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来到高专？”
夜蛾正道——他直到刚刚才知道人类的名字。此时正一脸严肃地这样问他。
……不是你把我带过来的吗。
几个小时前的夜蛾正道愣了片刻、讶异瞬间从心底升腾。
“是你？”
不是诅咒师？
他完蛋了，夜蛾正道凝重地想，咒术高层不会放过他。
雪色长发如瀑般落下，相近色系的异色瞳潋滟地流转，夜蛾正道甚至在里面看到了熠熠生辉的星星——不好意思，那是阳光。他眼底其实只有一片发寒的虚无冷意。
夜蛾正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的人和如此惨状联系到一起。
他杀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人惨死他手中，而他只是一个外人，他没有资格替他们惩罚抑或原谅他。
“今年多大了？”
他看着月见聆寻思几秒，最终手指比出一个“十五”。
十五岁啊。
正是会误入歧途的年纪啊。
“杀了这些人、你后悔吗？”
他迟疑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垂下眼。
“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这些人该死吗？他不知道。
不该杀死这些人吗？他不知道。
他后悔吗？他还是不知道。
但是他想，面前的人或许会告诉他这一切。不管是他不知道的，还是他不该知道的。
于是他昂起头，同深海一般颜色的双眼直视他：
“你可以告诉我吗？”
外人夜蛾正道没有资格替月见家的人惩罚抑或原谅月见聆。
但他想，或许他可以让月见聆自己评判。
在明天，又或者是很多很多年以后想起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笑着骂自己一句真是罪大恶极啊，最后自愿让别人拷上自己的手腕。
而夜蛾正道现在要做的，是在这个很多很多年之前，让月见聆学着知晓。
夜蛾正道偏头释怀地笑笑，他这是又给自己整了个麻烦。他妻子听到后又该埋怨他不珍惜生命了。
他又一次对上他的眼。
“走吧，我会让你知晓一切。”
“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之后人类就带着他来到了这里。他说这里是东京咒术高专，是咒术师在独当一面之前学习的地方。
学习。月见聆捕捉到了关键词。我可以在这里学习什么？
“所有你想学的。”夜蛾正道笑笑。
好。月见聆点点头，他很满意这里。
——除了那个晃来晃去的怪眼镜，他没有明白。
那个人自从老远看到他就开始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走近了才摘下眼镜把他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个遍。
眼神怪异地开口：
“喂、，你吃不吃月饼。”
……月饼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有什么深意吗？月见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是、月见聆。”于是月见聆这样回答。
“什么啊，这不是什么有用信息都没说出来吗。老子是五条悟，你可要记好了啊，插班生。”
五条悟，月见聆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很耳熟。
就像他曾经在无数个场景下听过这个名字。
在什么场景下呢，或许在那些诅咒师的口中，在甚尔感兴趣的语气中，在父亲凝重的眼神中。
但月见聆突然都记不起来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迟钝的，脑子难不成有问题吗。”这是五条悟在吐槽。
“好啦、悟，不要欺负新同学。”
怪刘海笑着喝止怪眼镜。
他笑眯眯地注视着月见聆，眼底不知道是何种情绪。
“欸——可是这个家伙真的很奇怪啊——老子只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片虚无欸，灰色的、黑色的、一团看不透的浓雾。——就像，就像是一样。”
“是这样吗？”
眯眯眼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最后唇角勾起了个笑。
“那为什么不一起切磋切磋呢。正好也帮新同学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我叫夏油杰。”
“你们又开始了是吗。”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短头发女生冷不丁开口。又看向他，友好地笑了笑。
“我是家入硝子，反转术式持有者，受伤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另外好心提醒你，这两个家伙是骨髓都是黑的恶劣人渣，最好要小心一点哦。”
“硝子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应该没有真的在伤心吧？月见聆看着那个人眼里要落不落的泪水。
“谁管你。”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
蓝眼睛又调转视线向这边投来了。
“走啊、。”
“？”原来“”这个称呼是在叫我吗？
“还能叫谁？”
“哦……”
“你这家伙真的是超迟钝啊！！！”
“那你是讨厌我了吗？”
月见聆想起刚刚夜蛾正道告诉他的话，他说他的同期——也就是一起学习的人。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除了一个女生，都是非常非常讨厌的人。
而讨厌同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语气蓦地变得尖锐，月见聆好像有看到他的毛炸了起来。
“没·有·！”
没有啊，那就好。
“走吧，不是要切磋吗。”
“顺便问一下，什么是切磋？”
月见聆看见炸毛白毛猫深吸了口气，好像很是震撼的样子。
“你连这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