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屋宇门窗紧闭,房内的烛火正烧得旺,屋外寒风萧瑟,大雪已经淹没了楼台,全是一片死寂。床上的老人奄奄一息,蜡黄的手臂半垂半吊在床榻边,斑白的头发又乱又长,散到肩上。他接不上气,哑声道:“当年元仲殿上,八家门派齐聚一堂,殿内每日余音绕梁……可等半年之后,在入殿时,殿内尸横千百,八家各掌门已经销声匿迹,寻无所踪了……”
自元仲之战的一百年后,当年的八家门派渐渐从江湖隐去,做回常人之业
说书人话音刚落,我立马站起身拍手叫好,我嘲道:“老头,太短了,听不够。”
说书的老人捋了一下胡须,嗤笑着:“哈哈哈,年轻人,凡事有始,就有终,但这个故事,还没完……哈哈哈”
顿时,我感到身后袭来一阵凉意,我向后瞥了瞥,只看见木铜子靠在门口。场子散了,就听见木铜子叫我:“慕容公子,天晚,该走了。”
我点了头,将身上佩的短剑交给他,就见门的左窗开了,我道:“这窗纸何时破的?”
木铜子摇了头,似乎并不知情。
我们打道回府,今晚,天高月圆,好像要“天狗食月”一般。从上辈至今,我父亲以机关堂起家,如今家业渐大,落到我手中,但我却一点也不精通机关之术,他老人家也不知去何处云游了。
从幼年开始,父亲教我勤习武艺,收得天下名剑。听父亲说,慕容家人都有极高的记忆能力,这大概是天赋。因此,在江湖上还有“壹不忘”之称。
我打开阁中的候窗,正等着白鸽悄然而至。每月的今日便是我父亲寄家书的日子。阁外的竹林摇曳,“咋咋”作响,我正感到一股力量,极速地朝我面前涌来。下一秒,等我迅然侧身之时,一枚夹带着薄纸的箭便直直钉在了窗边的木桩上。
我向木铜子使了眼色,他便抓起身侧的剑就往竹林里追去。我将箭撤下,看了四下无人,又把门窗关好,就把纸展开了,上面只落了一句话:元仲殿,后日亥时。
我反复观察了这柄箭,只是市面上常有的。不过,要去元仲殿,至少要两日,这人催得这样急,怕是要逼我们马上启程。等木铜子回来时,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把发弩器,听他说,是在竹林深处的竹竿上发现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我见这把发弩器甚是眼熟,大骂道:“这个狗崽子,竟然还偷我们的用。”
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
之前听父亲提过,元仲殿是当年八家门派大战之地,似乎是为了争夺一个利世之器,江湖传言不一,父亲也不肯告诉我。就连说书先生也讲得这样神秘,我想,这传信人不简单啊。
路上沿途歇了两次,我和木铜子在亥时之前就赶到此处。这殿建在一座山上,从山脚往山上走,路是越来越陡的,两边的树也好像刻意被人裁剪过一般。
江湖上曾流传过很多版本的元仲之战,不过今日亲自领略故地,倒有一种沧桑之感。
到了殿口,才知道元仲殿建得有多么的雄奇,一百年前的传奇故事发生在这儿,一点也不为过,我暗想着。
推开厚重的门,进去就是一个头顶四方的大坝,两边都有通向最里面的廊子。这儿的气氛有些怪,我本能地握住腰侧间的剑柄,走在木铜子前面,往里去。
人警觉是好的,但走进正堂一看,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正经摆好的九把木椅,一把坐北朝南,位于正上方,其余八把各面东西而坐。我猜,这次来的恐怕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