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古人曾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陈词立知道,每天晚上,凌晨过后,北街的影像店老板,都会在一个地方呆上几个小时。
听人说,他似乎不知疲倦,一把年纪了,每天晚上熬夜几个小时,但第二天总是精神奕奕。
陈词立将这件事告诉了风起度他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找他,省的到时候风起度又说什么都没跟他们商量。
这个北街的管事佬,名叫‘北山’的50岁男人。
听说他之所以叫北山,因为在北街,曾经有一座山,大概是在三十年前吧,那时候,这座山上有一种植物。
这种植物,是当时三不管除了捕鱼之外,唯一赚钱的东西。
这东西,他们叫做‘雪草’。
当然,雪草不是草,也不是花,而是一种可以制作很多药材的植物,曾经在某一段时间,这雪草最高价格达到了3000一斤干的。
但后来,这座山消失了。
陈词立站在街头,凌晨的夜晚给人是恐惧和惊悚,但给陈词立的,是一种安全感,在这样的夜里,他就仿佛是蝙蝠侠。
他看到有几个男人从兰景园出来,匆匆忙忙的抬着一样东西上了车,随后房奴也出现。
“真是好巧。”陈词立微微一笑,盯着房奴。
房奴挖着鼻屎,与人接了电话之后,就上车了,一直都没看到远处拐角的陈词立。
待房奴走后,陈词立看了一眼兰景园,想起里面还住了三个女人,个个都是诱人口水的,能安全吗?
他兀自一笑。
来三不管的人,没一个是好的,虽然不一定是坏透了的,但起码没好人。
谁,在乎他们的生死?
一个坏人,或者曾经的坏人,就算现在改变了,就会是一个好人了吗?陈词立其实不相信这一点,坏人永远是坏人。
他停了一会,看到了上官白兰和丁瑶花百卉一同走了出来。
看她们三人的样子,好像玩的挺好的,似乎老熟人了一般。
陈词立感到奇怪,这三个人,如果认识的话,没道理啊?
但为什么?
“难道,她们早就认识,只是我并不知道而已?”陈词立一拍额头,他精挑细选一般的找到能够给自己暗中牵线搭桥的人。
却有可能,被别人……反转戏弄了一把!
他眼眸露出一丝愤怒,一拳打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这一拳打出,他冷静了一些,仔细一想,房奴先出来,之后她们跟着出来,那么就一定和房奴有关了。
房奴在自己接触他的时候,就已经布好了局?
如果真是这样,房奴太可怕!
陈词立沉思片刻,大踏步赶往北街。
现在暂时不去想房奴和上官白兰以及花百卉之间到底有什么,以后再调查就是。
想起刚才自己的冲动,陈词立有些汗颜,也幸好风起度不在这里,否则又有把柄在他手里了。
还是不够冷静,不够,完全不够!
陈词立深吸口气,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路过一家小卖铺,进去买了一包烟。
小老板是一个略胖的中年人,他店不大,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显得陈旧。
不过东西摆放非常在整齐,而且每一样商品都分类的很明确,只是老板的样子不敢恭维,不修边幅的叼着一根烟。
“一共18块。”老板看了一下陈词立的东西,一包烟,一瓶水。
陈词立掏出钱,给了老板20。
老板拿钱,然后给陈词立找了2块。
陈词立拿过两块钱,走出了店门,他打开烟,掏出一根,发现没有带打火机,又转回道:“火机。”
“三块一个。”老板道。
陈词立又掏掏口袋,有些难为情的道:“忘记带钱,只有两块了。”
“那就买不到。”老板弹弹烟灰。
“那借个火。”陈词立走进去道。
老板用力吸一口烟:“要用就买,没得借。”
陈词立耸耸肩:“水不要了,退了换打火机。”
“没得退。”
“老板,有必要吗?”
“你想买就买,没钱就走,换是不行,借更是不行。”
陈词立将烟扔在地上,点头道:“送给你。”
他走出店门,有些不爽的打开水狂喝一口,越想越是不爽,这种不爽跟冷静没有关系,只要稍微出一下气就好了。
走了几步,陈词立眼珠一转,笑道:“老板,老板。”
看到陈词立走远了一些,这老板嘿嘿一笑,这时候小店的另外一扇门打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道:“这么晚了谁还来买东西。”
“一个小家伙,买烟和水。”老板回答。
“多少钱?”
