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阴森冰冷的世界。
昏暗的空间里空无一饰,只有一团若有若无的绿火燃烧在半空,火光异常的小,没有发出任何燃烧的声音,仿佛只是一盏街边的路灯静静的挂在那里,但如果不经意的瞥到一眼,立刻就会被它的光芒所吸引,让人忍不住想暴起扑向它,就像出生的蛾子渴望那昏黄的烛光一样。
而此刻在它的下面,端坐着一个人。
这里的时间仿佛已经凝固,而那个人,又好像在这里端坐了亘古之久。
漆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盖住了本来的面目,使得主人巧妙地与四周的昏暗连结在了一起,分不清这里是哪里,这里有多大,在这里呼吸都仿佛停止,这里的一切像极了画家用巨大的毛笔在宣纸上画出的泼墨画。
“宗上!”一个异常妩媚的女声彻底打破了这幅泼墨画的和谐。
紧接着,空间扭动,一个身材异常火爆的女人出现在了宗上的面前。
女人身上仿佛只有黑墨与雪白两种颜色,雪白的是肌肤,她的皮肤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般稚嫩,水波般的身体不停的扭动着,向外人宣示着美好。
黑色的是衣服,少量的衣服仅仅只是遮掩住了全身上下的关键部位,丝毫不介意暴漏出主人热辣的身材。
她的脸上本来围着一层黑色的面纱,此刻,她伸出芊芊玉手,青葱般的手指在面纱上一拨,便将那层阻碍完美的最后一道屏障拿掉,露出了面纱下完美无缺的娇颜。
“宗上!”女人媚眼如丝的看向黑色斗篷中的人。
“报。”斗篷下的人终于说话了,这是一个男人,他的声音异常的沧桑,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历了世纪之久。
“宗上。”女人缓缓扭动腰肢慢慢靠近,“实验品已成功投喂,暂时安全,要不要我们帮他们几个来找点乐子?”
“无须如此,只要静静等待便可。”宗上的声音依旧如此波澜不惊,让人不由得怀疑斗篷下面究竟是怎样一张脸,怎样一个人。
“宗上,如果我们这次再放任不管的话,恐怕等以后他们成长起来了又会重蹈覆辙啊!”女人不由得嘟起了小嘴,为这一张百媚丛生的脸添加了一丝小俏皮,甚是可爱。
宗上的身体猛然一震,斗篷险些滑落……
许久之后,宗上才说出来一句较长的话:
“放心吧,紫心,不管怎样,他们都永远逃脱不了宿命的枷锁,因为宿命这种东西,是永远跟随着你的,它会让你从始至终都会只有一条路走,上次,我们一无所有,但这一次,我们已全副武装!”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宗上嘴中说出来,却还带着淡淡的惊恐,好像紫心的一句话勾引出来他多么痛苦的会议似的。
紫心嘟起来的小嘴放下,瞬间喜笑颜开了起来,半跪于地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到:“刀山火海,紫心愿陪宗上一同前往!”
“退下吧!”宗上已经全然恢复,身上的斗篷重新盖好,进入了入定状态。
此刻的凌风,正身处在一条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中。
这条所谓的秘道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墙上也没有挂着一根蜡烛和煤油灯,凌风试着去摸两边的墙壁,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不足一米宽的窄道里。
冷汗渐渐的在额头上渗出来,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和光明,只有一条类似于黄泉之路的窄道。
没得选了。
两只手哆哆嗦嗦的撑住两侧的墙壁,凌风开始迈步子,他也不清楚自己会到哪,但是直觉上,凌风感觉在路的尽头,有个人在等着自己。
秘道修建的并不好,路面上坑坑洼洼,好几次凌风都被地面上的石头绊倒,就这样扶着墙走了好大一会,凌风看见了光。
那是一道从缝隙中射出来的光,打到脸上的时候,凌风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在黑夜中呆久了的人,是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的。
这就是出口?带着些许的疑惑,凌风一脚一脚的挪了过去。门就在眼前了,就门缝的大小来看,应该不难开,最多只是找把手费劲点,或许打开门后,就是另一个新世界。凌风不再犹豫,把手伸了过去。
“门的另一侧,可能是地狱哦。”一个声音突然在凌风脑中炸开!
还没等他反映出来这句话的意思,一张生满尖锐牙齿的嘴猛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唔……”凌风想要痛苦的叫,但是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张嘴直接咬断了他的声带!他用手去抓脖子上物体,却摸到了光滑的鳞片还有细长的身体。
那是一条蛇,一条体型较小却凶狠如狼的进攻者。
凌风的视野开始模糊,受伤的部位失血过多让他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这样,结束了吗?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竟然连最后开门的机会都没有了。这,难道就是那被称作命运的东西?
不行!去他妈的命运!掉河里的人还忍不住抓把稻草救命呢,我他妈的离门就差一步了,就算是死,也要开门去看看!
握着蛇身的手骤然反抓,凌风一把推向了那道光所在的方向。出人意料的,门开了。
门本来就是虚掩的,这样才会又光线洒出来,凌风临死前这么随手一推,门竟然开了,金黄色的光一股脑的洒进来,凌风所在的方向变得明亮如昼,然而开门的同时,凌风的知觉也在一瞬间恢复,来自脖子上的剧痛令他险些昏厥。他开始伸手去找有没有石头类型的东西,好把自己身上这个畜生砸开。
但下一秒,蛇竟然一口放开了凌风,借着金黄色的光,凌风看见它正在斜斜跨跨的向地道的出口爬去,蛇的速度极快,仿佛身后隐藏着某个恐怖的存在。
凌风此时说不出话,他的声带被咬断了,但他的体力竟然在金光的照耀中迅速的恢复着,仿佛方才的失血过多仅仅是个幻想而已。
仿佛被命运的丝线牵引,凌风走到了这里,沐浴圣光,而在门的那方,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从上到下皆为金色,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整栋大厅连个柱子都没有,但它仿佛毫发无损的在那里矗立了亘古。所谓的圣光就是在大厅中发出来的,大厅的尽头,从上而下吊着一根铁链,而铁链的尽头,吊着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却被漆黑的钉子狠狠的镶在了大厅的墙壁上,整个身体没有一处自由的,就连脚踝也被打上了镣铐,唯一能动的就只有抬头了。
面对这样个场景,凌风突然从心里衍生出一种恐惧来,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向着男孩的方向走,嘴唇张合,仿佛要说些什么出来。终于,他走到了男孩面前,开始细细打量着他。
男孩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凌风想起来刚刚在路上看到的那个被怪物分尸的小女孩,一样安静的令人害怕。
手伸出,将男孩散乱的头发轻轻撩起,头发下面露出来的那张脸让凌风一下子呆住了……
那是一张和凌风一摸一样的脸!!!
凌风这时候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自己的记忆里,他额头上的疤痕狠狠的疼起来,凌风抱住脑袋想要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头痛欲裂中,凌风看见铰链中的男孩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了空洞洞的一片,嘴巴张开,淡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男孩抬起头看着凌风,他突然间笑了。
“哥哥你来看我啦!”男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哥哥,我在这里等了你一辈子了,你终于来和我一起了,所有的罪与罚,让我们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