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县守将半夜被亲卫叫起,十分恼火,在这初冬的夜里,任谁从被窝被人喊起,那也是火冒三丈。
得知辛岩镇遇袭,战马被劫之后。因为半夜被人叫起的怒气顿时如同火上浇油,化为滔天火海。
乐安县守将雷都,此刻是又惊又怒,惊得是,自己治下竟然有几千燕国惨军,竟然还打上了自己战马的主意。怒的是,这支军队,竟然还是自己月前设伏差点剿灭的那一支。
四千战马,雷都很清楚他的重要性。乐安县辖地是一个狭长的的斜长条形,最上端是与燕州府雁山堡接壤之地,在那里靺鞨军留有八千余火麟军相持。由于雁山堡周围地势狭长,不利于骑兵作战,故而,八千靺鞨军将万余战马交由乐安县照看。乐安县县城自然无法放养万余战马,就将战马一分为三,有三处镇子协助放养。三处镇子都不与燕州府接壤,故而,在雷都的眼中,还是极为安全的,没想到……
“这下完了,四千战马的缺失,雷炎那里该怎么交代?该死的燕军!”雷都恨声说道。
“长文,带上一千骑兵,给我快马跟上这支残军,一定要查出他们的落脚之所在,切勿与之交战。明日清晨,大军随后出发!”招来诸将后,雷都厉声下令。
一个满脸胡须、三旬上下的大汉领命而去,一千骑兵连夜奔出乐安县,向着辛岩镇疾驰而去。
在乐安县北城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数十个骑士默默看着如同一条火龙般奔向北方的靺鞨军骑兵,悄然离去。
山包之后,是一个小山谷,数十骑兵奔下之后,和下面的几个骑士汇合在一起。
“看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这乐安县果然只派了一千骑兵出来。”一个年级不过十八九岁,一脸英气的青年说道。淡淡的月光之下,青年的面容也展现出来。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怒锋营校尉赵芒。赵芒人如其名,锋芒毕露,一手箭发,仅在赵询之下。在他的带领下,怒锋营善迅猛一击,遁地而走,将弓骑兵发挥到了极致。只是此刻原本应该出现在燕州城的赵芒竟然出现在了营州北部。
“杨虎,带人监视乐安县的情况,一有变动,立刻通知。”
“属下领命!”怒锋营哨长杨虎领命而去。
“颜校尉、赫连校尉,这可是你们赤狼营的首战,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大人失望。你们赤狼营可是有着两千人,下面的一千骑兵就交由你们负责了,他们的战马也是你们的。”
赤狼营,投靠赵询的靺鞨军俘虏和靺鞨诸部的异族组成,人数已经有两千三百余人,也是此次行动的主力。但是为了将这两千三百余赤狼营士卒潜至营州,所以的士卒都是身无战马。
颜胥和赫连宇应声答道:“赵校尉放心,这区区千人,不在话下。”
千余骑兵飞奔而过,静静的夜里,马蹄声声传四野,偶尔有一声声鸟名声传来,显得格外清冷。
长文率领一千骑兵往闷头赶路,忽然间,两侧的黑暗之中的丛中便唆唆唆地掠起一片箭矢,恰如漫天骤雨向着骑兵头上恶狠狠地攒落下来。长文躲闪不及,身中两箭,急忙四下查看,然千余骑兵也折损了百余骑。
骑兵并未因为遇袭而停下,不断的箭雨和惨叫声,让骑兵速度不减丝毫,急速响起奔去,随即长文才看到周围影影绰绰的人影,顿时大怒。
“给我加速,冲过去!”
长文的计划是冲过箭雨的埋伏区,然后折身杀回。然计划没有变化快,他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长文的九百骑兵往右翼奔行不及五百步,空旷的荒野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塌了下去,又是千百名弓箭手从两侧藏身的草丛里鬼魅般钻了出来。长文欲驱兵突击,想要砍瓜切菜般将这伙弓箭手斩杀当场时,胯下的战马突然往下一沉,将他从马背上恶狠狠地掀了出去。
长文在空中一直往前抛飞数十步,才重重地跌落在地。这一摔直将程银摔个半死,还没等他爬起身来,一只沉重的大脚已经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头上,将他脸孔朝下深深地碾进了冰冷的土地上。
将长文战马绊倒的是陷马坑,是两千余士卒夜晚临时挖出的陷马坑。
随后跟进的九百骑兵也遭遇了同样的厄运,看似平坦的荒地上其实遍布着错乱无序的陷马坑,狂飙疾进的骑兵毫无防备,一头撞进了陷马坑阵。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将后面骑兵的速度降了下来,在火把的照耀下,这些靺鞨军就是活靶子。后面、两侧顿时涌现双倍与靺鞨军的弓箭手,顿时将乱成一团的靺鞨军骑兵当成了练习射术的活靶子。
颜胥伸手掐起长文的脖子,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尔等首领已被生擒,想要活命,跪地请降!否则,格杀勿论!”
长文想要怒骂,但脖子上的大手让他几乎无法喘气。让长文感觉到惊骇的是,这次的伏军竟然是靺鞨人,这让他极为不解,为何靺鞨军会攻击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靺鞨骑兵丝毫不为所动,颜胥心中一狠,厉声喝道:“放箭!继续放箭!”
原本已经将靺鞨军骑兵包围,等待对方的投降的赤狼营士卒,立刻张弓、搭箭、拉满弦,然后松手……一千支羽箭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乌云,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霎时飞临靺鞨军骑兵头顶,然后带着锐利的啸声像无尽的雨点般铺天盖地扎落下来。至于战马,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在长文的怒目注视下,自己的一千骑兵在几轮箭雨之后,尽皆倒下,虽然有人扔下兵器,想要投降,但也被弓箭手一一格杀。
“你们是什么人?同为靺鞨人,为何要袭击我?”被扔在地上的长文怒声问道,眼睛通红,想要择物而噬的独狼一般。
“打扫战场,收集所有能用的东西,尤其是他们的皮甲和项环(识别身份的挂饰),武器、战马也不要放过,情理之后,将这里处理干净!”黑暗中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两千士卒迅速忙碌起来。
“我来告诉你,他为什么攻击你?”黑暗中的人越来越近,最后彻底展现在长文的眼中。
“你……汉人……怎么会……”长文吃惊的失声说道。
赵芒贴近长文,轻声说道:“他们是我的人,我是火麟军的人,明白了吗?”
“你……”
“噗……”一节剑尖从长文的背部出现,长文恍若明白了什么,苦笑伴随着惊骇的垂下了头颅。
赵芒抽出手中从地上捡起的短剑,冷笑道:“既然知道了答案,就该区你该去的地方吧。”
据统计,此战击杀拂涅部骑兵一千人,己方伤亡不过百余人,还是在对方趁乱反击中受到的损失。缴获尚能参战的战马三百匹,无法乘骑的战马两百匹,其余皮甲。弯刀各千余。
“收拾一下,我们去梁镇!张寅,支两百匹战马就交由你负责了,送到谢管家那里,让你连夜送到卧虎山处理,治好之后,又是好的战马。”
“属下领命!”
两千骑兵乘夜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除了天空的月亮,谁也没有看到,一千骑兵就这么消失在乐安县北方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