了。
林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道:“段惜颐,我不想把事做绝,但你若执意如此的话……”未尽的话语给了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折了段家的中流砥柱,没想到段家还敢把段惜颐放出来纠缠他,真以为他会一直容忍她吗?
段惜颐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眼中有着受伤,“你……”
林肆冷冷瞥了她一眼,搂着兰澈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兰澈溪忍不住回头瞥了眼,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段惜颐,她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这场景怎么这么像小三横刀夺爱,带着“战利品”到原配面前耀武扬威?
意识到自己的无厘头,兰澈溪摇头甩去脑中不靠谱的想法。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头晕吗?”看到她的动作,林肆有些紧张担忧地问道。
“没事。”兰澈溪伸手握住林肆要碰她额头的手,在得知真相之前,她选择相信这个男人。
看到她眼中的信任,林肆心中一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回到住处,林肆发视讯点了餐,两人安静无声的用完晚餐。
服务员将残羹剩碟收走,兰澈溪泡了两杯奶茶,一杯自己捧着,一杯递给林肆。
“好了,说说吧,那个段惜颐是怎么回事?”兰澈溪声音没有起伏地问道。
林肆一手托着奶茶缓缓旋转,沉吟了会道:“段惜颐曾经差一点成为我的未婚妻。”
一上来就直指要点。
兰澈溪动作一顿,没有开口,等待林肆接下去说。
“那时候,我在歌露安洲出道做演员,在演电影《至死之哀》的第二男配时认识了来剧组当临时场记的段惜颐,当时我们相处得不错,因为她性子比较单纯,不同于董寄珍的有心计,我当时对她的感官还不错。”
“《至死之哀》杀青后,段惜颐就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开始没有发觉,后来才知道她似乎对我起了心思,因为身边有那样想法的女人挺多的,我即便发现了也没在意。”说到这里,林肆有些尴尬,他虽然是说出事实,但当着澈溪的面说,他总是有些别扭,好像他在自夸一样。
林肆轻咳了两声,“我以为以她的胆小腼腆是不敢表白的,也因此,后来她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段惜颐只当我拒绝了她,伤心地离开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觉得解释并没有必要,段惜颐那样认为也没有错。”
“后来……”顿了顿,林肆道:“段惜颐是金色幻能者,她父亲是歌露安洲的公爵,段家长辈也很宠爱她。发现了段惜颐的郁郁寡欢后,段家长辈调查了一番,没多久就向我父亲提出了两家联姻。”
“你答应了?”兰澈溪猜测道。
林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时候董寄珍的事发生没几年,我对未来妻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是像她那样有心计的女人,我对段惜颐虽然没有男女感情,但她刚好符合我的要求,就可有可无地默认了。”
他没有说的是,当时他隐隐察觉了自己刚刚对澈溪萌芽的危险感情,出于逃避心理,便想通过婚约断掉自己的心思。
如今,他万分庆幸没有成功,甚至感谢段家和段惜颐欺骗了自己。
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对待感情的心理是有些问题的。当初他被注射了半支禁药,其他效果都在他身上展现了,唯独催眠效果似乎消失了。
但事实上,催眠效果不仅没有消失,还一直在发生效用。
原本,给他注射禁药后,会由反叛者组织通过平日里的言行进行潜移默化的催眠暗示,让他效忠反叛者组织。这样生效虽慢,但胜在不着痕迹,效果稳固,长年累月下来,想要解开几乎不可能。
可惜,他逃出来了,但催眠效果还存在,他周围的人也在不经意地“催眠”他。
而当时,他接触最多的人是璐姨和云蒂拉,无疑,这两人对爱情的态度都不友善,璐姨是痛恨,云蒂拉是质疑。而在每晚,他的梦中出现最多的是妈**身影,那时妈妈还没有和爸爸解开误会,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对爱情的绝望,以及因爸爸而有的痛苦。虽然每次早上醒来他就忘了,但潜意识却已经种下了想要远离爱情的种子。
等到记忆恢复,哪怕他猜到自己的心理出问题,也是无能为力。
就像忧郁症者知道自己患了忧郁症,但还是无法控制情绪中的忧伤爆发。
哪怕是现在,他心中还是隐藏着挥之不去的不安,害怕失去澈溪的不安。
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澈溪,无关信任与否,他只是,希望自己在澈溪心中是无所不能,能够被依靠,不会被打倒,不会被这样的“小问题”困扰到的强大男人。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林段两家的联姻失败了?”从目前的状况,兰澈溪不难猜出当时发生了变故,更何况之前林肆说的是“差一点成为我的未婚妻”。
“我只是揭破了一个谎言。”林肆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上,“段惜颐是个噫癫疯患者。”
噫癫疯患者!?兰澈溪瞪大了眼睛。
所谓噫癫疯患者,其实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羊癫疯,或许两者之间还有什么病理差异,但在兰澈溪这个非专业人士看来并没有差别,都是口吐白沫痉挛抽搐失去意识。
甚至还可能有尿失禁的症状出现,挺不雅的一种毛病。
“不仅如此。”林肆叹了口气,“段惜颐的噫癫疯不是普通噫癫疯,是遗传性的。”
“你是说?”兰澈溪惊异。
林肆点头,“我若是和段惜颐结婚,今后我的女儿、孙女、曾孙女,所有的女性后代都将患有噫癫疯,并且还会将这种病症继续传给后代。”顿了顿,“或许不会有后代,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娶她们。”
的确,对于这种会扩散危害的病症遗传者,大联盟律法有规定必须在婚前向未来配偶坦诚情况,否则视为欺诈。显然,很少有人愿意拿千万子孙后代开玩笑。而段家的欺瞒行为,简直是在藐视林家。
“传女不传男?”兰澈溪问道。
林肆点了点头,“也是因此,哪怕段惜颐是金色幻能者,也没有爵位的继承权。”
“段家的遗传病,也是由来已久了,只是因为段家连续有几代没出女孩,连他们自己都差点忘了。而段惜颐想要正常地恋爱结婚,歌露安洲的贵族是绝对行不通的,因为只要翻一下家族典籍,段惜颐是遗传性噫癫疯患者的事就不是秘密,段家只能选择洲外不知底细的贵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