“18。”
“哦,你出去吧,我准备关门睡觉了。”男人打个哈欠道。
原来这肥佬不是老板,这刚出来的男人才是老板。
此刻陈词立原路折回,胖子正好从一旁走了,陈词立走进店门口,男人道:“要关门了,要买什么就快点。”
“那个肥佬呢?”陈词立看到人不对,刚才那个肥佬不见了。
男人道:“他走了,怎么。”
“我买了一包烟,然后没给我打火机,我想换一个打火机,他不给,我退一瓶水换打火机,他也不给,然后我回来找他。”
“哦这个,我没办法帮你,而且他不是我们店的,说起来跟我也没关系。”
“是吗?”
“当…哎你干什么,啊!啊!”
几分钟后,陈词立拉上卷闸门,抖抖衣襟,吐出一口烟雾,离去。
几个穿着黑白背心的人叼着烟从对街走过,看到陈词立后,两个男人停了下来,另外三个男人扔掉烟。
陈词立今晚穿的非常休闲,这打扮像是一个有钱人。
五个男人都是小圆头,背心下有暴增的肌肉,手臂上纹满了纹身。
“嘿。”
陈词立不打算理会这种小混混,也自然不去管。
“叫你呢。”
陈词立连头都不转一下。
“妈的。”一个男人冲上来,挡住陈词立道:“问你呢,你耳朵聋了?这么晚干什么去,手里有钱吗?”
陈词立瞧了一眼这男人,直接撞过去。
这一撞,那男人竟然被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陈词立给撞的身子一晃,退了好几大步。
“找死,现在来三不管的人都脑子坏了么?”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抓的抓背,挡路的挡路,让陈词立不得不停了下来。
街道上过往的年轻人们只是看了一眼,就走过去了,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习惯了。
陈词立被人一搭上肩膀,立即转身抖了一下,顺势将那个男人给晃了出去。
这一晃,他直接撞向另外一个男人,同时陈词立一脚踢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腿上,那男人踢了一脚过来,却被陈词立踩在小腿上,弹了回去。
陈词立的力道不小,他呲牙咧嘴的大叫一声,表情扭曲。
踢退这个男人,陈词立面不改色,敏捷的后退两部,双手一拉,迅速的扣住另外两个男人打过来的手臂,猛地一抖,随即狠狠的撞在了他们的肩上。
刹那间,五个男人被陈词立给弄翻在地。
路过的行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陈词立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可对方的背后可是北街。
“难道他是来挑衅北街的?”
“小小身板,挺能打的,不过也只是讨巧吧,等北街那些人都知道了,他就惨了。”
陈词立快速离去,前面就是北街的范围。
风吹起北街的塑料袋,纸片,糖果壳……
三五成群的男人们坐在阶梯上,看着走过来的陈词立。
一个垃圾桶里燃烧着火焰,摇晃,摇晃……
一只猫走过街道,轻声喵了一声。
北街,三不管一个特殊的地方,大总不怎么管这里,或者换句话说,他管不到这里。
这里有一家影像店,按道理说,开这种店的老板,都是什么没出息的人物,对于三不管而言。
但这个老板,却让大总都忌惮。
北街很长,但仅此一条。
当陈词立踏上这条路的一刻,面对他的,就只有这一条路,他想见北街的老大,就要从这条路走到尽头。
而这条路上,会有很多东西在等待着他。
北街不会随便欺负人,但你想闯北街,那么就需要有这个实力。
一个光头男人轻轻吸一口烟,他的眼眸如狼一般,看着站在街道口的陈词立,手臂上纹了一只狼,却如同龙一样。
“北街,其实大总赚的油水多,现在都害怕北街了。西海过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找北街,北街有信誉,也太强了。对于大总来说,他只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都不会去和北街争。但如果北街真的要夺走他的一切,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总发疯了还是很可怕的。”
“所以,按照不发疯的程度来说,大总搞不过北街?”
“也不是,怎么说呢,性质不一样吧,北街很少拿枪说话,都是拿拳头,但别以为北街没枪,他们曾经有一个连的装备,迫击炮,坦克!”
陈词立站在路口,并不是在打算进不进去,而是在看这条路。
风起度的建议还在耳边,他不是莽撞的人,自然会斟酌一切。
一个小孩从街口的高楼上看下来,嘻嘻哈哈的指着陈词立,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有人打开窗户,有人停下手里的活,有人围在了街口外,不属于北街的范围。
面铺的老板抬了下眼镜,视线从陈词立身上转到自己店里的一个客人身上,笑着道:“一共37。”
‘砰!’
一个身影重重的撞在了垃圾桶上!
‘啊!’男人们狂呼,纷纷站了起来,一拥而上!
陈词立扭扭脖子,看着冲过来的男人们,嘴角一扬,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这,才是男人的战斗。
来,战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