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卫红和汪小凯虽爱与和我同年级的愈格诺一起玩耍,但似乎并看不惯他总是羡慕、眼红,甚至嫉妒他俩的同班同学樊依娜,得到点这样或那样的关照,虽不说是应该的,但人家毕竟是个女同学,于是,他俩便一唱一和地讥讽又挖苦起来。邢卫红首先指责说:“格诺,话不能这么说。强烈要求来追兔子的是你,尚未见到猎物说不尽力的也是你,这哪儿有点雄性的气味嘛。”
邢卫红话音一落,汪小凯马上又说:“格诺,你要是像海流一样,追到两只兔子也不参与分配,那我们都绝对服你,要是没有如此的气量,就别说这个偏心那个占便宜的了。”
愈格诺埋着头不说话,静默地跟着大伙儿往学校运动场的方向行走,我便趁机圆场道:“大家放心好了,格诺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他比谁都注重集体荣誉,过一会要是发现了兔子,他追得不比猎犬还快,那就是跑掉了裤子。”
“海流,”邢卫红走近我,若有所思地问:“要是追到两只兔子,我与格诺和小凯‘剪刀石头布’分一只,要如何才能做到最公平?”
我与邢卫红耳语“你小子是担心格诺不守信才故意问的吧?”接着便如赛事裁判似的说道:“你们三个‘剪刀石头布’可以采取三战二胜、人人见面的方法进行,只要连输给两名见面的对手就退出。但两人或两人以上分东西,若不是人均分得一份,就只有较公平、公平和很公平,而没有最公平。”
我刚讲完,邢卫红便提高音量交待说:“大家都听到了的哦,过一会要是追到两只兔子,我们就按海流刚才讲的方法决出胜负,不准任何人坏规矩、耍无懒。”
一路上我向伙伴们传授如何围兔、追兔与抓兔的经验、方法和技巧等,自不在话下。当一行人兴致勃勃、心愿满满的走到运动场时,未发现兔子的踪影,我便领着大伙儿朝运动场外东面的小土丘继续前进,并如猎鹰一样四处搜寻。
搜还不见又走,走还不见又搜,就这么又前行一百多米。大家见我突然停下了脚步,都问“有发现了?”我抬手指了指八十米开外的地方,提醒说:“嘘,都不要出声。看,那儿有两只大野兔正在刨雪啃草,还不时地抬头观察周围的动静。格诺就蹲在这里等候,剩余的我们分两组从左面和右面去围,然后一齐往格诺这方追赶,但过一会格诺追跑得最快的一只,另一只留给我来解决。”
“海流哥,”我话音刚落,樊依娜便抢先要求:“我要和你走一路。”
“行,那卫红和小凯就从右面包抄。”说完,我牵着樊依娜往小土丘左侧走去。“哟,今天的雪更深了,依娜如不介意,就挽住我的胳膊吧,看你行走好吃力呀。”
“嗯。”樊依娜的心里早等着这句话,就是好不意思先提。“海流哥,过一会追兔子,你不要像昨天追的那么拼命,追不得就算了,但千万不能受伤。昨天追的兔子,我阿爸阿妈还留有半只,说等你上家里再享用呢。”
“真是荣幸之至。”我朝前方观察了一下,确认两只野兔还在原地,继续又说:“留半只干啥嘛,让一家人都吃得心欠欠的,看来我今天非得要弥补这缺憾才能安心。”
“那就是海流哥已答应,今晚同意到依娜家共享美味了,可不许反悔哦。”樊依娜双手挽紧我的臂腕,并将脸蛋贴在那颗跳动的心上。
“好,不反悔。我就是不说,你现在也听到了的,但下次不许再将‘已答应’强行送人啦”
“咯咯,有第一次必有第二次,除非依娜的想象力在无限大的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你会迷路,说来谁信呀,倒是你依佩哥没有来一起玩雪,多少有些令人遗憾。”
“这两天我都叫的,但他像怕见到你似的不肯出门。”
“他不是怕见我,是丢不下他的那点儿寒假作业。大过年的,又遇上这么一场好雪,就痛快地玩上两天,会影响到哪去呢。让我来给他说好了。”
樊依娜的脑海中许是忽然闪现了什么,没有回应我,而是莫明地说:“大公兔只与一只小母兔要好,另一只小母兔要伤心死了。”
我能听出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隐藏了什么,却只点到为止地回答说:“大公兔其实比人还要专一。另一只小母兔伤心死了,也比掉进猎人的陷阱要愉悦百倍千倍,如果能有幸看见猎人掉进自掘的陷阱,就更是一点也不会伤心了。”
“小母兔要与猎人一道掉进陷阱里,那才是好呢。”
“真是闻所未闻的奇怪想法,好在什么地方?”
“每天猎人饿了,要怎么办呢,你知道吗?”
“阴雨饮天露,晴日望星空,还能怎么的。”
“海流哥的想象力哪儿去了?怎么就想不到,猎人会抱小母兔出陷阱拔萝卜来共享甘味香甜呢,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活及生动情景?”
“喔,童话中的童话,估计也不过如此。”我看了一眼右前方的兔子,便低声地提醒:“嘘,依娜,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更好的情景看海流哥的。”
我暂别樊依娜,独自在无有足迹的雪地上又继续行进,当与合围的伙伴形成钳夹之势时,便发出了追击口令:“卫红、小凯,上!”
“呼,呼,呼,海流哥加油!”樊依娜站在雪地里,激情迸发似的呼叫着:“呼,呼,呼,海流哥加油!哈哈,海流哥追得兔子了!”
“呼,呼,呼,快跑呀格诺!”停下脚步的邢卫红和汪小凯,也几近发狂地吼叫:“呼,呼,呼,快跑呀格诺!呼,呼,呼,爬起来快跑呀格诺!呵呵,格诺也追到了兔子!”
我箭步如飞,追了二百来米就将拼命逃窜的兔子捕获,之后,愈格诺连滚带爬又追了两百余米,一直追到运动场的中央才将兔子扑住,便全身瘫软倒在雪地里活像个死人,待大伙儿行至了跟前,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乱嚎:“气死人了,气死人了,海流耍滑头让我追公兔,他自己去追母兔!”
“甭气,甭气,”我故意绕着愈格诺走了一圈,以鄙视的语气说道:“你长这么长的腿,别说是追公兔,就是追公鹿都有些大材小用,而且,我和卫红、小凯为你先追了百把米,你就跑个接力,会累到哪儿去?”
樊依娜厌恶愈格诺平时对自己花言巧语,关键时又自私自利,便愤愤地说:“格诺既然说海流哥耍滑头,那就让他拿一只兔子回去好了,我才不稀罕与他争呢。”
“哟,”愈格诺举起手上的兔子,尴尬地说:“依娜生气了?看你把海流护得好好的,我哪敢与你争嘛,你看要拿哪一只回去养?”
樊依娜一边抚摸我拎着的兔子,一边笑盈盈地回答:“我要海流哥抓的这只,你们看它好温顺好可爱。”
“当然,当然,”愈格诺将兔子举过了头顶,炫耀又轻慢地说:“还有比这更可爱的呢。哦哟,多么健壮的大公兔呀,哈哈……”
“死格诺,”樊依娜从地上连抓了好几把雪,恼羞成怒地抛向愈格诺,并气愤地说道:“那又怎样?!看你捉的那只凶巴巴的,小心它咬你的手,而且‘剪刀石头布’下来,你多半是连根毛都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