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窦辅与庞德随沙摩柯一起来到蛮兵大营,在门口遇到刁难挑衅,典韦凭其神勇,将蛮将击败,震慑群蛮。而在见过沙摩柯父亲,也就是五溪蛮王沙鹤裳后,对方却故意拖延。
窦辅虽心中知晓对方图谋,但自己亦想借此拖延时间,故而不曾揭破,安心在蛮寨住下。谁知第二日一早沙摩柯便急匆匆来找窦辅,却被庞德拦下,一番刁难下,窦辅才询问沙摩柯到底何事?
而沙摩柯却不知作何回答,不得已才说昨夜蛮兵有人不听号令,去劫寨了。结果却大败而回。对面窦辅的指责,沙摩柯无言以对。
窦辅心中暗笑,面上却大怒道:“既然贵部无意和解,辅这就告辞!”
沙摩柯连忙劝住窦辅,道:“大哥!此事父亲确实不知!违令出战的将领,已经被父亲斩了。如今首级便悬于辕门之外,大哥,若不信,可亲自去查验!”
窦辅听沙摩柯这样说,倒是心中一愣,不想蛮王如此杀伐果断,竟然直接将人斩杀,把自己推了个一干二净。窦辅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是窦辅把蛮王想高了,他哪里是因为这个杀了领兵之人。而是,夜袭不成,反倒折损如此多人马,他面上挂不住,怒而杀之!不过,如此一来,也算歪打正着了。
在沙摩柯百般请求下,窦辅才决定与他一起去见蛮王。
而再次来到中军大帐后,窦辅却发现从蛮王到手下之人,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十分之大。这令窦辅不禁心中疑惑,暗道:昨夜夜袭,即便蛮兵输了,也无关大局。何以前倨后恭,态度变化如此明显。莫非还有别的图谋。
想到这里,窦辅不动声色,对着蛮王道:“不知是否有结果了?蛮王何去何从?”
沙鹤裳满脸堆笑,与窦辅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在言语之中,似有试探之意。慢慢的窦辅总算明白了。原来,蛮人在询问窦辅兵力情况。
窦辅心中明了,必定是黄忠等人得手了。其实,事实上情况更为乐观。原来今天一早,便有从汉寿县城败退回来的溃兵,说汉人有援军到,汉寿之围已经解了。而蛮人正在纳闷从哪里来的援军,却又有江边溃兵逃回,说渡口被汉人占领。而沙鹤裳问两处兵力如何,溃兵却并不清楚,只说漫山遍野都是杀喊声。
汉寿解围了,夜袭又失败了,渡口也被攻占!这其中别的也还罢了,可渡口被占,荆北的汉军就可源源不断增援,蛮人的计划将会彻底失败!
沙鹤裳无论如何想不到,汉兵何以来的如此之快!消息到底是如何走漏的呢?这才有了之前沙摩柯请窦辅前来商议,也想从中套出实情。
而窦辅却过于乐观估计了形势,以为蛮人已经有了退意,便向一举说服沙鹤裳,开口道:“不瞒大王,在贵部举兵之初,辅便派人从水路过江通知朝廷!想来此刻朝廷大军应该到了!希望大王能够早做决定!”
沙鹤裳听窦辅的话后,面部一僵,干笑数声。却对窦辅的话,不置可否。抬头问窦辅道:“若本王退兵,又能得到什么?为何要退兵?”
窦辅笑道:“大王想要什么?辅若承诺大王条件,大王又会相信吗?但是,辅为大王计,这兵还是非退不可了!”
那蛮王笑道:“哦?本王为何非退不可?还请将军试言之!”
窦辅早有所料,便上前说道:“大王下山劫掠无非为了过冬,为了族人生存!辅与荆州刺史及荆湘众世家关系不俗。愿出面周旋,使官府善待五溪蛮族,同时,辅自家愿与五溪蛮族通商,将山中特产换取生活必须物!绝对不会强买强卖,更不会欺凌蛮人!且辅不日便要往云中赴任,如大王族中有愿从军者,辅一律收录,将来也好搏个封妻荫子!以上三点,乃是辅可以答应并且做到的,大王以为如何?”
蛮王似乎对窦辅的提议很心动,沉吟片刻,还是说道:“还请小将军回去休息!容本王再思考一日!”说完,便让沙摩柯送客了。
窦辅在疑惑中离开的大帐,一路上一直不曾想明白,蛮王何以到此时,还能如此镇定。自己可以说威逼利诱,无所不用了!看得出,蛮王对于窦辅有援兵之事,最初的震惊。而自己提出的条件,蛮王也确实心动。可是,最后依然没有同意,似乎很挣扎。他在挣扎什么?莫非他还有胜算?难道自己的部署还有漏洞?
