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独立判断能力,增强团队领导能力,让一个个单项突出的骨干人才,通过一次次的历练,成为支撑起大秦的柱石。
汉中郡的这次暴*,结合着天灾一并到来,径直考验着陈平、李政、蒙虎等一众秦国中坚官员的智慧和能力。
以往,这些官员将领们习惯了围绕在李原的周围,如众星捧月般的集团前行,而这一次,在李原缺席的情况下,在一个团队缺少核心人物的情况下,陈平、蒙虎等一群秦国中坚官员不得不自己作出判断,相互学习包容和体谅,同时,也要推选出最合适的人员到最适合的岗位负责事务。
新生的秦国,在严谨有序的法度下,需要一个长期能坚撑其运转的机制,而不是只单单依靠某一个人,这是李原作为一个现代人一直倡导的,当然,在这一机制体系下,最核心的那个人,还是李原莫属,一直到有一天,他不愿意再引领这个国家或者有另外一个更年轻更强势的人来引导为主。
陈平等人这一次自行作出了决断,这是李原带着他们一路征战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步。李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无所不在的神。面对秦国越来越广阔的版图,他如果事事亲历亲为,那总有一天要被累死。
秦军三路夹击。
先不提章平、王尚这二路人马如何,单以蒙虎一部为例,在领了将令之后,蒙虎赫然发现,他手底下的将卒不过千人,要完成从褒斜道入汉中击破流寇的重任,这点人马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召集了廷尉府的一众吏员商议之后,蒙虎也不与陈平、李政等人打招呼,即在长安竖起招募大旗,在“生则显名、死入碑林、男儿莫如是!”号召下,长安城里的那些勋贵子弟、半大的横行坊里的愣小子,或者东西市一带的失意投机商人,纷纷加入其中。
彼时,大秦北征燕地大捷的光环还未消散。
秦国上下,尤其是关中那些追随着李原军征战脚步成长起来的青涩小子,他们从十余岁就跟着父母或族人从关中迁移到雍歧,又从雍歧回转咸阳、长安,在他们年轻骄傲的心里,早已把李原和他麾下的一众将领视为了英雄,现在有机会跟随着英雄的脚步一路杀敌,他们心中自然千肯万肯。
其中,特别是那些在新秦朝为官的官员子弟,平日里耳渎目染父兄每每言语中提及秦军辉煌战史,让他们更是心驰神往,在少年的憧憬里,早已忽略了阵亡于沙场的人数,他们看到的就只有那一面高高飘扬的秦军旗帜。
“向前,向前,再向前!”
“将战旗插到敌人的阵地上!”
热血在年轻秦人的胸膛里沸腾,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更有三五玩劣小子甚至连家也不回,直接偷偷从家里逃了出来,搬到了蒙虎在乐游原上设下的军营,这些年轻秦人中间,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涌现出如甘勇、李仲翔这样的骁勇战将,而他们也将是秦国未来的重要支柱。
蒙虎并不知道,他的这次不轻意的竖旗募兵行动,会给秦国带来什么?他只知道,在短短的十天时间里,来自各地县的年轻人已经把军营给塞满了。
投机商人们,希望在打通关中与巴蜀通道的战果中,获取自己的那一份;
普通的农家小子,带着父母亲人的唠叨,带着竹马青梅少女连夜缝制的鞋底,第一次在风雪中远行。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带着满身的伤痛,遍布的伤疤,回归乡里,成为地方最基层一级的一名乡亭长、一名亭尉。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在远方的某次战事里,仰天无神的倒下,在生命将息的一瞬,他们的心里,会闪现出家乡的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这就是人生。
这就是男人的全部,精彩又多姿,还带着那么点点的悲壮。但也正是有了这一拔又一拔无畏无惧的秦人,秦国的强大才有了保证。
大秦新历七年,元月二日。
蒙虎的五千新军组建完毕,这支年轻的队伍和他们年轻的将领一样,无畏的踏上未知的战场,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血淋淋的残酷大杀戮。
——。
沮水。
这条也被叫做姬水的河源发源于秦岭深山之中的子午岭,相传这里也是轩辕黄帝一族的发源地,在沮水的南面是褒水,两条水道相距不过十余里,但沮水入大河,而褒水入大江,彼此注入的水系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秦国兵造的第二部就建立沮水之畔。
在司马印前往晋阳之后,担当起沮水兵造责任的是在蜀郡一带归附于秦国的彭县名士彭胜,这位号称是彭祖子弟的丹士在炼制丹方方面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也因为他的这方面特长,遂被陈平安置在了沮水兵造。
相比较郦山和晋阳两处,沮水的地形地貌更加的复杂,其中铁矿石中蕴含的杂质太多,包括了多种的金属属性,这些杂质对于锻铁来说,是阻碍,而对于一心钻研长生不老丹方的方士来说,则是新一轮的探索。
自在蜀郡归附秦国之后,彭胜从开始时的狂喜,到慢慢的冷静下来,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一时间段里面,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秦国的神武侯李原和始皇帝以及其他任何一个秦国帝王的不同。
不同在哪里?
