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鸣最近很是头痛。
偌大的东宫里,除了近身伺候的小太监之外,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呆在这里面。
桌案前堆满了等待批阅的折子。
他一手握着笔,一手撑住额头,眉头轻蹙,视线似乎要在面前的折子上戳出两个洞来。
一边伺候着的小太监瞧他一眼,轻声道:“殿下,要不传点御膳吧?”
可怜遭遭的,自打从皇上下朝之后,太子殿下就这样坐在东宫里一动不动的坐了接近三个时辰了!
南宫玉鸣如今已有十八岁光景,他虽与叶翾七分相像,却是没有遗传到叶翾的温柔气质,也没有遗传到贺兰音欢脱的气质,倒是清风霁月,眉眼深邃,那一身不容他人近身的气势让人忽略掉他的青涩。
“不用。”他的声音正处在变音期的暗哑磨砂,却因他刻意的压低,听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下去吧。”
小太监垂下眼睑:“是。”
太子殿下之所以心情这般低落,完全是因为在今儿个早朝的时候,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他当时虽不在场,可也不影响听旁人说起。
那是一道让太子殿下继承大统的旨意,对于他这个小太监来说,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恐怕就没那么美好了。
自打太子殿下能够处理朝政的事务以来,皇上每次都会找借口让他进宫替自个儿批阅奏折,而皇上自己就会悠闲的陪着皇后娘娘这里逛逛,那里玩玩,也只有在重大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露个脸意思意思。
本来这也跟太子殿下继承皇位没什么区别,可太子殿下却是认为,只要一天没有继承皇位,那么重要的奏折他就没有义务去看。
他的那对父母想丢下他,趁着年轻的时候去游山玩水?
笑话!
他怎么可能让他的父皇得逞!?
是以,最近他都会找借口不去朝政,没事儿的时候就爱去街上逛逛,或者到阿姐那里看看。
如今的阿姐跟赵逸有了婚约,两个人正腻歪的紧,自然是不希望他这么个‘外人’来打扰她们的相处,去了两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寻到过阿姐和赵逸的身影。
现在的他早就在智商上面甩了阿姐好几条的街,她想去哪里,他用脚趾头都猜的到。可惜赵逸那厮忒宠媳妇,有他出手,自己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还真有些难。
毕竟赵逸是属兔子的,他可以告诉他在地底下打了几个洞,但到底是在哪个洞,那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去猜了。
要猜的话,那也不难,只不过太花费时间,等他猜到了,阿姐也玩腻了,估计早就闹着回公主府了。
如此浪费时间还不讨好的事情,想他南宫玉鸣又怎么可能会去做?
是以,他悠闲的在大马路上逛来逛去,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去文人馆里面跟那一群迂腐顽固,文采却很好的文人斗斗诗,提升提升怼人的口才。
然而事实证明,他父皇的道行,的确要比他更高一层。
数十年来,父皇的眉眼依旧那么的柔和,望着自个儿的目光满是父爱的光彩:“鸣儿,这南凉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母后贺兰音在一边吃葡萄,听着父皇的话,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来:“儿砸,这么些年来你父皇早就已经将朝廷上上下下捋了一遍,害虫啥的不说全无,至少是不敢明面上来蹦哒,所以放心大胆的放手干吧!”
南宫玉鸣面无表情:“可以吞掉西江吗?”
贺兰音差点噎住,哧的一声笑出来,朝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南宫家的人,就是这么有骨气,西江算什么?把北辰和东闽一块儿收了吧!”
南宫玉鸣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舅舅的大草原也可以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