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凉的太子一经回朝,立即抓起了一阵不小的动荡,但这一股子的动荡很快就被他扫平,叶翾手段颇多,再加上那群人自露马脚,他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将这伙人给连根拔起,弄的人人自危,唯他命是从,他也顺便让傀儡皇帝拟了旨退位,自己登了基。
前朝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而更令这群人震惊的,是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这还是叶翾后宫中第一位入住的女子,宫人们原本还摸不准这女子的身份,可瞧见皇帝每次下朝都巴巴的往这儿跑的时候,这群人便知晓里面入住的女子是需要小心伺候的人。
这一天,有些无聊的贺兰音躺在椅子上,谢五坐在她的对面,神色有些哀伤,不时的拿眼瞧她,在她视线又转过来的时候又迅速的挪开。
怎么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贺兰音没了耐性,“你最好有话就赶紧说,不然,丢你出去。”
谢五抽了下鼻子:“音姐姐,我好不容易才求了皇帝陛下来见你一面,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
贺兰音有些头疼的抚住额头:“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就想带回雪灵,”谢五眼巴巴的看着她,“可皇帝陛下说没有你的允许,雪灵不会给我的。”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没见过那只小狐狸,可不知道是叶翾他们对它太好了还是动物本来就是个忘本的,那只小狐狸居然不肯跟他走!
要知道雪灵可是个罕见的狐狸,有灵性,除非用师叔特制的笼子将它关起来,否则想要将它完整的带回诛门,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距离他爹爹受伤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真的很担心的。
贺兰音睨了他一眼,望向站在旁边的莫羽:“最近他的武功怎样?”
一听这话,谢五立即挺直了背,脸绷的极紧,看起来很是紧张。
莫羽虽看他可怜,可也不敢糊弄贺兰音:“回夫人的话,谢公子的武功无一丝长进,翻墙逃跑的能力倒是不错。”
谢五立即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盯着莫羽,好在这段时日他锻炼的不错,眼泪不像以往那样说掉就掉。
贺兰音点头,“什么时候他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逃上一刻钟,什么时候再带他来见我。”
莫羽道:“是。”
贺兰音喊了一声:“采姝。”
门外立即进来一名穿着抹胸宫装的女子,在瞧见贺兰音的时候,眸底化出丝丝的柔意,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吟吟道:“小姐,您叫我?”
贺兰音视线落到她的食盒上,“午膳已过,你提个食盒做什么?”
“噢,这个呀,”采姝朝着莫羽示了个眼色,莫羽会意,立即将红了眼圈快要哭出来的谢五拖走,期间怕他哭出声,还将他嘴巴给堵了。
贺兰音全当自己没有瞧见谢五那求救的眼神。
“小姐,”采姝嘻嘻一笑,挨到她的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无比认真道:“这三年来您不在的日子,奴婢时时刻刻都面临着魏滢母女两人的威胁,若不是有皇上护着,奴婢怕是今生都不能与小姐相见。”
三年前为了让贺兰音离开,她模仿了贺兰音的声音在床上躺了三天,骗过了那母女俩人,结果她们知道的时候,那牵连下来的怒火可想而知。
虽然她每一天都如履薄冰,但她一直都没有后悔过,从帮助小姐逃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随时准备好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
若不是有当时有皇上派的小飞阳守在她的身边,她的日子怕是不会过的那般安稳。
原先的时候她还怨过恼过皇上,可这三年来看着皇上做的一切,她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皇上的用心。
原先的一腔怒火化成了内疚,采姝一直都没找到报答皇上的机会。
她说着说着,难免有些伤感,望着贺兰音的目光里噙了一丝的泪水:“皇上自登基之后便再无休息过,这里面是熬了整整三个时辰的参汤,奴婢想着,若是小姐送过去的话,皇上一定会喝的。”
贺兰音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她送过去叶翾一定会喝这层含义,只以为叶翾当了皇帝之后必定是事务繁忙,抽不开空休息或者补身体。
再想到干娘曾说过他伤了身体底子,整个人也坐不住了,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道:“他现在在哪儿?”
采姝面上扬起一抹欣喜的笑来:“奴婢打听过了,一刻钟之前皇上就在御书房批折子呢,午膳都没有吃!”
贺兰音皱了眉头,自打回来之后,叶翾基本上都往她这儿跑,经采姝提醒,她发现这几天好似都已经没有瞧见他了。
她忍不住怪自己心太大,心底浮起一丝的烦躁,也没注意到采姝面上一闪而过的狡黠,提着裙子急急的朝外走去。
采姝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在拐过珠帘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俏皮的朝房梁顶上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宛如空气一般趴在梁顶上的小飞阳朝她坚起了一根大拇指。
........
