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联手,实力是远超1 1=2的。
两柄哭丧棒幻化作一道道混沌色的乌芒,带着呜呜的呼啸纵横着,充斥在整个天地间!
两人默契的配合,相匹相成的武功,只是三招五式,宋滢竹先头维系的势均力敌态势就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片片暴烈的芒彩充斥眼睛,几十道乌芒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射到,尖锐的风啸声在虚空中回荡着,给宋滢竹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一声青鸾啼鸣的啸声从她口中发出,挥舞着宝剑,身形更在快速的踏着《凌波微步》闪转腾挪,迸射的乌芒一片接着一片的在她身旁翻飞上下,先天真气削割着空气,把气流都仿佛撕成片片,“嗤嗤”有声的响着刺耳的裂帛之声。
剑势急厉而猛快,每一剑与每一剑之间几乎毫无间隙,猛然一见,似是条条溜溜的光带已凝结成幕,一个旋舞流闪不息的,透明晶莹的光幕!
但是——
在两柄哭丧棒下,这道光幕是那么的脆弱。当然,宋滢竹以眼下的实力能逼迫到黑白无常联手压制,那也是出彩非常了。当年黑白无常可曾经联手对战三个武道宗师,不落下风的。
即使他们现在实力大跌。
连串的金铁撞砸之声宛如正月的花炮密密响起,火星子迸溅四射,时间只是一刹,在道道乌芒的绞合之下,“吭”的一声呻吟,宋滢竹飞样的倒退,落地后脚下还跄踉歪出!
黑白无常还想更进一步,只有击毙或是拿下宋滢竹,他们才会更加安全。但这时不远处响起的人马沸鸣声让两人如惊弓之鸟一样,带上九名幽冥教高手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疾蹿而去。
“咳咳……”
嘴角浸着血丝,宋滢竹不敢立刻跟上去。万一把黑白无常逼急了,他们会破着幽冥教高手不要,先杀掉或拿下自己的。
只半柱香时间,宋雁南带领着一帮高手赶到。吕凉是留守在汉王身边不假,可六百亲侍当中,也不是没有高手的。
“左长老,你还跑得掉吗?”
“前面二位,你们跑不掉的,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意思几乎一样的喊话从祝彪和宋雁南的口中叫出。有幽冥教高手做累赘的左长老、黑白无常,那里比得上轻装上阵的祝彪、宋家父女等北汉方面呢。
八十老娘被孩儿蹦到。两路逃窜的左长老和黑白无常内心中全都无比的愤怒,自家三个宗师高手伏击祝彪一人,不得手也罢了,还反过来被弱势的北汉方面一路追杀,落荒而逃,这让三人情以何堪?
“祝彪,人我就教你照看了,过两天老夫就会回来,要是他们四人少了一根毫毛,我幽冥教誓不与你北汉罢休。”
“可恶!”
充满憋闷的恨声中,紧接着的就是重物坠地的肉响。
“长老……”
凄厉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渴求。
“北汉的人你们听着,若敢动我幽冥教中人一根毫毛,我幽冥教百倍还之……”
带着余音,两道黑白人影倦鸟一样投入进树林黑暗中。
“王上、吕长老,事情就是这样。该作何决断,请王上断绝。”
对于一心想逃的三位武道宗师,北汉方面是没实力去拦截的。祝彪提溜着十三个幽冥教高手回营,把一切禀报向了姬昀、吕凉。
姬昀心中已经没有了高兴,适才还令他兴奋地十三个俘虏,此刻猛的变成了烫手山芋。“祝卿,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姬昀心中很烦躁,自己被一群江湖草莽给威胁了。但他又更气怒,被一群江湖草莽所威胁的自己还真就要害怕。那幽冥教在中原都是一等的大势力,教中十三名主事人传说都是宗师级高手,实力能轻易碾压过北汉。他们发出的威胁,是真的对北汉威胁!
“交恶幽冥教的代价,北汉承受不起。祝卿不需要有顾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上明睿。幽冥教相传有宗师级高手十余人,势大难匹,非我北汉可比。”
有些出乎姬昀的预料,祝彪的态度很软,他说这话几乎就明白的宣示了自己‘妥协’的态度。
姬昀与吕凉对视了一眼,这样以来事情就好办了。
“那这十三名俘虏就烦劳祝卿暂时照看了。待幽冥教众人再来时,交人出去,此事重大,祝卿务必妥善相解。”
关键时候,唐王的利益也只能放后面。他唐王府实力雄厚,明面上的宗师级高手就有四个,再有相支持的江湖势力助拳,根本不惧幽冥教报复。可北汉不行,身瘦肩窄,可撑不起幽冥教的几击。
所以,姬昀明知道幽冥教与唐王府有大恩怨,明明见到过左鼎的尸体,也不准备搀和进一丁半点。同样值守于北汉王室利益的吕凉,对此也不说一言半语!
