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樱花烂漫
上好的桃花木雕花妆台,琳琅满目的各种女人家的梳洗用具,各式圆润瓷器和精巧玉盒,连摆放的位置都独具匠心,色泽五彩缤纷。
坐在妆台前的贤妃伸手掀起好似白脂玉的宣窑瓷盖,瓷瓶内部并排摆放着三十支的籫花棒,类似于后世的棉棒,专门用来化妆的精致器具。
“又偷偷涂脂抹粉,也不怕被人检举。”张贵妃摇头上前,还不忘顺手在张灏的后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呲牙就要喊疼,吓得张贵妃急忙松手,美眸瞪着就要开口喊叫的侄子,警告他不许作怪,却忘了这种暧昧举动,显得有些过于亲密了。
清楚她们私下里化妆,万一要是查出来,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失去帝王宠爱的嫔妃们,自生自灭般的清冷日子,谁还有心思搬弄生非,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一群人。
自问没有人敢跑去告发,此种隐秘事只要不暴露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最古板的老学究都不愿理会,张灏当下笑笑了事。
心中有些好奇,感觉这些化妆品似曾相识,瓶瓶罐罐的倒不一样,清香淡雅的味道,却和自家女人惯用的相像,轻轻打开一个玉瓶,好闻的香气立即迎面扑来。
“这是紫***研磨后兑上些香粉,再用蒸馏过的清水混合搅拌,里面可没有铅粉,自从灏儿说过铅粉虽白,但含有毒素后,就不在用了。”贤妃低声解释,伸手接了些张灏手中玉瓶滴下的清香液体,玉指轻轻涂抹,果然轻白红香,四样俱美,涂抹也较为均匀。
这时代的女人们,有条件都喜欢自制化妆品,张灏含笑点头,不过有些兴致缺缺,一个爷们自然不喜欢这些物件。
“那干娘和姑姑聊吧,我坐着歇会。”
张灏站起走到一侧寻了个软凳坐下,就见张贵妃兴致盎然的坐在刚才的位置,两人不时低声议论,这般情形恐怕就是放到后世,这些女人也是这个德行。
化妆品利润极大,可惜这时代女人们心灵手巧,有钱人家的都嫌弃外面做的不干净,很容易做些纯天然的胭脂水粉,此外,那制作胭脂水粉的作坊也多,竞争非常激烈,比之后世不逞多让。
百无聊赖的陪着闲话,张灏盘算着台湾最近的发展状况,种植丝麻和茶叶利润大的不可想象,可惜经营起来需要时间,何况还得大面积的开垦农田,好在依托中原的海洋贸易,以目前的商队规模,养活三十万人勉强够用。
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张灏不敢在逗留不去,起身朝两位长辈道别,贤妃恋恋不舍的嘱咐他有空就过来,张贵妃却一言不发,但眼眸中的不舍,足以令人心中惆怅。
独自一个人出了寝宫,看着整个山顶都笼罩在粉色的花海中,无边无际,如梦似幻。
不知不觉中,张灏沿着平缓山路而上,很奇怪张太后对于自己的到来不闻不问,难道那些太监没有跑过去诉苦?
故意绕过山顶的连绵宫殿,张灏捡了一条崎岖小路,有意避开宫人,报着寻幽探胜的心情,在景致极佳的樱花下,四处观赏。
与此同时,英国公府。
养心堂位于园子的西北角,此时老祖宗和几位老辈躺在里间,身旁放置着各色点心水果,一边说笑,一边欣赏着堂中几位戏子唱戏。
邢氏和关氏等一众小辈,则在院子里搭建的花棚下吃酒,其中一身素白春衫的紫莺,成了众人争相讨好的对象。
被起哄吃了满满一盏水酒,双颊嫣红的紫莺呼出一口酒气,苦笑道:“大家还是饶了婢子吧,再喝下去,恐怕就得醉了。”
并未做张灏身边的小妾,因此身份虽然娇贵,紫莺在称呼上还是照旧,又收拾打扮的还是姑娘之身,一如小时候般的亲切随和。
几位姨娘笑吟吟的看着好戏,邢氏和关氏一门心思的想要奉承她,那肯放过这难得机会,嫂子长嫂子短的,闹得紫莺借口不胜酒力,不去讨饶反而展眉笑道;“看来奶奶们是故意为难我,起坏心的架秧子起哄,哼哼就属四奶奶最是可恨,你这盏酒要是不吃,可别怪婢子去老祖宗那里告状。”
其她人哄笑,就见紫莺拾起一只用过的青瓷酒杯,笑道:“都知嫂子千杯不醉,这最后一杯酒,婢子就舍命陪君子。”
“吃就吃,谁让你家各位姐姐妹妹都去郊外了,这家里就剩下你一个。”关氏酒力颇豪,昂首笑道。
“给这丫头满上,大*奶不在家,到让这小奶奶猴子成了霸王,给她满饮三杯。”姨娘和丫鬟们纷纷起哄,立时有个丫鬟满上一杯酒,送到关氏面前。
眼见三大杯的水酒端过来,关氏伸手拉着紫莺,笑道:“满饮三杯可以,但紫莺姐姐得领妹妹这个情。”
“我领,我领。”紫莺忙不迭的依着她,巴不得把战火烧到别处,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被灌了十几杯酒了。
豪爽的仰头连吃三杯酒,四周女人抚掌叫好,坐在关氏身边的邢氏一直留意四周动静,眼见潘秀莲和四房小妾王月儿,趁着这边乱糟糟的,一先一后的借口酒醉,径自起身出去了。
暗地里朝丫鬟使个眼色,邢氏心中冷笑,没过多久,那丫鬟走回来低头小声道:“两位姨娘去了宝少爷的院子。”
邢氏愕然,没想到竟是去了张宝屋里,扭头一看关氏满脸通红,还在逞强的和别人拼酒,急忙站起笑道:“喝不得了,再喝下去就得醉了,快扶你们奶奶回去休息。”
好不容易把醉酒的关氏搀扶出来,邢氏当先走出院子,眼见左右无人,低声道:“那两个贱人去了张宝那里,看来今日是抓不到把柄了,唉”
故意走路东摇西晃,关氏口齿不清的嘟哝道:“为何?要我说就直接过去,真要是撞破她们苟且,那不正好趁机发作?”
