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是一座边城,重兵驻守的边城。
大军夜间宿营的时候,要时刻提防敌人的偷袭。因此,即使在睡梦中,将士们的神经也不敢稍有放松。
黑夜,漆黑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万籁俱寂。不过,越是寂静的深夜,越容易出问题,将士的神经也就绷的越紧,一有风吹草动,往往就会草木皆兵。黑夜中敌我不辨,将士们以为敌人摸黑偷袭,往往就会互相践踏,甚至将手中的兵刃乱挥乱舞,很容易造成误伤,这就是所谓的“夜惊”,也叫做“营啸”。因此,军营最最重视的就是夜间的安宁,任何稍微异常的动静,都有可能引发骚乱甚至灾难。所以,夜间喧哗,是犯了军中大忌。
几年前,有一个狂生,名叫崔膺,是大将张建封的座上宾差一点就因为营啸丢掉那条小命,只差那么一点点,一丢丢。
那是一个深夜,估计是喝了点小酒,崔膺同学狂性大发,兴之所至,竟然在军营中引吭高歌。这一下,可算捅了马蜂窝。愤怒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手中挥舞着兵刃,叫嚣着要把那个犯了忌讳的狂生碎尸万段。总算张建封反应敏捷,提前把崔膺藏了起来,否则,非被当场撕成碎片不可。
第二天,酒席宴上,监军宦官突然笑眯眯的对张建封说:我们是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忙,你说,对吗?张建封想也没想,就频频点头。
既然我们互帮互助,互亲互爱,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玩一个游戏。
当然。
我们,我和你,互相满足对方一个请求,无条件没满足!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
好,我的请求是把崔膺交给我!
张建封一惊,看来,人家还是不肯放过这个狂生。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再无收回的道理。
好,我答应你。
监军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建封从容的对监军说:我的请求,你要不要听?
当然!
把崔膺还给我!
监军一愣,知道自己被张建封给绕了进去。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座诸将,都被两人逗乐了。
笑声中,满天乌云散去,崔膺总算捡回了这条小命。
当年,崔膺偶一为之,就差点丢了小命。如今,韦雍们却夜夜笙歌,浑不将所谓的营啸当回事。而那个上了年纪的节度使,却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领导没发话,韦雍仿佛得了圣旨,开始更加起劲的折腾。
作吧,韦雍,你就作吧。人不作死,又怎么会死!
无论是张弘靖,还是韦雍,都不会想到:如今,幽州,人人都成了爆竹。现在,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够炸响整个幽州。
很快,火柴来了。友情提供者,正是韦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