而庞德见窦辅一路都不曾说话,心中好奇,便问道:“少主,一路行来,似乎心事重重?如今一切皆在少主预料之中,还有何事如此烦心?”
窦辅回头望着庞德,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真的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吗?”说完,摇摇头,一言不发的回帐中。
庞德怕扰乱窦辅思绪,亦沉默不语,跟着回帐。
来到自己帐中,窦辅取出地图,仔细参详,许久后,问庞德:“令明,辅之安排是否还有漏洞?”
庞德不禁好奇,问道:“少主,何以有此一问?”
窦辅皱眉道:“辅亦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方才在大帐中,以言语相试,那蛮王出奇的冷静,完全出乎辅之预料!想来必定有所依仗!只是,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呢?”
窦辅仔细看着地图,暗暗思索:汉寿之围已经解了,等于在蛮兵回老巢路上钉下一颗钉子!零陵之围亦解除,有杨璇把守,蛮兵再次前往攻取不易!胡腾所居之地,亦留兵把守,蛮人不会虚时远征,得不偿失,若真如此,杨璇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下夹击,蛮人必败。而在武陵城外大寨,正是立在往零陵去的必经之路,蛮人无法偷偷越过。而若进攻大寨,武陵城中有荀爽荀彧蔡瑁蒯良等英杰在,必定会趁虚出城以攻蛮人大寨。这些都是彼此呼应,相互救援,首尾相应的。再者,皆有坚城依托,短时不易攻取。即便攻下,亦不足以立时改变局面啊?那他们的依仗到底是什么?为何我对蛮王那番言语,他无动于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此时,在蛮王大寨之中,沙摩柯亦向蛮王问了相同的问题:“父亲,为何方才不答应窦辅之条件!他很有诚意啊,而且,族人们再战亦无胜算,何不就此收兵呢?”
老蛮王沙鹤裳笑着摇摇头,对沙摩柯说道:“吾儿看问题太过简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窦辅既然如此成竹在胸,又何必开出如此诱人条件?”
沙摩柯辩解道:“那是因为窦辅与吾父子乃旧相识。且他为人一向宅心仁厚啊!再者,如此对他也有好处,为何不愿意?”
沙鹤裳有些担忧额看着沙摩柯,说道:“儿啊,将来为父这族长的位置,必定是交给吾儿。但若以后吾儿还是这般心思简单,如何能带领族人生存下去啊!即便如吾儿所言,此事对他窦辅亦有好处,可是,他为何亲自冒险前来?只需派人前来此处通传即刻。为何要亲自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联系这几日的所有事情,难道不足以使吾儿心生疑惑?”
沙摩柯见蛮王如此说后,亦点头道:“这其中是有些不妥?可是,如今汉人援军已到,难道还有转机不成?”
沙鹤裳笑道:“战场瞬息万变,结局往往出人意料!焉知此非假象?不是那窦辅故意以此来迷惑为父的!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汉人一向狡诈,不可不防!”
沙摩柯又问道:“若不是假的,是真的援军你,冒险再次交兵,又将如何收场呢?”
沙鹤裳沉吟片刻,说道:“若真是那样,为父自有办法。只是,如今若不一试,心中总是不甘!”
沙摩柯知道蛮王心意已决,亦不再多言。
此时的窦辅已经在帐中,面对地图有半个时辰了。庞德见此,便端着一碗水进来,想让窦辅先喝些水。而窦辅沉浸其中,不知庞德进帐。失手将水打翻,水瞬间便将地图浸湿。
庞德慌忙要擦,却被窦辅一把拉住,脑中猛然惊醒,大声道:水!
庞德不明所以,窦辅拉着庞德道:“水!江水!长江!江岸防备空虚,黄忠等夺取江防渡口后,必定大军前来武陵汇合。渡口守备必定不足!若蛮兵孤注一掷,前去抢占。则渡口必定得而复失啊!这些都不是终点,江防重地,怎会无重兵把守!如此轻易被攻取,蛮人必定知道吾等援军未到。心中再无顾忌,必定猛力攻城!而吾二人,却被困在此。真真是百密一疏啊!”
庞德见窦辅如此分析,心中恍然,当下急道:“趁蛮兵不备,某护少主杀出寨去!”
到底窦辅有没有听庞德的话,杀出寨去呢?有能否杀出寨去呢?窦辅又将如何击败蛮兵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