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的官员诞生,就意味着一个官员的离职。
任何时候,官场之上,总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朝堂之上,多了三百个年轻官员,就意味着,整个大秦,将会罢黜三百位官员。
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想要解决这么多官员,大秦朝堂之上,就充斥着博弈和斗争,各大世家纷纷出手。
作为有野心的潘易,肯定是想保住自己的人,最好是官场为响应。
为此,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有进入的局面。
但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情,窦兴要考察各级官吏,情况就不妙了。
若是以前,潘易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自己身为丞相,窦兴在自己面前,也是不得不低头。
如今的窦兴,同样是想着进入军机处,甚至还想着取代自己。
能够斩杀自己的同党,窦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潘易见曹武已经下定决心。
“陛下,既然如此,臣认为先从京畿开始,从朝堂开始,任何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官员都应该受到严惩,然后再分到各郡、府、县。”
潘易出言说道。
既然大局已定,军机处的人都赞同,那就干脆将水搅浑。
身为丞相,潘易自然知道大秦官场是一些什么货色,莫说是都是一群昏庸无能之人。
这些官员,别看是世家大族出身,各个都是有万贯家财,但面对钱财,仍然是没有任何拒绝之力,想尽办法,将朝廷的钱财据为己有。
按照潘易的想法,将这些官员都抓起来,一起射杀,里面肯定是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是有漏网的。
天子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局面,好推行变法,但潘易却想要天下都乱起来,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
窦兴的考察,将会是一个影子,那些不干净的官员们,就会惶恐不安,未必没有敢铤而走险之人,这些人一旦爆发,就会让整个大秦彻底的混乱起来。
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个人倒霉,就会牵扯到整个家族,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天子面对这种局面,当如何是好。
查或者不查,都是骑虎难下。
这里面也包括窦兴在内,难道窦氏家族的人都干净吗?潘易从来就不相信这一点。
大秦立国四百年,国泰民安,也滋生了许多问题,皇帝想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窦兴更是不可能。
只要窦兴对窦氏及其党羽稍微手下留情,自己就会果断出击,到时候,连窦兴自己难以下台。
“也罢!那就从京畿开始。”
曹武并没有拒绝潘易的建议。
无论是从京畿开始,还是从地方开始,都不可能改变这件事情的结局,世家大族相互争斗,相互揭发检举,想要联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圣旨很快就传到窦兴手中,看着圣旨上的内容,窦兴面色阴晴不定。
“恭喜兄长,贺喜兄长,距离军机处大学士又近了一步了。”窦绾恭喜道。
“是啊!我窦氏也将成为顶级世家之列了。”窦叔德脸上的喜色更浓了。
城头上的消息早就传入窦氏耳中,但没有见到圣旨,一切都是有变化的。
只是圣旨到手了,窦兴心中却没有多少的喜色。
“我在想潘易的话。”窦兴将圣旨供奉起来,转身说道:“当我将女儿送入皇宫,想进军机处的时候,我和和潘易之间的默契就结束了。”
“现在陛下已经明确表示,等京察结束之后,我就能进军机处,你说,潘易心里面会同意吗?而且,是他建议,这京察是从京师开始的。”
“兄长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陷阱?”窦绾有些迟疑。
“所以我有些担心。”窦兴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现在圣旨已下,想更改都是不可能的了,陛下已经给了机会,我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否则的话,我窦氏永远都是二流门阀。”窦兴摇摇头。
他看着身后的圣旨,或许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危险,但窦氏已经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切了。
天子或者潘易,窦氏只能是选择天子。
“任何贪官污吏、昏庸无能之辈,都是在这次京察的清除之列,你们,还有你们的亲人也是如此。”窦兴看着窦绾和窦叔德一眼。
两人听了脸色都变了。
两人能保证自己,不在清除之列,但无法保证自己的亲朋好友是不是。
“兄长,能不能?”窦绾迟疑道。
“你认为这柄宝剑很锋利吗?但越是锋利的宝剑,能杀人的同时,也能伤害自己。一旦我们放过了自己人,你们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吗?那些被我们整下去的人,会答应吗?”
“一旦被他们群起而攻之,我们窦氏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连陛下都救不了我们。”
窦兴双目中冷芒闪烁,盯着兄弟两人说道。
窦绾和窦叔德两人听了面色苍白,双目中露出恐惧之色。
他们很快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旦被对手发现自己等人区别对待,这些人岂会放过窦氏,他们都会像毒蛇一样,蜂拥而至,将窦氏吃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算什么?
想入军机,先斩亲朋故旧!
想到这里窦绾和窦叔德两人顿时沉默了。
一边是窦氏,一边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为了窦氏,我们没有任何选择。”窦兴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们现在或许会损失一些,但我们窦氏子弟众多,我就不相信,窦氏子弟之后,没有清正廉洁之人,没有可用之人。”
“只要这些人在,等到京察结束之后,这些人肯定会登上高位,陛下是不会看不见我窦氏的功劳的。”
“那个时候,我们窦氏将会发展的更快,更好。”
窦兴握紧拳头,双目中充斥着信心。
“兄长所言甚是。”窦绾点点头,也赞同对方的观点。
“为了窦氏,只能如此了。”
窦叔德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