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胡腾遇险,窦辅不及细想,奋不顾身上前救父。眼见刀将劈下,窦辅闭目待死。脑海中浮现前世今生,难道我便要死了吗!
众人皆是救援不及,况且自身尚不能保,只得眼睁睁看着窦辅,即将惨死刀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闻听如雷霆般的一声吼声:“大胆!住手!”窦辅睁开眼见匪徒双目圆睁,双手持刀,停在那里。心道:何人大喊,莫非是贼首!
片刻,那贼人却缓缓倒地,原来在其背部插了一支箭,此时已是毙命。窦辅抬头远望,只见远处一个黑点,似乎正在移动。胡腾也缓过神来,与窦辅互望,疑惑道:“此何人?莫非是其将贼人射死!观此距离恐怕在一百五十步外啊!一箭之威,竟至如斯!神射啊!”窦辅心中亦掀起惊涛骇浪:莫非是他!三国之中,除他谁人可有如此神射。只是他不是在长沙吗?
这时,那人慢慢近前。只见此人双腿紧夹马腹,双手左右开弓,连珠射箭,众山匪接连倒地,竟是箭无虚发。不一会,数十山匪死伤过半,余者亡命逃入深林之中。众人亦不去追赶,忙聚拢清点伤亡,此行随从车夫皆亡,所幸胡腾荀爽何颙皆无大碍,只窦辅方才冲出救父,受了惊吓。
不一会,那青年下马来到众人面前,胡腾赶紧上前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如非侠士,吾等恐皆死于非命!”
那青年连忙扶起胡腾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某与贱内回乡省亲归来,途经此林,听闻刀兵声,故来此探查。不想遇到汝等为山匪所困,见情势危急,故射杀之!鲁莽之处,望请诸位先生见谅!”
“侠士客气了,如非侠士仗义,吾等早成刀下之鬼!不知侠士高姓大名,还请告知,容吾等后报!”荀爽问道。
这时窦辅亦好奇的打量这青年,见其不过二十出头,浓眉大眼,身体健壮,暗思:莫非不是他,怎么这么年轻!
青年闻荀爽之言,便道:“先生客气!某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
原来真的是他,怎么这么年轻,还是南阳人!窦辅又郁闷了。看来自己的历史知识真的是不行啊!转念间,心思又活了。该如何将其留下。
只闻黄忠接着道:“今吾儿周岁,特携妻子回长沙省亲归来,正欲渡江回南阳。诸位先生现已脱困,某当告辞!”黄忠说完便欲告辞。
众人皆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窦辅走上前,急道:“且慢!”闻声众人皆疑惑望着窦辅。
黄忠闻听此声亦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窦辅道:“公子,唤某家有何事?”
窦辅一时性急才出言阻止,这会让他说原因,也说不上来。支吾半天,学着胡腾抱拳对黄忠道:“小子想请侠士留下,是因为。。。是因为恐强人去而复返。若侠士就此离去,若其复来,吾等如之奈何。”
闻窦辅所言,众人心中想起方才险境,深感其言有理,皆望向黄忠。
见此,黄忠无奈道:“如此,依公子之言,又将如何?”
窦辅见黄忠如此,心中大定道:“不如请侠士护送吾等回乡。”
黄忠奇道:“汝家住何方?”
窦辅望向胡腾,见此,胡腾上前道:“侠士!吾等要回零陵!”
“零陵?”黄忠为难道:“只是某家在南阳,正欲回转。恐怕。。。”
见黄忠欲推辞,窦辅连忙道:“侠士既然救下吾等,岂可就此罢手不管!防才被侠士射死多人,如若那强人再来复仇。侠士不在,吾等岂非代人受过,死得冤枉!”
“住口!”胡腾闻窦辅强词夺理,心中大怒道:“侠士因救吾父子,方才无奈杀人,若要报仇亦该找吾父子。岂可连累侠士!为父,断不能让汝行此不义之事!”
黄忠本来闻窦辅言语,心中不悦。但听闻胡腾一番训斥,也便心中释然道:某如何与这孩童一般计较。只是,这孩童所言有理,某若就此回转,若山匪复来,岂非为吾所害!似此,该当如何啊!
窦辅见胡腾发怒,亦知方才所言不妥。只是,若不如此,岂非错失。乱世将至,有此等神将在身侧,亦可多几分保障。于是,以眼色望向荀爽,示意荀爽帮忙。
荀爽见窦辅向其使眼色,心中了然,已是明白窦辅心思,便开口道:“这位侠士!请听老夫一言,吾等让侠士护送,却非正理,实因无奈。方才,护院随从车夫皆已身亡。沿途若无像侠士此等豪杰相护,恐难归家!如侠士不便相护,请可怜稚子无辜,不若让其随侠士回南阳,若吾等命大,来日再去南阳接其回家。那时,必当重谢!”说完深深一揖。
听闻荀爽此言,胡腾亦觉可行,巴巴望着黄忠。窦辅心中暗乐:姜还是老的辣!师兄果然厉害,欲擒故纵,连哄带骗啊!先把他捧上天,看其怎么下来。果然啊,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不愧是教导出荀彧荀攸的人物啊!哎,恩师{李膺},你太刚直了,不如师兄圆通啊。
而闻听荀爽之言的黄忠,可谓是进退两难。就在此时,远处一辆驴车缓缓而来,不一会,见一妇人声在车上道:“夫君,妾久候夫君不至,心急如焚,故此赶来。”
黄忠向众人告罪,到车旁向其妻子说明情况。待妻明白后,道:“夫君!吾等省亲归家,亦无甚紧要之事。不若就护送其回去,如何!如若不然,夫君心中定感不安!岂非妾之罪!”
