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漪喝了药之后,恶寒的感觉消减了些,今夜难得睡得舒适。
也不知是应了那句坎坷多舛的话还是怎的,好不容易熟睡,又被人叨扰。
“十一十一!你快醒醒!来人间一趟,你怎么变得和人一样脆弱了?”
拾漪的胳膊被人晃得厉害,硬生生打断了她的睡眠。
拾漪不悦地睁开眼睛,含糊地说:“你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说完便又沉入了睡眠。
见叫不醒她,那人叹口气道:
“哎!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当个人,倒还挺尽职尽责,竟还不肯为自己疗伤,罢了罢了,你我多年情谊,我也舍不得你遭此罪孽,我替你疗伤吧。”
采薇苑里一道光闪过,在外头监视的凉辰察觉异样,迅捷地打开窗想一查究竟。
但是屋内什么也没有,床上的拾漪依旧睡得十分香甜。
“奇怪。”凉辰挠挠头。
殊不知,此刻一人匍匐在屋顶上,骄傲地说:“想抓我?还早一百八十年呢!”
“哎,本来还想着让十一带我来人间玩玩,啧,看这样子,我还是自己来玩吧!”
月色中,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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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光寺,是照雪城最大的寺院。
灯会祈福,七夕求缘,去病除灾,照雪城的百姓十分重视福光寺,也十分尊重福光寺的老主持——明微道长。
“王妃,今日福光寺好多人啊。”
“福光寺乃福泽之地,四海的人都慕名而来,自然是香火不断。你可跟紧了,莫要走散。”
“王妃,为何不直接同明微道长说说,直接带你祈福便可,与这么多人挤,也太不体面了。”
“窈窈,我以含灵之身前来祈福,不是什么大小姐,这样,才显虔诚。”
“嗯嗯,我要是菩萨,早就感动了。”
唐知婉被她逗笑了,”好啦,走吧。“
两人往寺庙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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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只是想出来玩玩,竟然遇上此等疯癫之人!可恶,若非我功力不够,非得惩治他一番不可!不好,要被发现了!”
蓝衣男子身手敏捷,挑了一处方向逃亡而去。
没等多久,原先他站立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位衣衫朴素的人,手中拿着一个法盘,法盘上的指针还在飞速地转动,突然,指针停下,指着一处方向不动。
“哼,妖孽,看我如何捉拿你!”说着便快步追去。
蓝衣男子一味地向前逃亡,一时间忘记了查探自己身在何处,竟已跑到了福光寺门口,他紧急停下,迟疑一番,身后那邪恶的气息已经越来越靠近,
男子头皮一紧,喃喃道:“菩萨,你明辨善恶是非,我可从未害过人,倒是后边那臭道士,所做之事丧尽天良,今日我小妖借你此处一避,他日定当报答!”
说完,便跃身向寺庙里跑去。
可恨那道士不顾此地人流众多,紧追不舍,直接闯入庙堂。
奇怪的是,此处庙堂竟无一人在上香。
手中法盘指针又开始转动不已。
这时,一女子从巨大的菩萨像后边绕出,见到突如其来的此人,不禁一惊:“你是谁?我家小姐呢!”
这女子正是窈窈。
那人不屑回答,只见法盘的指针指着巨大的菩萨像不再转动,他心生狐疑,一步一步靠近,接近了摆放香火的桌子。
殊不知,黄色的桌布下,一名姣好的女子正被原先那蓝衣男子捂住了嘴,神情紧张。
蓝衣男子悄声道:“不要发出声音,我不会伤害你。”
站在外边的窈窈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家小姐呢!来人呐来人呐!”
“闭嘴!”那人凶神恶煞地怒斥一声。
窈窈被他吓到,噤了声。
也就是那一霎,那人将桌布一掀,却见一道蓝光朝自己冲来,他赶紧避开,再次站定之时,除了窈窈,已空无一人。
“不好!”
那人闪身离去。
蓝衣男子已经逃亡到城外的一片花圃。
“哼,想抓我,还早一百八十年!等我再勤加修炼一番,必定要杀了他!为那些枉死的小妖们报仇!”蓝衣男子义愤填膺地喊道。
“公......公子......"
旁边站了许久的唐知婉迟疑许久,才小声呼唤道。
“啊!糟了,当时情况紧急,我竟然把你也给带出来了!”
唐知婉强行定下心神,此人来路不明,但没有恶意,自己万不可因为害怕乱了方寸。
“公子风尘仆仆,想必是有要事。”
“是啊,我确实有要事,碰上一个疯疯癫癫丧心病狂的人!逃亡之中,意外将你带了出来,实在是对不住,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沉星,你呢?你是哪里的小娘子?”
“沉星公子安好,小女子......唤作白霜,”唐知婉没有将真正的名字告知于他,“公子将我带出来,可否,能够再将我带回去?”
“你要我重回福光寺?不行不行,万一又遇上那疯子,我怕小命不保。”沉星急忙摇头。
“你......”唐知婉平日见识的要么是官宦之人,此类人拿捏住心思,好相处的很,要么便是闺阁女子,无话不谈。
本以为失礼的沉星会将自己带回去,不至于再次失礼。
不料沉星竟是个泼皮无赖,如此不明事理。
见唐知婉一直皱着眉,沉星改口说道:“那寺庙有什么好去的,这样吧,你看这处花圃如此美丽,你就在这里赏赏花,等你玩够了,我就把你安安全全送回家怎么样?”
“不妥,”唐知婉摇摇头,“小女子一介女流,如公子送小女子回家,恐怕会影响到日后公子的婚媒之事。”
“婚媒之事?”沉星若有所思,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人世间的情爱之事?为什么我只是送你回家,就会影响到这个呢?我又没有心上人。”
唐知婉一愣,看来此人心性单纯,还以为婚媒之事,所娶之人一定便是心上人。
“公子好性情,是小女子多想了,只是小女子一介女流,实在不宜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还得早些回家,不然,家里人会担心小女子的。”
“不能抛头露面,你们的规矩也对女子太不好了,这得少了多少乐趣啊,反正你今日都被我拉出来了,何不好好玩玩,你看这里的花圃,如此漂亮,你却只想着回家,它们会难过的。”
“花朵也会难过吗?”
“无人欣赏,当人会难过,”见唐知婉还有迟疑,沉星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错了,又说:“你放心吧,凭我的本事,我可以不漏风声地将你送回家,你就在这里好好赏花。”
唐知婉还在游移不定。
“白霜小娘子,我见你只是出来玩一会都要这样犹豫,也太可怜了,”沉星叹了口气,“我最见不得,人不能自由地玩耍了,就算你今日答应在这里游玩,也必定会一直想着回去之事,不会开心的,这样吧,我送你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玩了,你就吹这个笛子,你一吹,我就会出现的!”
唐知婉接过这只精致的玉笛,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当真如此神奇?”
“当然!”沉星骄傲地说,“那现在,我送你回去吧!”
“好,多谢公子。”
沉星闻着唐知婉的味道,觉得有些熟悉,但并未多想。
他昨夜前去景王府找十一,自是闻到了王妃唐知婉的气味,但他还不知,眼前自称是白霜的女子,就是王妃唐知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