“糊涂,张宝性子最是怜香惜玉的,只会说好话哄女人开心,哪有胆量敢在丫头眼皮底下勾搭嫂子,无非是说说亲热话罢了。”
邢氏暗道可惜,明明张贵就在家中,这两个**都不回去私会,难道自己猜错了,她们之间很清白?
服下丫鬟递过来的醒酒丹,关氏头脑略微清醒了些,伸手推开扶着她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先回去,给我暗中仔细盯着,万一瞧见什么,马上过来回我。”
“是,夫人。”几位丫鬟恭声答应。
望着丫鬟们远去的背影,关氏沉着脸,冷笑道:“就知指望不上她们,一个个巴不得上了爷们的床,弄不好早就有人通风报信呢。”
心中一惊,邢氏惊疑不定的道:“恐怕真的被你猜中,这女人心海底针,闹不好都合起伙瞒着咱俩。”
“早晚会露出马脚,嫂子不用担心。”关氏忽然嘻嘻一笑,低声道:“昨晚张贵都被我榨干了,因此躺在家中睡大觉呢,我就知道今日一准没戏。”
“你。”邢氏又气又笑的抬手指着对方,心中有些嫉妒,悻悻的道:“你倒好,夜夜笙歌的舒服自在,我却守了几个月的活寡。”
“舒服自在个屁。”关氏秀眉倒竖,不屑的道:“不过是个蜡枪头,没几下就瘫软如泥,以前满以为是武将家的子弟,哪知小时候就被掏空了身子,又不习练武艺,恐怕连个酸秀才都比不过。”
邢氏年纪小,这方面几乎如同一张白纸,她却不知关氏曾经背着家人和表兄弟相好过,后来被母亲得知,大怒之下急忙把她嫁给张贵,要不然,就凭张贵的身份,焉能娶到六品武将家的嫡出大小姐。
说来好笑,那母亲后来挖空心思的弄些小手段,把沾了人血的棉花藏在关氏身上,又故意命几个爷们灌酒,生生把张贵灌得烂醉如泥,结果晚上自是瞒天过海。
有过其他男人,因此关氏很轻易的就品味出一些不同来,也是张贵太过不堪,十几岁就勾搭丫头,还到处押戏小厮和戏子,动辄服用狼虎之药,身体就这么垮了。
“姐姐,到底寻常男人什么摸样?”邢氏心中燥热,不禁来了兴致,嬉笑着问道。
“我哪知道,又没偷过人。”脸色更红,关氏立即撇清自己,不过却有些心虚。
“成亲时觉得下面疼痛,因此后来不喜欢房事,不过最近。”邢氏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毕竟涉及之人是自己的丈夫。
关氏兴趣大增,想起前几日张文故意亲近自己时的丑态,那时哪有心思与他勾搭,冷笑道:“不瞒你说,前**男人故意阻住我去路,还说些不三不四的恶心话,哼”
“什么,太不像话了。”邢氏大怒,这最后一丝道德底线,立时不翼而飞,说道:“这些日子,晚上跑到二房门前,就听见潘家**大喊他不中用,估计他们兄弟俩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却没有二哥的本事,管教妻妾们心满意足。”
“唉。”一想起二哥张灏风神如玉的长相和尊贵身份,就忍不住心中酸楚,也知道高攀不上人家,有心亲近长相如宝似玉的张宝吧,人家却看不上自己,真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两位不管任何方面都很失意的少奶奶,此刻同时升起满腔怨恨,连带着打击小妾们的想法都淡了,默默无语,叹了一声朝园中园缓缓走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