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实在是高兴,所谓“秋高气爽人精神”,再加上刚刚挫败了一起博尔济吉特氏祖孙三人的“阴谋诡计”,真是有些志得意满的架势。于是,一出了慈宁宫,皇帝不由分说就抱起小玄烨,坐上了自己的龙辇。
“玄烨,你可愿意让皇后照顾?”
“皇阿玛,儿臣不愿意。”
“为什么呢?她可是皇后,阿玛的正妻。”福临得到满意答案,但还是继续追问。
“因为,玄烨是皇阿玛和我额娘所生,如果不能回到我亲额娘身边,还不如现在这样,纠缠在皇阿玛身边。”弘毅识趣的将头拱进福临的胸膛。
“嗯,百事孝为先,阿玛也是估计康妃、你亲额娘的感受,才没有同意。”福临言不由衷。
“再说了,皇玛玛也不会同意皇后娘娘如此做法的。”弘毅决定稍微展开一下,看看能不能收到奇效。
“此话怎讲?”福临果然感兴趣。
“儿臣在东二所,地处偏僻,况且有皇阿玛钦命的官职,自然是出入自由。如果有什么需要阿玛和皇太后指点的事情,随时可以觐见。可如果入了皇后的启祥宫,岂不是事事都要禀报皇后知晓?如果这样,我皇玛玛就会不高兴,皇阿玛也不会乐见此事的。”弘毅据实禀报。
“好,聪明的小贝勒,阿玛我的心思,你参悟的不错!你皇玛玛那边,应该也是不差!”经儿子的一番点播,福临有所顿悟。看来。对于小玄烨的争夺,自己皇额娘那边也是不愿意出现第三方势力的,毕竟,自己和皇太后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没有必要让皇后出来搅局。
“一会儿阿玛要去景山登高,你陪我一起去吧!”福临发出了邀请。
“皇阿玛,儿臣想去皇后那里一趟。”弘毅面露难色。
“还去她那里作甚?你可是刚刚让她……不悦了呀?”
“嗯,正是因为刚才玄烨拂了皇后的面子,儿臣才要去好好安慰一下她呀?毕竟,她还是阿玛的正妻,是儿臣和福全哥哥的皇额娘。”
“好!玄烨做得好!”福临忍不住夸奖一番。无论自己怎么对待后~宫的这些皇后妃嫔,皇子们没有见风使舵,而是能够公允持正,这才是他这个皇帝所希望看到的。
“既然这样。一会儿进了位育宫,阿玛和你说完正事,你交了差之后,就去办你的事情好了。”
哦?还有正经事要办?而且不能在路上说?那会是什么事呢?轮到弘毅来好奇了。
*
*
慈宁宫。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面露不悦之色,坐在御座上。一言不发。
下手。坐着皇后博尔济吉特.乌伦珠日格,低头不语,神色黯淡。
再下手,坐着废后、静妃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却是气淡神定,目光沉静,盯着皇太后脚下,也没有只字片语。
这是紫禁城内众多博尔济吉特氏女人“常委会议”的基本格局,只在研究大事的时候才临时召开,就连苏麻喇也是不能列席的。在这之上高一层的规格。还有一个“两人小组”会议,类似于已经取消的所谓“书记办公会”,那时候就只剩下了皇太后和废后静妃了,她二位才是这里所有博尔济吉特氏女人的“首脑核心”。
“g??g-aaβ【蒙语“姑奶奶”,弘毅不会读,又不敢瞎猜,抱歉】,我……”乌伦珠日格到底还是城府浅了,终于耐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g??-g??【蒙语“姑姑”】,这是我的主意。”孟古青及时出言制止,把后面的话语权从皇后那里揽入了自己这边。
“孟古青,你这是为何?”布木布泰有些失落,心中暗暗责怪自己的侄女没有为自己考虑周全,可还是顺着侄女的意思开口了。
