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
冷清欢眉梢微挑,倒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她了,关于她的消息,大多是从书云或者杜鹃的口中听说。
不是皇上今日赏了她什么珍品古玩,就是昨日皇上又去了嘉福宫之云云,她日日听来,耳朵都起了茧子。
她现在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风头正劲,恩宠无两,即便是她这个皇后,也要给予三分薄面,不然阖宫上下又该说她是因为嫉妒,而加害宠妃。
亦或者她去皇上那里告上她一状,到时候季连韶免不得要给她小鞋穿。
哎……身在其位,当谋其政,她只要还是皇后一天,便得同这些女人们周旋。
冷清欢起身,命杜鹃去将淑妃请了进来。
淑妃头簪金步摇,耳系珊瑚坠,一袭藕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雍容华贵,款款而至。
“嫔妾给皇后请安,皇后万福金安。”淑妃敷衍的给冷清欢请了个安,又不等冷清欢说免礼,便起了身自顾自的坐下了。
举止姿态,趾高气扬,俨然已不将冷清欢放在眼里。
杜鹃见她竟是这般无礼做派,面色难看起来,提醒道:“淑妃娘娘,皇后还未说免礼,你怎可自己起来?这不合规矩。”
淑妃娇媚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忽而变得凌厉,“哪儿来的狗吠声?夏荷,快看看是不是坤宁宫的狗忘记栓了?”
夏荷捻着帕子掩唇一笑,“娘娘,坤宁宫的狗的确是忘记栓了呢。”
“你们……”
“啪~”
杜鹃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淑妃狠狠赏了一个耳光,“什么你们我们的,没规矩的狗奴才,滚下去。”
杜鹃捂着脸,满腔愤怒的看向淑妃,她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在坤宁宫动手,打她的脸,等同在打主子娘娘的脸。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出去,这样出去会让主子娘娘丢脸。
杜鹃看了一眼懒懒依靠在方枕上,一副笑意盈盈,不打算参与其中的冷清欢,耳边忽然响起茉莉教给她的话。
茉莉说,主子娘娘高深莫测,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言一行都会被瞩目并且放大,许多事情她不会亲自出面,也不会亲自动手,她们身为奴婢,最大的作用,就是做好主子手中的武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给主子挡下一切。
若换做茉莉,此时被不懂规矩妃子打了一耳光,她会怎么做?
杜鹃眼珠子转了转,忽而坏坏一笑,趁夏荷不备,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并疾声厉色道:“我看你才是狗,敢在坤宁宫撒野,淑妃不会御下,便由奴婢代皇后娘娘管教。”
“啪啪~”
数个耳光如断线的雨点子落在夏荷脸上,打的夏荷一阵惨叫。
淑妃一看,登时一拍桌子怒喝道:“杜鹃,你算个什么东西?打狗还需看主人,就凭你一个贱婢,还轮不到你管教本宫的人。”
杜鹃大力薅着夏荷的头发,得空儿回道:“同样的话还给淑妃娘娘,奴婢好歹是坤宁宫的大宫女,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甩奴婢的耳光,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娘娘恃宠生娇,藐视皇后,孰轻孰重,还请娘娘自己个儿掂量掂量。”
她的话虽不耐听,却也言之有理,淑妃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夏荷本来打算反抗的,听杜鹃这么说,也一下跪了下来,叩头求饶,“皇后娘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懂规矩,与我们娘娘无关,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一人即可。”
冷清欢见事情已经分明,慵懒的换了个更加惬意的姿势,云淡风轻道:“你的做派,恰恰说明了淑妃言行无状,御下无方,就罚你杖责二十,自己去内务府领罚,而淑妃,就罚抄写宫规三十遍吧。”
夏荷最会审时度势,知道此次终究是自家主子理亏,赶忙磕头,“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淑妃却倏然起身,愤怒的看着冷清欢,叫嚣道,“凭什么,皇后,你丢了石头在宫道里,害本宫险些摔死,如今本宫来寻求公道,你却罚抄宫规,这样的处置本宫不服。”
冷清欢勾了勾唇,眼底全是不屑一顾,“消停消停吧淑妃,像你这种上赶着找死的人,本宫这辈子都没见过几回,有时间,多学学你大姐和你母亲的心机,喜行不于色懂吗?再不济,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婢子,比你心眼子可多了,别得了一点恩宠,就得意忘形,这样,你活不到最后的。”
“你……”淑妃想不到冷清欢会这么直白,让她来时所准备的一箩筐话来不及说出便得烂在肚子里,甚至还有种扎心的感觉,憋得她无处发泄,终于露出本性。
“冷清欢,别以为你当了皇后,本宫就得低你一头,早晚有一天,本宫会取而代之,让你俯伏在我的脚下,跪着求我饶你一条狗命。”
一想到大姐上午离宫时的惨淡模样,她就想立马杀了冷清欢,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大姐弄得那样狼狈不堪。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大姐如此失落过,就好像她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所以她没听大姐的再三警告,来找这贱人算账来了,不想贱人这般厉害,就连身边的婢女都是不好对付的。
冷清欢听着她霸气的宣言,忍不住抬手为她鼓了鼓掌,“冷清姿,你的理想很伟大,本宫甚觉欣慰,但是,我还是劝你善良,毕竟我不想跟一个蠢货计较太多,我若想弄死你,也只是动动一根小指的事,但你若真的那么不识好歹,不听劝告,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姐妹之情了。”
“冷清欢,你敢,别忘了你是冷家的女儿,父亲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淑妃到了现在,还是看不出冷清欢到底厉害在哪儿,满心的不甘和不服。
一提起冷耀宗,冷清欢唇角的嘲弄更深了,“本宫是皇后,你只是个妃妾,若真有什么,必定是弃车保帅,那个老匹夫多么看中权势,会为了那点凉薄的亲情保你么?”
“不可能,父亲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淑妃极力的辩解,压根不相信冷清欢的话。
冷清欢失望的摇了摇头,“其实,你真的不适合进宫为妃,你任性冲动,又爱意气用事,一点儿都不像是李氏那个毒妃的孩子,哎……你滚吧,好好想想本宫今日的话,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择。”
她还真未与任何人如此剖心置腹,大约是冷清姿太蠢了吧,蠢得她都懒得动手对付她。
夏荷拉着还要说些什么的淑妃,小声道:“娘娘,这次的确是你冲动了,快跟皇后娘娘认个错吧,来日方长。”
淑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将冷清欢的话细细琢磨,竟觉得有些道理,她好像是太意气用事,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冷清欢不是不想跟她计较,而是不屑跟她计较。
就跟我将你当最大的敌人,你将我当最弱的蚂蚁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
贱人,就这么看不起她吗?
走着瞧,早晚有一天,她会练成母亲那样的段位高手,斗不死她。
“夏荷,我们走,领罚去!”
二人气势汹汹来,灰不溜秋去,不过一下午,就成了满宫笑柄。
风声传到容贵妃耳朵里,惹得她笑的花枝乱颤,对身旁一起练舞的宋婕妤说道:“本宫以前瞧着她挺知书达理,却不想是个如此蠢货,真是叫本宫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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