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大亮,太阳破空,是难得的晴天。虽然平谷城仍旧是一片狼藉之色,空气中还残存着浓重的血腥和尸臭的气味,但相比昨日那番血雨腥风,已经是好很多了。
李戈次府之中,有些下人起的很早。因为李戈昨日的吩咐,他们很早便来清扫次府各处。外敌来侵,次府作为被毁坏程度较轻的府邸,仍旧不能马虎大意。
李戈深受平谷城主李如的喜爱,日后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城主,故此平日里这些丫鬟小厮都不敢怠慢。加上李戈本人骨子里的阴冷,下人们都十分惧怕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
今日,打扫次府,管家李婆婆很是上心。可是打扫了半个时辰,眼看着主子们都要起床,有那么七八个丫鬟却迟迟不见踪影。
“李婆婆,别着急,我们几个动作快些,肯定能赶上公子起床前做完的。”看着李婆婆着急的那张脸,丫鬟小红连忙道。她平日里老实巴交,时常被人欺负,都是李婆婆看她孤苦无依,明里暗里帮衬几把。小红感激在心,做活计总是不让李婆婆生气。
一旁的丫鬟小丽也连连点头,劝道:“是啊,李婆婆,她们几个向来偷懒耍滑,又是公子那边的人,我们几个做完就算了。李婆婆你下个月就出府享福了,千万别跟公子对着干,万一公子生了气,婆婆以后的生活可就不好说了。”
“哼!我老婆子家中亲人都被外敌所害!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事!城主心怀大义,为百姓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谁曾想生出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今天这口气,我老婆子不忍了!七八个小丫头我还骂不住,这管家也是窝囊透了!你们几个跟我走,我倒是看看几个丫头要反什么天?!”
李婆婆指了几个小厮跟在自己身后,朝着丫鬟住的角门里走去,然而气势汹汹的往丫鬟房里一冲,却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
再仔细看了看,床铺铺的整整齐齐,不像是昨夜里睡了人的样子。李婆婆脸色一变,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戈的房间中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一声粗重男子的叫声传遍了整个次府,李婆婆心道坏了,莫不是李戈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她也不顾自己年老,连忙让那些小厮多喊上些人,朝着李戈的屋子风风火火地去了。
老奴李蒙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自己教李戈对应离下套,到头来却还惨了自己的小主子!
平谷城主李如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因为外敌瞄准了他的府邸烧杀抢掠,所以,城主府受损最为严重。找了整整一天,没有找见李凝的尸体,他心力交瘁,在李柏和李平两个儿子的劝说下,来到李戈的次府休息片刻。
然而他刚走进府邸,便看到了急匆匆朝着李戈房间奔去的李婆婆等一大群人,脸色立马就变了,怒斥道:“外敌刚被打跑,内宅是又撞鬼了不成?!大白天的又是闹的什么乱子?!”
李婆婆被城主李如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道:“城主,小公子那屋里传来惨叫,老婆子怕出事,这才叫了好些人……”
听到这,城主李如的心里一咯噔,难道说平乡城的张江歹人还有余部藏在自己儿子的次府以找准时机报仇?!越想心里越难受,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再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事,他身子一动,朝着李戈的房间爆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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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眨眼之间,李如已经到了李戈的房前,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李如已经做好了同歹人大战一场的准备,然而门开的瞬间,他惊呆了!
只见外室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男女衣物!花花绿绿的衣衫散落在地,其中有些已经被撕扯成布条,层次分明地躺在地上,挂着脂粉和旖旎的味道。李戈的银色外衫凌乱地扔在地面上,被李如不小心踩在脚下,一屋子的甜腻香气,浓重酒气,还有些男欢女爱之后留下的异味。
他怒火攻心,平谷城大难刚过,李凝尸骨未寒,尸身难觅,他儿子李戈竟然在此花天酒地!“孽障!给我滚出来!”李如站在外室之中,朝着李戈的内室大声喊道。
门外聚集了很多次府下人,李婆婆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地的女人衣衫,闻着其中夹杂的甜腻的味道,脸色骤变,此种时刻,李戈无异于玩火自焚!
而丫鬟小红、小丽等还未嫁人的一些丫头早就被眼前的景色,臊的满脸通红!
李如话音刚落,内室之中死一般的沉寂,他脸色一冷,抬起右手用力一掌,内室的门被震得粉碎!
