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城,林澈看着城外的数座小山,已经和城墙一样高下,面色凝重。
在大秦铁骑的护卫下,土山已经堆砌成功。
林澈曾经想着率领大军出击,阻止对方堆土成山的举动,但都已经失败了,甚至还让他尝到了大秦铁骑的厉害。
“大将军。”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听出来赵农声音之中多了一些恐慌。
“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澈头也不回,就询问道。
“长治城东发现了秦人的哨探。”
赵农不敢怠慢,赶紧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不可能。”
林澈脱口而出,虎目中多了一些惊恐之色。
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庞射恐怕是战败了,甚至全军覆没。”
赵农一脸的苦涩。
秦人的哨探出现在长治之东,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前往武乡的庞射失败了。
“两万精锐啊!敌人是谁?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而已,怎么可能失败?”
林澈怎么也弄不明白,庞射也是大赵的名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失败,甚至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等到长治发现秦人的哨探之后,这才知道庞射失败的消息。
“大将军,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才行。”
“是战,还是撤。”
赵农吞了口吐沫,若是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林澈耗费大量的力气,才拿下长治城,现在居然要撤退,传扬出去,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对于大赵来说,林澈就是军神。
军神怎么可以撤退呢?这对赵军的军心士气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但,现在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情了。
长治城将会面临敌人东西夹击的状况,城中的粮食也即将消耗殆尽,面临这种局面,不撤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撤。”
林澈深深的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他是一个刚毅果断的人,碰到这种情况,连想都没有想一下,就决定撤退。
若是粮草充足,他绝对会死守长治城,和秦帝死磕下去。
现在粮草不足,留在这里只能是让十几万大军葬送在长治城。
“在撤之前,我们一定要吃了后面的人马。”
林澈握紧了拳头,心中十分恼怒,若不是后面的人马,自己又怎么可能失败呢?长治城怎么可能得而复失呢!
“不知道是何人领军?”赵农也很惊讶。
能将庞射击败,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林澈并没有说话,但心中的不甘是显而易见的,自己谋划了数年之久,在敌人内应的帮助下,才夺取了长治城。
没想到,居然被一群残兵败将给破坏了,其中的怨恨是可想而知的了。
他比任何人都想得到后方的敌人是谁?
“派人在长治城内放上引火之物。就算是将其毁掉,也不能留给秦帝,让其成为插入我大赵的一把匕首。”
林澈恶狠狠的说道。
盛产铁矿的长治城深深的刺入大赵境内,让敌人可以轻松肆虐大赵。
现在自己要撤退了,也不能让大秦得到长治城。
“你要火烧长治城?”赵农听了面色大变。
“不错,总不能将这长治城留给秦帝吧!”林澈幽幽的说道:“不仅仅如此,我还要将长治城的百姓尽数迁移,留一个废城。”
赵农神情惊恐,这样的手笔是他没有想到的。
眼前的林澈实在是太狠了。
这些年来,大秦为了长治城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有如此模样,现在却被对方一把火烧的干净,这仇恨实在是太大了。
“执行命令吧!”
“我们前有敌人阻拦,后有追兵。不用这种办法,如何撤到武乡?”
林澈面色冰冷。
赵农听了顿时明白,林澈并非真的是想长治城的百姓撤回大赵境内,而是让是这些百姓充当敢死营的,让他们在前方冲锋,利用他们打开前方的道路。
赵农一下子惊呆了,眼前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心狠了。
他相信前方阻拦自己撤退的大秦将军,绝对不敢动手击杀自己的百姓,林澈也能因此而安然撤退。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赵农不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
城外小山之上,曹武手执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长治城,身边众人也是人手一个。
这是工部匠作监打造出来的,先行送到前线,供军中大将使用的。
潘易看着手中的望远镜,心情复杂。
这段时间虽然不在朝堂之上,但朝堂上的情况却是传到自己手中。
失去潘易这个主力,朝堂上都变了模样。
看上去,朝堂上没有任何变法的迹象,但实际上,每个地方都有变法的痕迹。
工部的匠作监出了不少的好东西了。
手中的望远镜只是其中之一。
影响最大的,大概就是纸张和活字印刷了。
想到那洁白的纸张,和那些整齐划一的书本,让潘易心生不妙。
这些东西给世人带来了极大的变化。
大量的书籍在各个城池出现,书籍数量的增加,价格就会下降,稀有性也会消失。
任何一个想读书的人,不再因为买不起书而放弃求学之路。
读书不再成为世家大族的特权,在民间,那些寒门也能读书,也能识字。
让潘易担心的是,到现在为止,世人还没有发现此事的严重性,仍然沉浸在纸张和印刷术的神奇。
甚至还有人想用这些东西来赚钱。
到现在,潘易似乎看出了什么。
谢鞅也好,杨素也罢!他们都是变法的支持者。
或许他们有许多变法的策略,会制定各种变法的方针政策。
然而,这些家伙都是浮在表面上的,一眼就能看穿。
而真正的变法主导者是天子。
秦帝用他独有的方式,正在进行变法,企图不知不觉的改变大秦的一切,提高皇帝威望。
或许等到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天下已经变了模样,那些顽固派想改变都难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加入其中,如何改变?
像眼前的纸张和印刷术,不就是如此吗?
哪怕自己知道此物的危害,可是自己能拒绝吗?
根本就拒绝不了这种改变。
这才是秦帝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