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妹子,想什么呢?来,这是补血的药,对于内伤的治疗有好处。听说大人受伤,是为了救你?哇……你什么时候和大人对上眼了?说来听听,快说说看……”一声询问,打断了正在发呆的苏紫烟。苏紫烟侧身一看,原来是钱冰给她端来了新熬的药物。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也让战场称雄的女子,变成了遭遇风吹雨打的小鲜花,蔫了……
苏紫烟接过药碗,轻轻抿了一口,强自镇定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是顺州军士卒,大人救我,也有什么问题吗?战场之上,袍泽之间,互帮互助,这很正常啊。还有啊,冰儿姐,你可别胡说啊!”
钱冰对着苏紫烟左看看,右看看,直到苏紫烟脸色微红,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是吗?我可听说,我们的苏女侠舍身就大人啊!啧啧……啧啧……难道我真的想错了?”
苏紫烟粉脸微微一红,自己也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更想到了赵询对自己的冒犯。她微微咬着嘴唇说道:“这有什么?大人救我,难道我救大人有错吗?相比之下,整个顺州军,大人的命可比我的珍贵多了。好了,不多说了,一会还要出发呢。”
饶是四千大军皆是骑兵,但加上俘虏的两千人,也用了一天多时间才返回抚县之外,驻扎在西门,与东门之外的顺州军四千步军遥相呼应。
虽然不知道为何顺州军会从西面而来,但城中的五千守军和前后将军何熙、岳鹏都大感不妙。
“老何啊,你说这顺州军为何会从西面而来?难道……”说到这里,岳鹏不由一颤,这种想法让他心惊不已。
岳鹏也是一惊,端茶的手腕不由一抖,强自镇定道:“不会……怎么可能……统领大人那里可是有着五六千骑兵和四五千的步军,北据镇北堡,南面与青阳军井水不犯河水。顺州军怎么可能从长岭县杀来,他们也不可能击败统领大人。”
岳鹏苦笑了一声,道:“老何啊,这顺州军悄然无声的端了左军,接着无声无息的拿下定北县。你说说看,现在的顺州军我们能敌对的过吗?”
“这……”何熙放下茶杯,苦笑道:“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现在的顺州军已经不是昔日被我们杀的狼狈而逃的顺州军了。就这种悄无声息的战法,我们做马贼之时还行,做了将军就不行了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顺州军指挥使厉害啊。传闻他是火麟军都统赵询,我看假不了。如果不是不想招来麻烦,估计他早就打起火麟军的旗号了。”岳鹏也点头应道。
何熙抬首望天,道:“我认为最厉害的当属李钰,能将手中之权让与赵询,转文官而治。一举扭转顺州军屡战屡败的局面,还在赵询眼中留下不错的影响。”
“是啊……我们虽然做贼多年,什么样的勾当都做过,但是眼光还是不如这个出身府军后勤军需官啊。”
“岳鹏兄,我们相斗也有段时间了。你说,如果真的守无可守,我们当如何?”何熙看着岳鹏,一字一句的问道。
岳鹏坦荡荡的说道:“你说呢?我可有一大家子人,我死了不要紧,但不能让我的后辈跟着一起死啊。左将军是被顺州军斩杀,至于右将军,我想,八九不离十也是一样。就是不知道我们如何啊?黑蛇军的名声都被那些依附而来的马贼、山匪败坏光了,我怕……”说着,神情悲戚的摇了摇头。
何熙苦笑道:“再说吧,说不定马统领回来救援我们呢……”
“救援?算算时间,现在怕是早该到了吧。可惜,还是没有动静啊……”
“报……启禀大人,西城之外,顺州军指明要见两位将军。”一个士卒飞速来报。
“见我们?看来,你的猜测可能要应验了……”何熙朝着岳鹏苦笑着摇头说道。
何熙和岳鹏抵达西城门之时,城外四千顺州军已经云集数百米之外。
“城上的人听着,限令尔等午时三刻之前献城投降,降者免死,尔等过往知错,不予追究!如若不降,城破之后,凡黑蛇军者,格杀勿论!”一个嘹亮的喊声出现在城墙之外。
“狂妄!”“大胆!”“将军,让末将出城与之一战。”“是啊,让末将也领教一下这顺州军能耐,是不是和他喊得一样厉害。”
赵询看着城墙之上吵吵闹闹,不见反应,冷笑着微微一点头。
“给尔等看看,也好让尔等知晓我等之利害!”朱泪按照赵询教授的话语厉声喝道。同时,让士卒顶起了马奎及其部下进十余个千人将的人头
“那……那好像是马统领的……”
“好……好像……好像是啊……”
“没错,第三个是吴将军的,我见过……”
“统领大人和中军的骑兵被全歼了,那长岭县……”
“我们是不是成了孤城!”