可是,队伍中有关彦美在,消息就保密不足的。
“竟然将俘虏们都好上照看着……他们想干什么?”关彦美英挺的面目上布满了阴云。
“大人,咱们是不是……”一旁一个精干汉子手向着姬昀的王帐方向指了一下。
“不。先把事情传回北平,让主公断绝。我等,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营中只有汉王,关彦美还真敢也有成功可能的逼逼宫。但现在营内还有祝彪,这头猛虎在,他可不敢轻视。
祝彪在战场上立下的赫赫威名,让每一个人都不觉得他是一个懦弱胆怯的人。
刚猛、英武、坚毅、神勇,这些才是外人对他的印象。
身边的人也不再言语。关彦美能想到的,他身边的人也能想得到。
日月星移,时光一点点流传。
汉军队伍每日不停地向着北平接近,周边护卫的唐军从开初的两万来步骑,慢慢也增长到了三万步军,一万骑兵的整四万大军。
关彦美似乎不知道北汉与幽冥教发生的那一场争斗一样,半字不提俘虏和处理的事儿。姬昀、祝彪这边也似乎根本就没俘虏过十三名幽冥教高手一样,该怎么着是怎么着。
十二月二十二日,队伍终于抵到了北平城外。
旌旗开道,鼓瑟齐鸣。唐王当日出城十里外迎接,给足了北汉的面子。
百姓们夹道相看,若论这些日子里抵到北平的各地诸侯,谁家最受欢迎最受期待,那非是北汉莫属。就因为汉王随行的队伍中,有祝彪这个声名日渐隆重的百战名将。
战争已经开打两年多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以北疆军为代表的周军在陈燕之地的表现如何,那可远不比百姓们曾经的期待啊。
视胡狄为蛮夷的北疆军民,曾经都以为,只要大军出塞,荡平胡狄那就是沸汤泼雪,易如反掌。但事实让他们那样的傻样,周军在草原上的表现,无论步骑就远不如汉军。周军任何一个将帅的战功,也都远不比祝彪。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视祝彪为无物,那这人脑筋就纯粹抽筋了。
青色宝马,亮银铠甲,手提一杆长枪,腰悬佩剑,英姿勃发,气色凛凛。双目一扫,直如犀利的闪电一样,令人感觉浑身都是透彻的。
虽然面相上不是多么的英俊,让百姓们有些失望,但总体来言,祝彪的形象绝对配得上百姓们内心里对他的想象。
年关就在眼前,北疆飘起了鹅毛大雪。第三日,博州的消息就传到了姬发手中,周军兵退,党世魁彻底停止了自己的攻势。
姬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今年这一年来,他真的有点怕听到博州传来的消息了。太多的恶讯、噩耗!
即便是自己的主力不在,这样一败再败的样子,也让他脸上无颜。
“外面筵席可都摆了?”
“是,都已经摆好了。阖城及周边三百里内文武,墨玉绿绶以上官员者,皆有请。王妃设有内筵,夫人们也大都会出席。城内一些大族也会有主事出席。”
听得身边侍女如此禀道,唐王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时间差不多了,寡人这就去。”
只见正殿内数百桌酒席,殿上来来往往忙碌人影,酉时三刻,宴会正式开始。
身着绚丽服饰的宫女鱼贯而入,点起了殿内装饰用的宫灯,盏盏耀眼之极,给本就亮如白昼的大殿添上了道绚丽的光泽。
远处不断有轻碎的脚步声传来,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各国诸侯,处中山王缺席外,北隅六国其余五王,连同居首的宋王列位最前。
文武百官各就各位,左面是文官,右面是武将,百官的身后,是陪同而来的女眷,她们入筵时会到内筵中去,但和自己丈夫一块也需要先在这个年口之际向着自家的boss行上一礼。
在文官附近,是北疆一些世家大族的族长,但大多围绕着关家一族坐着。
祝彪的位置很靠前,右手一列席位上,排在他上首的只有唐王的老岳父——乐阳伯关建武!
这样高的排位引得祝彪身上的唐军重将们纷纷侧目,那一道道刀子样的目光,没几道是平和善净的。
祝彪视若不见,不管唐王自己是怎么想的,对方已经把自己捧得那么高了,要祝彪自己来推辞自然不足配,他可没这么谦虚和承受不起。
管他打什么注意,让坐就坐。
关建武却是很祥和,而有他言谈聊天着,祝彪也显得不孤独或被孤立了。他身下的唐将可一直对他怒目而视的。
三声静鞭开道,盛装出场的唐王妃陪着唐王姬发到来,身后是同样盛装的两名唐王侧妃,其中自己就有姓南宫的,在关家之人的排位边祝彪进殿时就看到过南宫靖。
文武百官跪地迎接。
上千人的晋拜声音在殿上响起。这时为君王者,每年少有的几次能接受群臣文武正式跪拜的时间之一。
唐王此时身穿着七章冕服,头戴着九旒冕冠,中年的脸上平静而从容,目有点漆,面成穆严,口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姬发用手虚扶了一下:“都起来吧,今天寡人设宴,相庆新年吉日,这些礼节就全都免了。”
又吩咐道:“不必多礼,都就宴吧!”