黄忠闻听此言,心中大定道:“如此,吾等便同行,护送至零陵再回!”
窦辅见黄忠答应与其同行,顿觉大喜。这时胡腾上前道:“如此,有劳了!大恩不言谢!”
黄忠道:“诸位如不弃,莫再唤某侠士,便称表字汉升,如何!”众人皆言大善。于是一起出发往零陵进发。一路上,窦辅刻意与黄忠亲近,而黄忠或许因为初为人父,亦很喜爱窦辅。一来一去,胡腾等也与黄忠熟识。因黄忠是其救命恩人,故此,大家未曾隐瞒,当黄忠知道自己救的都是名满天下的忠义之士,心中更是欢欣。
临近目的地,窦辅整日心事重重,而黄忠每次似乎也欲言又止。众人在微妙的气氛中到家。
这日,黄忠正要告辞,而胡腾窦辅皆苦劝其留下。当然,胡腾是想一尽地主之谊,而窦辅则是在想法留下黄忠,反正父子俩都是热情无比,而黄忠似乎亦有心思,就这样又在胡府住了一个多月。
眼看年关将近,一日黄忠来向胡腾等人辞行。胡腾也知不宜再留,而窦辅却不愿其离开,又拿眼巴巴望着荀爽。荀爽看到窦辅可怜的眼神,心头有气,却也明白窦辅之意,便开口道:“汉升!老夫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忠疑惑道:“先生,莫非信不过黄忠!,如若不然,便请直言!”
荀爽道:“如此,老夫便直言!汉升既然知晓吾等之事,当知此子乃故大将军之嫡孙!吾等皆是文士,只粗通武艺,却是上不得阵,拉不开弓!辅儿已到习武之龄,若无名师,恐将来无法继承家门!窦氏一门忠烈,虽通经史,其祖更是经学大师,但毕竟数代皆是良将。将门之后,岂可不习武艺!再者,将来此子欲重振家声,亦需武艺傍身!所以,老夫在此,恳请汉升收其为弟子!”
闻荀爽此言,一旁胡腾亦道:“慈明兄之言,甚是!望汉升不弃,收辅儿为徒!”
黄忠为难道:“习武非朝夕之事,某家住南阳,如何教习!”
胡腾急道:“此事易尔!家中房舍多有空闲,汉升可住下!一来,教习辅儿武艺,而来,吾等亦可作伴!”
荀爽又道:“况且,令郎亦快至启蒙之龄,如汉升信得过老夫,老夫便收令郎为弟子!”
黄忠闻言大喜。这些时日,一直心中所念之事,便是想为儿子寻个好师傅。想到此处,黄忠道:“多谢先生!忠求之不得!先生大才,若如此,是吾儿之福!”说完看着窦辅道:“既如此,某便收汝为徒!只是,若想要习得上乘武艺,需下苦功!”
窦辅闻听黄忠此言大喜。迅速跪下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大仇未报,必不怕苦!请师傅从严教授弟子!”
见窦辅如此懂事,黄忠亦感欣慰。
历史在这一刻,又出现了一些偏差。原本黄忠携妻子回南阳,正好赶上南阳大疫,其子年幼感染瘟疫,虽多方医治,但是毕竟年幼,无法用药,不得根治而落下病根,在其十岁那年不治。而因为主角的出现,黄忠一家留在了零陵,避过一劫,黄忠之子黄叙得以存活!
而此时的窦辅与黄忠正沉浸在喜悦中,丝毫不知道,命运正在慢慢偏离原先的轨道。以窦辅那贫乏的历史知识,也许数年或者数十年都不会感到有何变化,但随着窦辅慢慢融入这个时代,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会为这天下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转眼新年,历史车轮缓缓进入公元一七一年汉灵帝建宁四年。
一日,窦辅正在随黄忠习武,突然一声尖叫:“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不知是谁晕倒,又会给窦辅带来怎样的后果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1.黄忠字汉升,南阳人,后随刘表拜中郎将,与刘磐驻守长沙,防御东吴太史慈。有子名叙,少亡,无后。
2.在公元171年,史有明记南阳大疫。故此,作者自行设计情节。
3.古时,妻子是指妻与子。
4.东汉时,朝廷缼马,一般人家皆是用不起马车的,故多用驴车。当时,多与羌战,灵帝亦曾乘驴车,因此爱上驴车。导致雒阳达官贵人,争相效仿,搞的雒阳城满城驴叫。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