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弱小。这句话如同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在艾尔的脸上。他不禁想质问对面那名黑巫师究竟是经历了何种苦大仇深的竞争才会说出这种‘弱小才是原罪’的话题,但想到格林德沃,他却又噤了声。
格林德沃以一己之力告诉了巫师界“你要闭嘴”这件事。goddamnit。他不太礼貌的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现在他又莫名其妙的要听从一个黑巫师的指令了。
他又想到了那个白桦木生长的九月,在一切还没开始前,他和女孩在已经开始落叶的林荫下讨论着毕业将去哪里工作,也许是魔法部,博金博克抑或是融入麻瓜中。
“如果融入麻瓜不就证明我们在霍格沃茨学习的七年白费了吗?”她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噗呲的笑出了声。“我可不希望白费力气。”
“一个女孩……?”一道略带探究的声音将他拉回,艾尔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他的脊背。这名巫师的摄神取念已经高超到能如同细微的蜘蛛丝一般探入他的脑海中,但并不会让别人有所察觉。
“是的……这是我的初恋,艾拉。”在这种事情上对伏地魔说谎是很没必要的事情,对方的魔法功力已经强大到可以与传闻中的格林德沃媲美,如果他真的要查看艾尔的记忆,那巨大冷酷的攻城机械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砸开他的思想城墙再长驱直入,而不是通过特洛伊木马式的攻城战缓缓占领。
“你想要得到那个女孩吗?”那名黑巫师又循循善诱的说,似乎在他眼中以人作为奖励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名黑巫师在奴隶制早已消逝的时代,却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让艾尔有一些恶心。
“我并不希望强迫她的所有行为,谢谢您的好意。”“迷情剂呢?”自称伏地魔的黑巫师歪了歪头,用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艾尔。
他这样说却让艾尔更加厌恶他。靠权利和高压便向妄图控制人,再或许拿亲情和爱作为天秤上的筹码,把它们如同流水一般送出的行为,只让艾尔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中世纪某个领主的领地,而那名领主正向他介绍自己所建立的庄园,那怪诞的奴隶制集权地。
“强大便能获取一切,艾尔。”伏地魔非常满意的完成了自己的演讲。
“哈……这就是你的思维方式吗?”艾尔骤然抬起头看向伏地魔。“如果你把压迫称为强大,那你可完全错误了。我们普通巫师也绝对不是你眼中的蝼蚁,即使是格林德沃!”他伸出手指向远方的彼岸,那里是德国的方向。“格林德沃也不会是你这种人。”
“你完全抛弃了人性,就像海尔波一样。”艾尔皱起眉看着对面的巫师,他觉得自己遇到了那名中世纪疯狂巫师的翻版,甚至要比他更加邪恶。
“摄魂取念!”伏地魔不再想跟艾尔废话。他清楚这次合作已经崩塌,他的理念和对面的巫师不和,于是他决定用自己无上的魔力压倒对方的意志。
“哈……如果你把这种掌控方式持续下去的话…………你是注定会失败的。”艾尔在意识朦胧中,看见了他那金发的艾拉,笑着向他张开双臂微笑着,也看见了他的父母,焦急的在对岸等待着。
“掌控方式吗?”伏地魔干笑一声,用一种考究的眼神看向面前已经变成一具无知无觉傀儡的男人。
“你有印第安人的血统……”伏地魔如同好奇的孩子摆弄刚到手的新娃娃一般摆弄着艾尔的身体。
“毛躁的黑色头发,高挺的鼻根,还有微黄的肤色。”他以极小极短的声音嘁了一下。“我不懂英国人为什么要替你这个印第安人,曾经日不落帝国的奴隶干活。”
“这也并不会带来恶魔的诅咒。”伏地魔心虚的说,但他清楚自己的眼瞳早已瞟到别处去了。虽然他清楚自己那铜墙铁壁的记忆高墙未被侵入,艾尔只是误打误撞说出了实情,但这还是让他为此生气。
哈利波特喊出的那句除你武器令他为此蒙羞,阿瓦达当然是一个鸡肋的咒语,但它剥夺灵魂的能力与它的威力令伏地魔为此啧啧称奇并格外偏爱它。
但它也不应该由除你武器来破除。伏地魔在黑暗的小巷中,带些羞耻的心态,久违的露出了一点人性,将双手堵在了脸上。
“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吗……该死的哈利波特。”老魔杖的反叛出乎伏地魔的意料,他对自己过于自信,导致他在战时控制不住魔杖被自己庞大的魔力量反噬。他倒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此时他站在这条小巷中,一片窘迫的情景反而却挑拨着他的神经。
阿瓦达被除你武器破除的情况……简直就是意大利军把英军反打了一顿的情况,但意大利军的确赢了,伏地魔也的确死了。
他再度用修长的手指抚过着艾尔的头颅,其下隐藏着一颗也许永远不会再度思考的大脑。这只手从未拂过鲁特琴,在它之上只会有致命的咒语以及精密的命令发出。
但伏地魔却久违的思考着他的人生和境遇,这对他来说便如艺术一般难以理解,他一直以为人生之路便是他人为他铺就好的,他也只需要按照那条路去行走便是,但艾尔便如那枚不和常理的音符一般骤然出现,如同惊醒音乐会席上王公贵族一般使他大梦初醒。
也许我该拂过鲁特琴,他突然这样想着。他看过艾尔,那个可怜人的记忆,知道所有人如同捧起凯撒那般捧起他,而那个人也顺理成章的有了“凯撒”的名字。
伏地魔也如同他一样被人捧起,只不过他活在用恐惧与暴力高压编织的关系网之上——一部分是为了报复那些贵族,同时展现自己的优越感。
但他真的该是Darklord吗?他的目的究竟是追寻亘古久远的长生,还是统领巫师界?他是该做攻打下伯罗奔尼撒的凯撒还是做那盲诗人荷马?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从他脑中冒出,让他头疼欲裂,因为他无法对此解答。
他只想到了自己曾在一家客户家里,用双手在钢琴上弹出过美妙的乐曲,壁炉里的火光噼噼啪啪,带着柏木燃烧的香气。
他不该让自己在野蛮的环境下自由生长,他也应该有轻抚鲁特琴的机会,也应该用自己的实力谱写交响曲。
他轻笑了一声。密室对于他来说是证明血统和自己的机会,但如果有更大的机会存在,他还会选择该死的斯莱特林吗?他还会选择那个粗俗丑陋的雕像吗?
伏地魔总是对于自己格外宽容。他有些自满的想,久违的如同一条高傲的小蛇那样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