“姑母,我不想让乌伦珠日格……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配合着这场小小的演出,孟古青一改这一年多来冷峻平静的面容,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里,终于有一滴异常饱满的泪珠夺眶而出,紧接着,两滴、三滴接踵而至,再后来,就是泪如雨下了。
“唉,她怎么会呢……”皇太后没有想到侄女的反应如此强烈,也是心中不忍起来。
“她会不会,我不知道,可不能让皇上有机会再来一次!”孟古青猛地抬头,尽管还是止不住泪水,却紧紧盯着自己的姑母毫不放弃。
“可亲自抚育一个阿哥,就能让皇帝……”布木布泰原本想说“就能让皇帝不再废了皇后”,话到嘴边,却终归感觉不太妥当,生生咽了回去。
“姑祖母,孙儿怕呀……”乌伦珠日格听了这半截话,一时激动,终于也落下了眼泪。
“姑母,现如今皇上对两个阿哥、特别是玄烨视如心腹,如果他能进了启祥宫育成,就和乌伦珠日格不仅仅是母子之份,假以时日,终归还会有母子之情,皇后自然会对他视若己出。这样一来,假使有一天皇上有心‘再次’废后,哪怕他‘再次’不顾朝堂群臣反对、天下民人愤懑,可他难道不会顾及储君的情感?难道他不怕百年之后的反正?”孟古青一口气说完,而且一脸用了两个“再次”,借以发泄自己两年多以来的种种积怨,同时也终于忍住了泪水,依旧换上平静的面容,配合着那冷峻的美貌,等着姑母“大发雷霆”了。
当年顺治废后,的确是在满朝文武中引起了极大地震动,不仅仅是一班信守三纲五常、君子之道的汉臣不答应,就连满洲亲贵也是不能理解。
先是大学士冯铨、陈名夏、张端、刘正宗等人从礼部诸臣整理历代废后事例的做法中,得到了福临准备废掉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信息。他们纷纷上疏劝谏福临说:“皇后母仪天下。关系甚重。前代如汉光武、宋仁宗、明宣宗,皆称贤主,俱以废后一节终为盛德之累。望皇上深思详虑,慎重举动。”但福临的态度非常坚定,不仅严厉斥责冯铨等人不明事理。沽名钓誉,而且当天就奏请皇太后,下“圣谕”要将皇后降为静妃,从中宫改居侧宫。
同时,福临又要求礼部立即讨论废后一事。当时,礼部尚书胡世安、侍郎吕崇烈、高珩上疏劝福临慎重考虑,并说福临的“圣谕”中没提到此事和诸王大臣商量过,如果不公开宣布,那么中外不会知道废后之事,如果公布此事。那么中外就会对此大加怀疑,妄自揣测,产生误会。或许福临也觉得此事在程序上有漏洞,于是便令诸议政王、大臣进行讨论,结果礼部员外郎孔允樾及御史宗敦一、潘朝选、陈茉、张暗、杜果、聂阶、张嘉、李敬、刘秉政、祖永杰、高尔位、白尚登、祖建明等14人也都坚决反对。上疏力争。希望福临能收回成命。
其中孔允樾作为孔圣后裔,所言尤切:“偶闻废后一事,不觉悚然。然及见冯铨等奉圣谕内,有故废无能之人一语,更为惊骇。窃思天子一言一动,万世共仰,况我皇后正位三年,未闻显有失德,特以‘无能’二字定废嫡之案,何以服皇后之心?【后世有学者推测。说这位皇后“无能”,或许是因为满语和汉语都说不好。汗!】且何以服天下后世之心?臣考往古,如汉之马后,唐之长孙后,敦朴俭素,皆能养和平之福。至于吕后、武后,非不聪明颖利,然倾危社稷,均作乱阶。今皇后不以才能表著,自是天姿笃厚,亦何害乎!为中宫而乃议变易耶!设皇后必不谐圣意,亦可仿旧制,选立东西二宫,共襄内治,若夫废后一节,千古典礼所在,一时风化攸关,实有惊人耳目者。且皇上亲政以来,天下以为尧舜复生,今忽有非常之举,传之圣子神孙,岂开国之主所宜有耶?臣思皇上,天下之父;皇后,天下之母。父有出母之议,为人子者,即心知母过,尚不免涕泣以谏,况绝不知母过何事,又安忍缄口严父之侧而不为母一请命乎?”
