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尘跟在张公公的身后已经来到了远处的那辆马车。
“那就请进车厢吧!”
张公公抻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许尘则是礼貌的点了一下头,他此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张公公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知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人物亲自为自己驾车,不知道他会为此等待遇回味多长时间。
就在许尘踏上车辕的那一刻,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位张公公竟然缓缓的转了一下头,看着远处的一处悬崖峭壁微微的笑了一下,表情深邃而阴冷。
那处洞窟之内的两位兑山宗的大人物都不禁身子一颤,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师弟!这位张公公不简单啊!他竟然发现了咱们的存在!一直以为他不过是阿谀奉承才走到今天的权利巅峰,没想到……”
林灵素冷声道。
万虚则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谨慎的说:“我想,他大概早就发现了,那为什么他此时才有意的告诉咱们呢?”
林灵素双目禁闭,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思索片刻后,他悠悠道:“我想他是在向咱们示威吧!”
说道这里,他猛然睁开双眼,带着回忆状看着万虚说:“还记得吗?师叔祖在闭关之前曾经痛骂过这个人,并说过阉党祸国的言论,恐怕此人依旧铭记在心吧!以后咱们可要多加小心,此人不但权利极大,而且报复心也极重,如果他存心要对兑山宗不利,你我此时可是难以应对呀!”
“唉!”
万虚长叹一声,想象着师叔祖当年痛骂对方是的表情,可真是不可一世的很啊,那种气势兑山宗此后的二十几年都为从有过。回忆了半天后,他略带埋怨的说:“师叔祖这一辈子可是凌厉有加,心机不足。”
“何以见得?”
林灵素反问道。
万虚哭丧着脸,无奈道:“要我说,以张公公的所作所为和他的权势,师叔祖当年还不至于让他颜面扫地。虽然这位张公公向来跋扈异常,结党营私,但是我想他应该还不至于去破坏朝纲,推翻皇家吧。那师叔祖的阉党祸国又从何来呢?还给兑山宗招惹了一个实力强硬的敌人。”
林灵素面冷如刀,在万虚说话的时候就在不停的摇头,等万虚说完了,他摆了摆手说:“师弟,你直说对了一半。这位张公公的确也不敢向着去推翻皇家,就算他权利再大,那也是皇帝陛下给他的。如果皇帝陛下想的话,一张两指宽的的【条】子就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不会对皇家造成威胁就不是祸国吗?其实,说到头这国家还是百姓的,可不是他楚家的。”
万虚赶紧阻止了林灵素继续往下说,“师兄,你可不能胡说,这要是传到了别有用心人的耳朵里,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名。”
“哈哈!”
林灵素放声大笑,似乎偏要让谁听到一般,爽朗道:“那又怎样,既然当年师叔祖敢说,那我就敢说。师叔祖说过,兑山宗不是他楚家的奴仆,而是天下的奴仆,管他什么楚家,管他什么阉党,管他什么平西大将军。如果咱们兑山宗要处处迁就,处处迎合,那咱们还能叫做兑山宗了吗?”
万虚无言以对,虽然林灵素说的是大义凛然,但是万虚的心中却不是完全同意,即便将要为天下谋公,为百姓谋利,那也只有活下去才能办的到啊。
林灵素看着万虚犹豫的表情,摇着头安慰道:“放心吧!知道那些窥探兑山宗实力的人为什么此时还是不敢动手吗?因为师叔祖还在,只要师叔祖一日坐镇兑山宗,谁又有胆量随意造次呢?”
万虚无奈的点了点头,希望师叔祖能活到万世千秋吧。
……
与此同时,许尘已经走进的车厢,迎面看见的正是那个略带顽劣之气的楚阳。
不知为何,在没见到这个顽劣少年的时候,许尘都恨不得见了面就掐死他,但是一见到楚阳满脸“不正经”的笑容时,许尘的恨意便全然消散。他终于相信,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让人看见了便倍感轻松自由,可以脱去厚厚的伪装,不用在扮演一个个僵硬的角色。
“嘿嘿!怎么样,是不是通过了?”
楚阳看见许尘走入车厢,赶紧笑着问道,像是在邀功一样的急切。
“呸!”