此时的何熙和岳鹏也是满脸的惊骇,虽然他们猜测,顺州军可能出现在长岭县,和马奎大战一场,甚至猜测,已经击败了马奎。可猜测毕竟是猜测,和亲眼看到不同啊。两人面面相觑,脸色一样的卡白,眼神一样的无神和惊恐。
“长岭县已经被我顺州军攻破,黑蛇军统领马奎已经被斩杀!尔等成了瓮中之鳖,是降是死早做决定。城外八千顺州军,枕戈待旦,全军的弟兄们可等着用你们的人头换赏银呢。哈哈……”朱泪狂笑道。
朱泪可以狂笑,但城上的黑蛇军以及何熙、岳鹏却不能笑,连中军统领马奎都被斩杀,就他们这几千人能做什么?守城,看看周围这些士卒失魂落魄和惊恐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他们守城那是不可能的。
“大人,这样他们会投降吗?怎么说他们也有五千大军,且占据地势之力,虽然我军兵力胜过对方,可是没有云梯器械,这攻城……”罗逸迟疑的问道。
吕子良笑道:“罗校尉,这点你大可放心。这黑蛇军可不是我顺州军,他们没那么大能耐。不说别的,就凭这十几个人头,就已经相当于让他们折了一半的兵力。他们除了投降,无路可走。就算两个所谓的将军不投降,时间到了,我们只需赦免士卒之罪,杀上官者赐赏银。我想,城中的黑蛇军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好了,罗逸啊,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就算他们不降,大不了我们在打造云梯罢了。再说了,我们不是已经有人潜伏进去了吗?就这样耗着,到时候里应外合,同样杀他个落花流水。”赵询笑着说道,但脸的一阵阵苍白,也说明他伤势不轻。而现在赵询身边的亲卫士卒,除了魏东等人亲卫营士卒外,苏紫烟也腰悬长剑,身穿亲卫营士卒,护卫在身侧。赵询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能是昨日的尴尬和为难之时的彼此之间的彼此相助,一下子将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弭。
此刻在抚县城县衙大堂,十几个人共坐一室,各个如丧考妣,脸色阴沉。
“怎么都不说话,说说你们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说一下。”何熙沉声说道。
“将军,末将以为……以为……不如降了吧!”看着众人都没有反驳,此人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时属下怕是,如果马统领未死,属下原带领弟兄们死守此城,以待救援。可现在……连统领大人都死了,黑蛇军……黑蛇军也没了,我们还有必要死拼吗?”
不远处另一个年过三旬的汉子说道:“说实在的,死守两三天还是可以的,因为我未曾看到顺州军的攻城器械。没有攻城器械,他们却扬言要攻破此城,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讲我们放在眼里。两位将军,不时末将夸张,现在,城中士气怕是已经跌至低谷了。要是再经过顺州军一鼓动,到时可就不是赦免前罪了,而是杀上官以献城了。”
“钟楚,不可胡言!”岳鹏脸色一边,厉声说道。
但诸人那个不明白,这个钟楚所言不假,顿时各个心中都打起了小算盘,彼此之间,一种怪异的意味充斥其间。何熙和岳鹏面面相觑,脸色苦涩至极。
这时,一千人将开口说道:“将军,是不是和顺州军谈谈条件,怎么说我们手中也有五千余大军啊。”
何熙冷笑道:“怎么?你想效仿左右将军?他们可都是被顺州军给咔嚓了。你以为顺州军缺兵?你以为顺州军会让你从新掌权?你还是死了这分心吧!和命比起来,这点权利不算什么。别不知足,就算让你掌权,顺州军的军规也会将其困的死死的。”
何熙说完,其余诸将各个脸色黯淡。
“算了!既然如此,那就降了吧。最后给你们说一下,大家都是老弟兄了,不要再犯浑了。顺州军治下可不同黑蛇军治下,这般说吧,顺州军治下和火麟军治下是一样的政策,如果不想让顺州军的人找上你们,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岳鹏最后交代道。
六月十日,抚县黑蛇军献城投降,顺州军兵不血刃拿下抚县,为掌控顺州府又进了一步。
在赵询拿下顺州府之时,长岭县也开始了最后的工作。然而,和预期的不同,长岭县不愧为马奎的老巢。青阳军、靺鞨骑兵、顺州府骑兵合计七千大军两面夹击长岭县之时,长岭县成当即收缩兵力,固守长岭县。
对此,青阳军和靺鞨骑兵从两面一步一步推进,接收黑蛇军放弃的乡镇,同时安稳百姓,让他们知道攻打黑蛇军的军队是那里来的。
同样耗了一日,两军出现在长岭县成之下,七千大军留下一千顺州军接管各乡镇之外,准备劝降长岭县成。
然而,和抚县不同的是,长岭县成拒不投降,固城死守。更可气的是,在夜晚,竟然发动夜袭,大败联军,致使青阳军和靺鞨骑兵折损近两千余人。消息报之抚县,让刚拿下抚县而欢欣鼓舞的赵询,顿时脸色阴沉如墨。
“来人!靺鞨骑兵和一都二营的骑兵随我出发,立刻赶往长岭县成。我倒要看看,这长岭县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杨秋、辛明、刘畅、张希,你等驻守抚县,同时整顿降军。将不合格的发放路费,允其回家。合格的,给我狠狠的训练,不久,他们就是我们的人了。”
“属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