福临又令诸王、贝勒、大臣们集体讨论,讨论结果还是不同意福临废后的动议,仍然主张皇后正位中宫,并“照顾”到福临的情绪,甚至采纳孔允樾的办法,建议分立东西两宫,让皇帝有两个正宫皇后。福临更加气恼,命令大臣们继续讨论,并谕示孔允樾主动认错。孔允樾迫于压力,只好引咎自责,表示支持福临。这样,诸王大臣再开会讨论时,都表示完全按照福临的意见。
福临是铁了心要废后,连皇太后都挽回不了。在侄女和儿子之间,在家务与国政之间,布木布泰到底还是选择的后者,于是有了福临这样一纸诏书:“自古立后皆慎重遴选,使可母仪天下。今后乃睿王于朕幼时因亲定婚,未经选择,宫阃参商已历三载,事上御下,淑善难期,不足仰承宗庙之重。谨于八月二十五日奏闻皇太后,降为静妃,改居侧室。”【正史中,后来福临在亲自撰写的《端敬皇后行状》中,曾经提及这位废后,说她“容止足称佳丽,亦极巧慧。乃处心弗端,且嫉刻甚,见貌少妍者,即憎恶,欲置之死。虽朕一举动,靡不猜防,朕故别居,不与接见”。可见,两人关系实在是不怎么样,到了不离婚不行的地步了。】
静妃扯出这一段陈年旧事,借以宣泄长久以来心中的不满,本以为必定会招来皇太后的一番责骂,不料等来的,却是姑母布木布泰悄然滑落的一滴泪水。
“姑祖母!孙儿惹您生气了!您别哭呀!”乌伦珠日格顾不得自己早已梨花杏雨的,反而拿了一方帕子去擦拭布木布泰的泪水。
“唉,孟古青,姑母对不住你呀……”皇太后长嘘一口气,“也对不住乌伦珠日格……”。
“姑祖母……”皇后年轻,第一次听皇太后如此说话。竟有些慌神了。
“你们都听我说,”皇太后瞧了一眼稳稳端坐的孟古青,这才继续说:
“满蒙一家是太祖开国以来的定策,也是我蒙古诸部得意休养生息、繁荣昌盛的根基呀。我蒙古科尔沁部[1],原本只不过是漠南蒙古[2]中的一个部落。要算上漠北蒙古[3]、漠西蒙古[4],我们科尔沁更是沧海一粟罢了。可为何我们能够有今日的地位?还不是因为我们科尔沁的姑娘陆陆续续做了这大清的后妃,陆陆续续嫁给了他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给他们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皇帝将孟古青你贬黜为静妃,那是他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将他自个儿对九王多尔衮的怨恨发泄到了你的头上,再加上你也有些心高气傲……”布木布泰点到为止,没有深究。
“但我们科尔沁的姑娘还要继续来做这个皇后,否则,不说我们蒙古诸部。就是他爱新觉罗家,也会坐卧不安!皇帝还是明白这一点的,这才有了乌伦珠日格的聘妃册后!可他毕竟年轻,而且也想着做一番宏伟大业,所以总会使些小性子。这是我这个当额吉【蒙语:妈妈】的错。没有给他一个称心如意的幼年……”伴随着自己的演说,布木布泰再一次留下了眼泪。
这一次,孟古青知道自己该表示一下了,终于起身上前,亲手擦去了姑母脸颊上孤悬的泪滴。
“姑母,别说了,侄女知道您的一番苦心。”孟古青安慰道。
“唉,乌伦珠日格,你还年轻,皇帝也在壮年。找个机会。姑祖母再给他耳提面命一番,让他早日给你洒下龙精,让你这大清皇后诞下龙子,那这小皇子岂不就是嫡传第一子了?”皇太后说到此处,笑着望向皇后。
皇后早就羞得面若桃花,却还是带着泪滴、欣喜地说道:“孙女谢过姑祖母了。”也是,蒙古女子到底还是蒙古女子,在这些人之伦常的事情上,就比一般汉女少了很多扭捏。
只有废后孟古青,却是猛地震了一下身子,没有言语了。
幸好皇太后只是一味去安慰皇后,丝毫没有察觉这位废后的异常。
“不过,这小玄烨却还是不能让你收在启祥宫,你可知为何?”皇太后喜见皇后笑逐颜开,这才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了。
“孙女不明白,还请姑祖母明示。”
“嗯,一旦你将玄烨纳入启祥宫,皇帝会因此而记恨你,那个董鄂庶妃也会,就连康妃也会记恨你的。毕竟,那才是他的亲额吉,你可曾想过?”
“她康妃……”皇后有些懊恼,一时冲动就想说“她康妃母子来求我的如此的!”
“皇后,你还不明白此中利害吗?都是我们没有思虑周全就贸然行事!快谢谢皇太后的提点呀!”废后静妃急忙提醒——你个小丫头可不能和盘托出呢!
