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兵分三路,号称五十万,实际连同辎重辅兵在内,近七万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大江以南杀去。
呜咽的号角狰狞吹响。
大秦的旌旗在东南的逆风中高高飘扬。
彭泽周围,生活的山越部族主要分为二类,第一种是被称为熟番的宗族武装,这些宗族实际从祖先溯源来说,也是从北方中原迁涉过去的,他们以一地或几地为势力范围,利用南方多山多泽相对封闭的自然环境,在本宗族定居的范围内实施宗族自治。
第二种则是原原本本的原始部落,他们也被称之为生番,生的意思也就是完全未开化的化外之民。这些生番饮毛茹血、甚至食人充饥,一旦秦军深入南方腹地,势必会遭到生番的抵抗和反击。
分而治之。
这是李原在临别之际,对彭越、冯宣、蒋渝叮嘱的最多的一句话,秦国幅圆辽阔,需要他这个君王cāo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在往后的rì子里,李原要想zìyóu的冲杀在战场的第一线,就需要秦国内部有更加团结协作的一个运转体系,而现在,刚刚经历了陈平、李政内讧的新秦官员之间,显然还无法达成默契。
新生的秦国。
需要一个掌舵的人,而这个人,唯李原一人合适。
如此一来,李原必须在近期坐镇长安,将征南之事交付给麾下的将领,这是当然之举。同时,这样的一个举动,也预示着李原的心态逐渐开始从王侯转为君王。
一国之君。
万民之主宰。
这个时代,是需要英雄的时代,也是呼唤英雄的时代。
李原的名字,如今已在大秦二十七州千千万万百姓中传唱,众望所归之下,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秦之皇帝。
——。
四月初。
彭越军过彭泽,在短短的半个月内,顺利的收复豫章一带,面对秦军铺天盖地而来的滔天气势,熟番各部仅仅象征xìng的抵抗了一下,就纷纷放下了武器,对于他们来说,合作显然比对抗更能让宗族存活下去。
数rì之内,鄱阳、馀汗、柴桑、赣、新淦、南城、宜chūn、雩都、艾、安平、海昏、历陵、建成等县尽被秦军占领,秦军水师沿着赣水、盱水、信水、修水和袁水不断向南方的纵深挺进,其前锋斥候部队更是迅速的深入到了赣水的发源地五岭一带。
反秦三部在秦军的强力打击下,有些喘不过气来。长沙国的吴芮病重,国事尽交付两个儿子处置,国内两派势力内斗频频,根本无力应对秦军的进攻,莫说对付彭越军主力,就是冯宣的偏师一部,长沙军也一样节节败退。
至于无诸的闽越国力量,在结盟之后,倒是有心想要向西扩张自己的地盘,但很快来自南越国的一条紧急军情,让无诸乱了手脚。
一向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中立态度的南越王赵佗,突然间陈兵龙川,兵锋距离闽越边境只有十六、七里,这使得无诸一下子紧张起来。
赵佗与无诸。
就如中原争霸的项羽与刘邦,双方积怨深远,彼此之间发生过数十次的大小规模不等的战事,而结果则是赵佗胜多负少,无诸的闽越军无论从装备还是兵力来对比,都和由前秦军将卒为底子的南越军有不小的差距。
在南越军的威胁下,无诸无力西顾,只得收缩兵力,将自己的老巢闽地一带保护好,至于借居于闽越的项庄,无诸倒也没有为难,直接将项庄的余部放出了仙霞关。
项庄的那些江东子弟,在这段rì子里,与闽越的热情女子们相处如水交融,一颗颗孕育后代的希望种子已经播下,只等来年的chūn天生根发芽,当然,前提是他们都能够在平和安宁的环境下生存。
梅涓、项庄并肩作战。
这两个原本要杀得你死我活的楚、汉将领,在这个异样的时空,出人意料的走到了一起,他们现在就如一对难兄难弟一样,无望的承受来自秦军的凶狠打击。
彭越军实力强悍,项庄、梅涓不敢正面对抗,只得采取拖延袭扰战术,隐藏在密林中的越族士兵用粹毒的竹箭shè杀着一个又一个冒进的秦军士兵,可惜的是,这一回他们碰到了彭越的部下们,同样是熟谙南方水泽战法的前盗寇们。
一场追逐与被追逐的死亡游戏在大江以南的崇山峻岭中展开。
——。
长沙国。
随着秦军的迫近,国内的形势也越发的复杂多变起来。
长沙王吴芮将近一年,几乎没有公开在民众面前露过面,自从爱女吴姬身死之后,他似乎也失去了当初振臂一呼、反抗秦国的锐气,其眼界也从参与中原的争霸战,到现在只满足以长沙这一郡的小地盘。
刘邦、项羽相继覆灭之后,吴芮感受到了危机临近,也加快了暴兵的步伐,长沙郡的总人口不过十万人,其中适合入军的男丁约在三万人左右,而长沙军如今的兵员数量已经从二年前的不过七、八千人,增长到现在的二万五千众。
换句话说,只有区区五千名幸运儿逃过了强募,而其中还包括了不少官员、将领的家属,吴芮、吴封的这一做法,也让长沙郡的经济发展完全的陷入到停滞状态,如果不是其地理位置优越,又有湘水与南越一带的桂水灵渠道开通,长沙国只怕不用秦军攻打,就已经因为沉重的负担也倒下了。
四月二十一rì。
冯宣率荆南水军渡过数百里的云梦泽、到达洞庭大泽的南境,船上搭载了有曼丘臣一部的步卒约三千人先头部队。
秦军水陆部队,加起来约有五千人,他们刚刚抵近岸边,即遭到长沙军的围堵,立志要在战场上打出一番威风的吴封亲自统帅了兵士近万人前来,双方一场激战由此开始。
秦军的斥候在远远的发现了有敌船靠近后,立马飞快的向主舰上的冯宣回报,听得吴封大军来战,跟在冯宣身边的吴臣立时脸sè刹白,手脚也跟着冰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