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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圣橡宫

听书 - 猎人与他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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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橡宫。

空旷的走廊内安静的像是坟墓,只有外面的光芒照耀在那青石板砌成的墙壁上,闪耀着淡淡的光辉。

死一般的寂静,能让人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是血液在身体中流淌的声音。

一步一个脚印。黑棋者拜拉尔跟着侍从的指引,表情麻木走向寝室。

圣橡树骑士团长贝里昂立于门旁,双手拄着那柄巨大的骑士剑闭目养神,右手的食指在不断地敲打着剑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这幅情景,拜拉尔一目了然,明白今晚将要发生的事。

“陛下在里面等你,斯图也得到召见,骑士正在护送他来的路上。”

骑士团长贝里昂睁开眼,缓缓让开路,剑尖在地上托擦一小段。

没有多说,瞥了眼贝里昂沉静的表情后,站在门前拜拉尔像是驱赶着幽灵似的用力一挥臂,然后紧紧握住了门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推动。

门开了。

小心翼翼,侧着身的拜拉尔走进了屋子。

明亮的光照洒在那一尘不染的床铺上,满头白发的贺拉斯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除了还有呼吸,和一具尸体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奔涌的狱河在呼唤我,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痛苦的贺拉斯指了指身旁的软榻,示意让拜拉尔来这坐下。

默不作声的黑棋者上前坐下,余留的药味被吸入鼻里,气味相当苦涩。

药物的加持下,即便是贺拉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依然能在伤痛的折磨下保持住清醒的意识,沙哑地开**流,在有限的时间里安排好身后事。

“他答应了,我的女儿将会嫁给他。”

“意外的顺利,他居然没有拒绝。”

拜拉尔故意口气讶异,以他对索尔了解,其中肯定发生些曲折,但陛下不愿意告诉,他便不问了。

反正...

反正到最后,自已一定会知道。

“薇里莉迦殿下嫁给他,牵扯上我们这层关系,猎人那边大概不会真心相信他。碎刃宫会像一把匕首,时时顶在猎人们背后让他们坐立不安。”

戏虐的黑棋者下意识道:

“没想到!过往保护他们的旗帜,如今成了杀死猎人们自已的毒药....”

“不过,也许还有另一种结果。”

闻言,贺拉斯注视黑棋者的身形:

“另一种结果?”

黑漆的外袍如同在吸入周围的光线,拜拉尔沉身道:

“也许他和米契尔私底下早就打算好了,表面不合,借此来欺骗松懈我们,从而暗暗达成他们预想的目标。”

“嗯,不无可能。”

贺拉斯闭上双眼,低声叹息:

“你会有办法,阻止他们么?”

“当然陛下,这是我的职责。”

拜拉尔认真道。

对于这位一起干了多年的老伙伴,贺拉斯虽有提防,心底里还是信任的。

从父亲手里接过权杖,坐上帝座开始,他盯着拜拉尔小心翼翼掌控鸦廊到如今,没有留下把柄,找不出可疑点,面前穿着黑袍比自已还要大上几岁的人,让贺拉斯一直找不到拿掉他的理由。

没有谁比拜拉尔更适合管理鸦廊,他是用的非常顺手的工具。

贺拉斯是这样认为。

没有反抗。

没有僭越。

没有私人。

起码在服务自已的这些年里,拜拉尔表面上看是如此,保持着恭恭敬敬的样子。

拜拉尔没有过婚姻,所以没有子嗣,即便是养子也没有收,大部分时间留在鸦廊,坐在晦暗的办公室里,处理帝国各方繁杂的信息,去过次数最多的地方就是圣橡宫,朝皇帝本人汇报工作。

本质上这是个无趣的人。

他的眼里只有诡计,其它似乎便没了兴趣。

“咳咳,拜拉尔你觉得自已...时日还有多久呢?”

神情和语气缓和了不少,在生命的最后,贺拉斯想和面前的朋友聊聊其他事。

“陛下,我也说不清楚,没准今晚回去睡一觉,眼睛就再也打不开了。”

拜拉尔自嘲摇着头。

这话题他可不敢深入,面前的最高统治者要死了。

人死前做出任何疯狂举动都有可能,或许这也是一次试探。

拜拉尔觉得自已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错,腰不酸背不痛,能吃能睡,眼睛看东西也不花,最重要的一点是腿脚利索,关键时刻还能跑路,比如上次和索尔遭遇到的刺杀。

少说还能再活了几年。

黑棋者心里打趣。

“....每一个康斯坦丁,在他出生的一刹那,在他加冕为至高皇帝的一瞬间,都要做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目光模糊,老皇帝贺拉斯仿佛在自言自语:

“是不择手段,用尽一切方法将帝国和家族统治延续到下个世代,让圣橡树旗帜永不落下。”

“还是继承先祖的遗愿,与这个世界的敌人对抗,真正成为此世的拯救者和永远的统治者,能够对抗、杀死深渊种的不止是猎人,我们同样也可以。”

贺拉斯长声而谈:

“拜拉尔,我有预感此次之后,帝国会在精神层面上迎来真正的统一,这次猎人的裂隙是来自根源上的碎刃宫,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已就会相互碾轧,分崩瓦解”

“但是,我注定是看不到了。”

带着某种压抑许久的情感,贺拉斯的语速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激动,瞳孔之中燃烧着那团烈火正在一点点暗淡熄灭。

“对人而言,选择如何活着并不困难,真正难的……”

“是如何死。”

贺拉斯低头看着胸膛,那里正是被芬里厄的黑刺插.入的地方,它没有立马让皇帝本人当场死去,而是用着更加恶意的手段——缓慢伴随痛苦的折磨,从身体一点点渗透感染进内脏,慢慢夺走生命的过程,让受害者深度体会精神和人体的折磨,是芬里厄最纯粹的恶趣味。

“我死后先秘不发丧,你和斯图商量着来办,等三天后艾德里安赶回来,他会替我出席薇里莉迦的婚礼,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低沉而缓慢的嗓音说完,贺拉斯便又闭上眼睛。

没等拜拉尔有反应,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人是掌玺大臣斯图。

房间里只允许留下两个人,所以黑棋者拜拉尔对着来人斯图某名一笑后,旋即起身颤微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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