“哦,孙儿明白了!多谢姑祖母的提醒呢!”皇后这才反应过来。
“嗯,所以哀家才没有答应你,你们不会记恨我吧?”皇太后如释重负。
“怎么会呢,多亏您及时阻止,要不然岂不铸成大错?”那姑侄二人异口同声。
“常委会议”在一派喜气祥和中圆满闭幕。
[1]科尔沁部为蒙古旧部名,牧地约当今内蒙古自治区哲里木盟、黑龙江省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以及吉林省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等地。成吉思汗之弟拙赤合撒儿及其后裔所属部下,明朝末年成为蒙古察哈尔林丹汗部。明天启四年(1624年)与林丹汗失和,率部投奔满洲努尔哈赤,为最早归附清王朝的蒙古部落。所属六旗,与扎赉特旗、杜尔伯特、郭尔罗斯前后两旗共十旗,会盟于哲里木。科尔沁部与清皇室联姻,关系密切,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帝的多个妃子,包括孝端文皇后、孝庄文皇后等均出于此部。清末将领僧格林沁、起义军首领嘎达梅林等都是科尔沁蒙古人。满洲人认识藏传佛教也与科尔沁蒙古人有关,而他们也几乎世代与清代满族贵族通婚。
[2]漠南蒙古,漠南蒙古。简称“漠南”,是明末至清末之间使用的、与漠北蒙古、漠西蒙古并立地理和部族概念。漠指的是戈壁沙漠,漠南蒙古分布在今中国内蒙古自治区。在清朝理藩院则例中,此名一直在官书中使用,与漠北蒙古相对。1616年(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创建后金,并逐渐向内蒙古草原进行扩张。蒙古察哈尔林丹汗(虎敦兔汗)雄踞一方,也有重新统一蒙古的雄心。位于后金和察哈尔部之间的科尔沁六部和喀尔喀五部,成为双方争夺的重要对象。科尔沁部部长明安和喀尔喀部的锡伯、卦勒察两部曾参加反建州的九部联军,失败后科尔沁部嗣部长奥巴首先服于后金。林丹汗率部逾兴安岭攻奥巴,被后金军败于赵城(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境内)。喀尔喀五部中的锡伯、卦勒察两部也先后为后金和林丹汗攻灭,其余巴林、翁牛特、扎鲁特三部亦相继臣服于后金。后金还诱使作为察哈尔东部前锋的土默特、敖汉、奈曼、喀喇沁四部离林丹汗而附已,林丹汗势力日削。1628年(明崇祯元年),后金兵大破林丹汗于锡尔哈、锡伯图、英汤图一带(今内蒙古林西至克什克腾旗一线),林丹汗势力被逐出西辽河流域。1632年(崇祯五年)。后金主皇太极会同归附的蒙古各部大举进攻林丹汗。后金军冒雨西进,越兴安岭至达勒鄂漠(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达来若尔)。林丹汗不意敌军突至,渡上都河西奔,部众沿途散走十之七八。林丹汗逃至喀喇莽乃(今内蒙古商都),闻追军将至。仓猝走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又西渡黄河而南。后金军在追击中飞骑散发布告,瓦解察哈尔部众。皇太极进归化城后,兵骑四出,俘获甚众,土默特余部亦降于后金。1634年(明崇祯七年),林丹汗在青海去世。次年,后金军继续进攻察哈尔余部,林丹汗之子额哲奉母献传国玺归降。鄂尔多斯部也为后金所并。至此,漠南蒙古全部统一于后金。漠南蒙古降顺后,向建州进“九白之贡”(白马八匹、白骆驼一头)。表示臣服。清统一蒙古后,以漠南蒙古居内地称内蒙古,漠北蒙古居边外称外蒙古,并属理藩院。
[3]漠北蒙古,或称喀尔喀蒙古,即大漠(戈壁沙漠)以北的今称外蒙古的部分,是现在蒙古国、中国新疆东部、俄罗斯联邦图瓦共和国(唐努乌梁海大部地区)等地中蒙古族聚居的地方。在理藩院则例中,此名一直在官书中使用,与漠南相对。喀尔喀蒙古东接呼伦贝尔,西至阿尔泰山,南临大漠,北与俄罗斯接壤。清入关以前,喀尔喀蒙古的三大封建主——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和清政府建立了联系。十六世纪才正式有喀尔喀之名【这个喀尔喀部因为蒙古族才能成为一个部,在没有加入蒙古族之前他还是一个在喀尔喀河半渔猎半游牧的部落,喀尔喀蒙古是由世代居住在蒙古本部的蒙古人演变而来,几乎包含了所有的蒙古部落,比如成吉思汗家族的乞颜部、札木合的部众、蔑儿乞人、乃蛮部,也有通古斯人与突厥人】。清朝入关以前﹐喀尔喀蒙古的三大封建主──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和清朝政府建立了联系。天聪九年(1635)致书与后金通好﹔崇德三年(1638)﹐喀尔喀三部“遣使来朝”﹐以后﹐每年各贡“白驼一﹐白马八﹐谓之九白之贡”。
[4]漠西蒙古,明代末年,大漠以西各部称为漠西蒙古,即卫拉特蒙古(厄鲁特蒙古),其分布地区东自阿尔泰山,西至伊犁河流域。清代厄鲁特蒙古,主要分布在东起西伯利亚叶尼塞河上游,西至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其具体分布的地区为:准噶尔部,分布于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伊犁河流域和楚河、塔拉斯河流域;杜尔伯特,分布在额尔齐斯河中上游两岸;土尔扈特分布在塔尔巴哈台及其以北一带(天命元年前后,土尔扈特部迁往伏尔加河下游地方);和硕特,游牧在额敏河两岸至乌鲁木齐地区,后又迁至青海、西藏一带。漠西各自为政,不相统属,只有一个松散的联盟,和硕特部首领担任盟长。至17世纪20—30年代,准噶尔部强盛起来取而代之。引起其它厄鲁特部的领袖和部众不满,出现外迁内逃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