其实按照规矩,唐王来的还早了些,但身为北疆之主的唐王宛然就是帝王家了,谁敢对此多说。
唐王就上了位,微笑着扫了一眼大殿上的众人,在殿下诸侯文武、几位世家当代族长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扶膝正襟危坐。
“谢主公!”众人谢恩后站起身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寡人很高兴,当然寡人相信在座的各位也一样高兴,因为困扰北隅多年的胡狄蛮夷势败难回,从明年起,我北疆之精锐大军就可以调回家故了。这是件大好事,寡人摆此筵席,就是为了庆祝此事,望上天垂恩,我北疆繁荣昌盛,百姓安乐!”
“主公英明,臣等也望北疆诸州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在场的文武官员,忙出声应和着。
姬发待他们说完,又继续开口说道:“此之战能顺利打压下胡狄蛮夷,出征的将士功不可没,当然,在坐的诸君也有经营大功!”
“还有,寡人要着重敬北汉的祝将军一杯。非是将军戎马倥偬,沙场之上屡次以弱胜强,大败胡虏,我北疆大军虽强,却也难在这短短两年中压下胡狄。”
一道道目光投注到祝彪身上。有炙热的,有阴冷的,有羡慕的,有不屑的,如果这一道道目光是一道道剑光的话,祝彪现在已经连渣都不剩一点了。
而祝彪自己,这时候也有些不明白了。唐王真就什么意思啊?
是捧杀吗?
可自己只要不投效其下,始终保持着北汉之将身份,那些北疆的文武们也不会有几个真没头脑到敌视自己的啊。
亦或是……祝彪随即摇了摇头,自己想的太离奇了。一个还没有投入其手下的人,唐王怎会如此做……
这一出戏是很突兀的,可好在接下来一切都归于了正常。
随着一阵轻柔的乐声响起,随着一群群妙龄舞女的从外步入,随着乐声,在殿上翩翩起舞。
那些注视的目光逐渐消失了。
殿上的舞者都是唐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容貌秀丽,舞姿不俗,乐声更是十分悦耳。
初时,殿上众人还很是拘束,但到了后来,大家酒意渐起,已是有些放开了。看着下面众人推杯换盏、一派祥和,上座的唐王目光始终注释着不远处的祝彪。依旧沉稳,依旧清醒,没有半分的色与销售,没有半分的醉眼迷离……
“夫君。”直到一旁传来唤声,他才收回目光,转过头来。
唐王府低声说:“今日是高兴的时候……”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姬发却已然明白。
唐王府见他展开双眉,微笑着不再多说什么,跟两个侧妃一行礼,退下去了。她们在内宫还有筵席要照看呢。
正月初十。年味渐渐淡去,元宵节开始成了百姓们的期盼。
汉王驻下的春泽圆的西北角,一处工字形殿宇连堂结舍,十分僻静幽深的地方。
一场会宴正在准备着。不过这规模比起当日的唐王大宴来,可就小上许多了。
可是,气氛却更森严些,因为来者的身份也不同了。
一条池水由西向东,围绕一个复廊,蜿蜒曲折,园外之水与园内之山相映成趣相得益彰。此时天空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柔和洒落月光。
左右灯笼高挂,照的遍地明了。
宴是早预备了,共有二十桌,错落摆在在假山水榭之中,一桌一桌珍馐佳肴已经摆了上去,祝彪的那一桌就摆在中心,有着菜肴和点心,还有水果。【都是分餐】
当日的大宴,虽然绝大部分时候都是那么的正常,可突兀就是突兀。便是祝彪有意低调,那筵席上的唐王敬酒传出来后,也是举城轰动。
他本以为是麻烦。可是,没有想到这麻烦之中也蕴藏着有大契机,在正月初三时候,大年还正浓之时,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的中年人来到了春泽园门前求见。不是求见汉王,而是求见祝彪。
落地的秀才,破落的举子,这个世间那里都有。你不能说周皇朝强大强盛,就野无余才。
中年人姓范,有个于祝彪来说很可惜的名字,范进。只求为将军府下幕僚!
那日他说的话,七天过去了祝彪还记忆犹新。
“……数遍唐王麾下诸将,能征善战者,无出将军其右也。唐王兵少于博州,将军同样兵少于塞外,唐王军屡战屡败,将军兵屡战屡胜,唐王话中之意还不分明么?…………
在下且以为,唐王必二请将军拱入北疆。北汉与唐王休戚相关,将军当年可以答应下,此,必也会答应。进斗胆敢问将军,于北疆地理人文知晓几何?
…………将军何不趁此风云之际,搜罗俊才拢以囊中,来日,用之于北汉也好,用之于北疆也好,皆有备而无患也………”
范进这一番话说得祝彪心动不已,至少他能觉得这范进本人就是一个能人。
于是范进成了祝彪的幕僚,赐金百两安家,赐金百两以赏此言。
“二百两金子,你可花的真大方。”当天夜里,祝彪臂膀里拥着的宋滢竹这样道。
儿子毫发无伤,她心情大好,又愿意跟祝彪做亲密交流了。
“我曾有听过一则寓言,叫千金买马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