就在贺兰音踏出殿门的时候,御书房的面前早已立了十多个肥环燕瘦的美人,个个都打扮的无比精制,含着情意的眸子不时的飘向御书房内。
立在门外的太监满脑门的汗,但他再怎么瞧不上眼前的几位女子,也断然是不可能伸手将她们都赶走的。
一来这些女子都是前任皇帝的妃子,二来这些女人都是朝中的大臣们的女儿们,即便为前朝遗留下来的妃子,身份也是高贵的。
其中一名穿着深玫色贵妃服,戴着一枝凤钗,额前画着花钿的妖娆女子轻轻一笑道:“魏公公,本宫与妹妹们不过是想来与皇上说些体已的话,还劳烦您通报一声。”
魏德心里忙不迭的叫苦,面上却是一派的尊重:“文娘娘,不是奴才不通报,而是皇上下了命令,谁也不能进这御书房啊。”
另一名穿着绿色衣裳的女子声音厉了些:“胡说,你都未进去通报一声,怎知皇上不肯召见我们?我们好歹也是贵妃,尔等就不怕被砍了脑袋?!”
魏德面上一片苍白,心里却轻讽出声。
贵妃,那也是前任皇帝的贵妃,整个南凉谁不知道前任的皇帝是太子殿下放上去的傀儡,那些大臣们痴心妄想,想趁还是太子的皇上不在的时候用自家女儿来当争夺权利的筹码,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他心里呸出声。
那文贵妃笑的更柔了几分,脸上的妆容似乎也容光焕发,不卑不亢,也没因为魏德是个太监就小瞧了他:“还望魏公公通报一下,我们,不过是想来向皇上道谢的。”
历来皇帝退位之后,她们作为妃子都是要跟着一起退下的,要么去尼姑阉落发为尼,要么就散了家财回自己的家族。
然而又有哪个世家愿意接受一个失了宠,没了地位的女儿回去呢?那样的一个累赘,没有人会接受的。
然而叶翾却是给了她们更好的一个选择,就是不愿意选择这两种的都可以留在后宫之中,毕竟她们都是在他的默许下才进了这后宫,也算是被利用之人。
而利用完之后,天下有待安抚,强行的遣送她们,到底是会引起一些舆论下来,他不怕,跟着他的谋士却是怕的。
魏德很快就出来了,身子躬的更低了些:“娘娘,皇上说了,谁也不见。”
文贵妃面色微微一僵,一双剪水眸子含着泪意望向那重重帷帘遮挡住的御书房,那一日叶翾登基时的天人之姿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虽说前任皇帝的心眼也不坏,甚至还对她们很好,可那样的一个男人,又怎能跟叶翾比呢?
文贵妃垂下有些难过的眼睑,轻叹一声,美人落寞,就连魏德这样的太监瞧着,也怪心疼的。
可他心疼有什么用?里面的那个主子不心疼啊!
他只求这些小祖宗赶紧走人赶紧离开,不要再在这里添乱了。
此时,采姝已经领着贺兰音走了过来,她远远的就瞧见御书房门口围了一大群的女子,忍不住道:“这些是什么人?”
早已准备好的采姝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极速道:“回小姐,这些人都是前朝的大臣们送给前任皇帝的妃子们,是用来制衡朝中局势之用。朝中用人之际,丞相谏言不宜大刀斩乱麻,于是这些身份地位还算硬的女子便没立即被处罚,再者她们也没有犯了多大的过错,于是便被皇上养在宫里,等哪一日寻到机会的时候就将她们都遣送出去。”
“那为首的那个,额前画了个花钿的,是文蝶文贵妃,旁边的是柳贵妃,那穿着绿色的是蔡贵人,还有那个粉色衣裳的,看起来很柔弱的是于贵人......”
那些女子此时都转过身来,采姝也适时的降低了声音,在贺兰音的身边小声道:“小姐,您别把这些女人放在心里,皇上的眼中,可是只有你一人的。”
贺兰音挑高了眉头看着她,视线落到她手里的食盒:“你是早就知道她们要来这里看皇帝吧。”
采姝嘿嘿一笑,离贺兰音更近:“虽说皇上心里没她们,但老有一群长的漂亮的女人在眼前晃,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的,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小姐,你可不能让这些女子趁机挖了墙角。”
贺兰音嘴角抽了抽,此时那群女子已经走了过来,有的人好奇的打量着她,也有的人是带着鄙夷的打量着她,唯有那个叫文贵妃的时候,路过她身边时,朝她柔柔一笑,顿下了脚步,轻声道:“这位,想必就是音姑娘了吧。”
她还未回答,一边的采姝就低声啐了一口。
小姐回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自个儿的宫殿一步,谁想瞧她,便只能自己去殿中寻她,皇上也是有意的派了很多人守在殿门口,以免闲杂人等进去。
这文贵妃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家小姐的名字的!
文蝶似乎没瞧见采姝警惕的目光,她的目光虽是在打量,却并没有令人感到不舒服,反而会因为她是个美人而心生自豪之感。
因为她的双眼之中,满是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