许尘啐了一口,说:“我差点没让那些人给吃了。你快点给我说说,那个什么传国玉玺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阳对于许尘的反应很是不满意,他本以为许尘会感恩戴德的谢谢自己呢,没想到许尘却是不以为然。他便脸色一变说:“切!我他妈的真后悔来救你,让你被他们吃了算了!你以为我是谁?带个口信就能让六部乖乖的盖印?那些老家伙要是不找个垫背的证据,哪能乖乖的盖上大印。我他妈辛辛苦苦刻了一晚上才刻好那个大印,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竟然还埋怨我?”
“啊?”
许尘震惊的张着大大的嘴巴,不可思议的问道:“那个什么传国玉玺的大印竟然真是假的?而且、而且是你用木头刻的?”
想起楚阳做木匠活的手艺,许尘暗自感慨。他不是震惊楚阳的手艺,因为一方大印怎么都要比其他工艺品之类来的简单,他所震惊的是楚阳的胆量。
楚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哎呀!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都没想到能刻的那么好,那么像。不过我很喜欢你此刻的表情,证明我的功力现在达到了以假论真的程度了。哈哈!”
看着楚阳得意自满的表情,许尘真想上去抽他一顿,要是驾车的那位张公公没有及时赶到,被西门文宇闹到了官府,那自己岂不是……结果真是不敢想象。
“臭小子!你可差点害死我呀!”
楚阳则是一脸茫然,悠悠道:“我这不是怕有什么差错才来救你的吗?而且这不是也没来晚吗?怎么?你还真以为那上面的大印是真的?我倒是想拿到真的,那我也得能啊!”
说着他指了指车帘,但是许尘知道他是在说车厢外面的张公公,“我跟他借父……皇上的常用玉玺,这个死老头死活不敢给我,连让我复制一个都不肯,说怕担责任。所以我只好刻那方平时根本就不常用的传国玉玺喽!”
“所以……”
许尘有些犹豫的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切!”
楚阳不屑的看了许尘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是佩服你的智商,我可一直都没掩饰什么,你竟然还是猜不到?”
说着,楚阳又指了指车帘,故作庄重的说:“你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许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靠!”
楚阳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失望的说:“这些官宦子弟竟然连他都没认出来?真是白白生在官宦之家了。我告诉你,这个死老头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合二为一的人,这回知道了吧?”
谁知道,许尘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许尘满脸的真诚,好像不像是在装蒜,便无奈到了极点的说:“这是个土包子,跟你解释明白我得把整个官场说一遍,这么跟你说吧。整个帝国,除了皇上,他是唯一一个有权利下圣旨的人,当然这个死老头还没这个胆量。这回你懂了吧?”
“哦!”
许尘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来自偏远的小镇,但是圣旨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知道的,真没想到,刚刚来到都城竟然就能认识这么都达官贵人,那个安晴、刀疤脸、楚阳,还有这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
看到许尘点头,楚阳赞许的竖了一下大拇指,说:“你可算听明白了,也不枉为师给你说了这么多。既然这么个大人物都能甘心情愿、任劳任怨的为我驾车,这回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许尘痴痴的点着头,表示知道了,喃喃道:“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说着话,许尘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母亲已然去世,而那个父亲却不是自己亲生的父亲,悲伤之意陡然袭来。
“什么?”
楚阳完全没有理会许尘的感伤,而是惊讶的看着他,愤怒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许尘傻傻的看着楚阳,不知道对方从何而来的怒气,便轻声说道:“身为权利这么大的人,还能这么伺候另外一个人,那不是母亲就一定是父亲喽,难道他不是你的父亲?”
“你爹才他妈是死太监呢!”
楚阳瞬间给了许尘一个大大的爆栗。
许尘也是陡然怒从中烧,想想楚阳让他进过一次牢房,这次差点又去一次,他也不在忍让对方,两人便厮打在一起。
抡起王八拳,哪管是与非。
纵然许尘不用自身的修为,但是比起一向以来都养尊处优的皇太子来说,毕竟强壮的太多。这次真的动起手来,楚阳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有叫苦不迭、哀声连连的份了。
车厢外的张公公自然是听到了车厢里面的响动和楚阳的叫声,若有所思了片刻后不禁嘴角上翘起来,悠悠道:“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开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