七八个少女赤裸着身体瘫倒在李戈的大床之上,她们浑身遍布各种青紫淤痕,竟是一个不落的全被李戈所染!而李戈同样一丝不挂,左右手还搂着两个丫头,媚眼如丝地盯着外来闯入的李如。
至于刚才的那一声男子的惨叫,很显然不是李戈能够发出来的。李蒙畏畏缩缩地站在不远处,刚才他依照李戈的指示来到应离的房中捉奸他和应离的好事,然而应离的房中空无一人。
于是李蒙稀里糊涂的来到李戈的房中问话,看到外室中的衣衫时,心中还暗自窃喜,谁知等到了内室,发现李戈如此行敦伦大礼,吓得他脸色煞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惨叫。
可想而知,被正在打扫次府的李婆婆等人听到,等到他刚躲起来,杀星城主李如便来了,一切意外来的太快,容不得他反应。
现在,他只求李如能够下手轻些,千万别查到他的头上,如果被李如知道他如此教导小主人,恐怕不出一秒,他的脑袋就要搬家!
“你说,城主李如会怎么处置你的小主人?”应离的声音淡漠地在李蒙耳旁响起,李蒙身子一冷,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哆哆嗦嗦地瞅着应离,不可思议道:“你……你不是……”
应离将手中的酒壶向上一扬,反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李蒙额头上冷汗频出,他瞧着眸子冷淡的应离,死死咽了一口口水。
应离朝着李戈房间走去,幽幽道:“紫藤香和催情药,真是一个极好的算盘。”
李如听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他盯着应离缓缓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此人的可怕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摊上大事,惹上了一尊瘟神!
“小公子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如今平谷城事变刚过去不过一夜,他竟然色欲熏心,一下子染指了八个丫鬟!这叫死去的小小姐该如何心寒?!自己被逼死的当夜,自己的亲哥哥竟然花天酒地,还同时对八个跟小姐年岁相等的丫头行遍了男女之事!成何体统?!”
“平日里只觉得小公子太欢脱了些,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如此不合礼数,如此胆大妄为!真是给城主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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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城主拼了半条命,拼上了小小姐的命才换来了平谷城的安全,如今,小公子却……”
“……”
“啪!啪!啪!”李如听着下人们的议论,怒火冲天,他上去将那些小丫头一一扯开,对着李戈就是三个巴掌,又踹又踢之后,李戈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李如气急了,他最疼爱的就是李戈,早年间,他狠心将李柏派出去历练,以便日后守护平谷城。本来自己的儿子李戈也要去,可他愣是心疼,没让李戈同去。李平的养母不能生养,为了安慰她,李如在叔伯家抱来了李平,作为自己的三子。可李家上下,最心疼的还是李戈,就连李平都晓得自己不过是个养子,处处对李戈忍让。
平谷城大难,所有百姓都迎难而上,只有李戈的次府下人,李如一个都没让动,就怕李戈回来没人照拂日子过的不舒坦,谁知道李戈这么不成器!
李戈做下如此不争气的事来,他心都凉了,恨不得马上处死这个孽子!
清醒的李戈,看到面前荒唐的画面,看着自己父亲李如怒火冲天的模样,看着李家上上下下观望着自己好戏的样子,脸色骤变!
他慌乱地扯出一条锦被包裹着自己的身子,爬到李如面前道:“父亲,你听孩儿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啪!”气急的李如反手就是一巴掌,他没眼看那些赤裸身子的丫头,没眼看那些丫头身上的红肿吻痕,平日里他就知晓李戈跟这些丫头没大没小,却没想到这样一幕会如此惨烈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只觉气血一阵上涌,喉头腥甜,本就因为外敌入侵有些受损的内脏伤口裂开,钝痛无比!“混账!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你做的好事,如何又来分辨是误会?!今天,我就替李家处置了你这孽障!!!省的你再出去害了旁人!!!”
李戈面色惨白,他死死抱住李如的大腿,希冀对方能够听他解释,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应离,他怒气翻涌,指着应离恶狠狠地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应离!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
半晌,他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应离道:“你喝了我的酒,你为什么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的面前?!”
所有的视线都对准应离,李如明白了大半,他看向应离的眼神之中带着悔恨和愧疚,然而应离却没有看李如,应离的视线淡漠疏离,带着明显而又果决的杀意,她伸出右手来晃晃手中的银色酒壶,问道:“你不明白我饮下加了紫藤香和媚药的酒,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是么?”
李戈脸色一变,他看着应离,对方嘴角冷冷一笑,随即饮下银壶中的酒,李戈的双眼圆睁,应离竟然再次饮下了那酒,等到他半信半疑地觉得应离会倒地不起时,应离将银壶往地上重重一摔!
“咣当!”一声,酒壶尽空,银壶中的酒一滴不剩,而应离却仍旧从容不迫站在李戈的面前。
“我不信!你怎么会?!”李戈大叫着反驳,应离微微一笑,右手手心反转朝上,手心白黄的火苗猛地窜的老高!
“没人告诉你紫藤香怕火么?待烈火烧干紫藤香后,你以为那点媚药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