很简单,李原根本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的传说,有着轮回二千年经历的他,彻彻底底的是一个无神论者,这样的背景下,彭胜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学说也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根之源。
沮水兵造的大匠师。
这是彭胜现在的职务,为了得到这个实职,他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比如说,沮水技术精湛的匠师有数十个,而彭胜要在技术上击败他们,就必须拿出自己的绝活,相比较单一的只会炼锻青铜器和铁器的匠师们,彭胜在丹方上的造谐要更深一些。
将硝、木炭、硫磺混合在一起,制成一种能够在一定范围内爆炸并产生浓烟的特殊物体,这是彭胜冥想苦想而出的最新发明。
这一发明的划时代意义,彭胜并不清楚,事实上,当他第一次试验出这种能爆炸的丹方时,被炸得灰头土脸的他,差一点连丹房都出不来。
不过,彭胜的难堪也只止到那么一次。
当沮水兵造被流民队伍围攻之时,正是彭胜的这一看似不起眼的发明,让沮水兵造坚持到了蒙虎援军的到来。
沮水发源于子午岭下,其间地势极为险峻,在兵造前方的谷口位置,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吕雉、赢氏两个女人在迷惑人心、煸动不满情绪方面,有女人的先天慎密心思,但在具体的军事指挥才能上,则显出了她们不足的一面。
在占领南郑之后,吕、赢两人大喜过望,即大肆补充流民武装,并以一部主力为冲锋,开始向汉中郡的东部西城、武关一带挺进,与此同时,为了彻底的堵塞褒斜道,并夺取秦国最为精良的铁制武器,吕雉以一万流民为先锋,沿着褒水一带向北朝斜谷而北上。
一场围绕着沮水兵造归属权的战斗打响。
彭胜的特殊丹方在这一战中发挥了出人意料的作用,沮水一带的兵造匠师、工匠加上学徒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要应对多达万人的流民队伍实在困难,尽管他们拥有最为精良的武器,却依旧难以应对多达十倍的敌人。
“轰!”
一个由稷子杆为引导的土制黑火药丹方给引燃,并在流民队伍中发生爆炸,虽然只是造成了周围十余人的伤亡,但却已足够的让愚昧的羌人狄人心惊了。
“天火!”
不知是谁,失声叫出了一个让众多流民心悚不已的名字。
对于生活的原始的蒙昧状态中的部落子民来说,他们最不能承受的除了饥饿之外,就是来自老天的责罚。
流民的前几轮进攻,在彭胜意外的手段面前,不出意外的遭到挫折,不过,吕雉显然并不认输,她一面遣了心腹往江东送信,试图说服英布向秦国的南郡一带发起进攻,从而为汉中暴*部队赢得外部支持,另一方面,她还是想要拿下沮水兵造,从而为流民队伍在武器装备方面提供支持。
沮水一战。
在僵持在一天天的延续着,流民依仗的是人多势众,而沮水的工匠们,则更多的是靠技术上的优势。
不过可惜的是,彭胜的新发明技术上还不成熟,黑火药的不稳定性造成了有些时候火药不能点燃,或者就是点燃了也无法引爆炸药。
流民队伍虽然伤亡渐重,但却在狂热的信仰下步步紧逼,经过十余天的不间断进攻,彭胜和守卫兵造的秦军守卒们不得不退守到沮水兵造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不是吕雉下令要保全兵造的完整,彭胜他们只怕早就与火俱焚了。
绝望在沮水工匠中漫延。
北方的栈道,被冬雪和冰冻覆盖,道路崎岖难行,援军到达会不会到达又何时到达,就象一个奢望的幻梦一样,让人等的异常的难受。
彭胜是一个讲实际的人,这从他审时度势投降秦国就能够看得出,在身处困境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想放下武器投降了了事,但一想到秦国的强大、李原的勇悍,又再次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形势比人强,与李原统治下的强大秦国相比,对面的流民武装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听说他们的首领还是一个瞎了眼的老虔婆,这样的队伍要是能成事,彭胜打赌把自己的姓氏倒过来写。
彭胜在坚持着。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秦国廷尉蒙虎已经在褒斜道上艰难行进了。
五千关中子弟。
怀着对荣立战功的美好理想,怀着保卫新秦的朴素信念,在严寒中一步步的前行着,蒙虎和他的亲兵部队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这一次,他不再是边军中的少年将领、后起之秀,而是作为秦国中枢派出的平定汉中的代表,同时,也正是这一次的意外军事行动,让蒙虎真正的接过了秦国强盛的重担。
元月六日。
吕雉的大哥吕泽来到沮水,并接过流民队伍的指挥权,随后流民队伍对兵造的总攻开始,一千余守卫兵造的秦国郡兵和工匠已经悉数上阵,彭胜也是连夜的制作黑火药丹方,但这些都无法击退狂热到了极点的吕雉流民队伍。
三日恶战。
彭胜手头,能够用来防御的人手锐减到了四百余人,不只是郡卒的损失,就连经验丰富的工匠,也在暴*中伤亡惨重,沮水兵造到了最危险的关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