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而了无人烟的白于山下,一队一千多人的精甲骑军停滞于此。
在一座光秃秃的只长了一棵高大的松树的小山头下,一队气势慑人的精锐骑兵无声矗立,人数大约在百余人。
所属军士个个身材惠梧杀气逼人。肃静无声,好像是一座座石雕一般。神气庄严,威风凛凛。打前还有一旗手,一动不动地骑在马上,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紧紧地扶着一面红色大旗。
大旗有些残破,旗面上还有几个细小的窟窿,中心用黑色丝线绣着一个斗大的“汉”字。
在大旗前边,立着一匹特别高大的骏马,骏马浑身雪白,好似一朵天上的白云。他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 踏雪。
骑在它身上的是一位穿着精贵铠甲的将军,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高高的个儿,宽阔的肩膀,眉眼在朦胧的月光下看不亲切,只能注意到的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刘宪此刻正在凝神打望着前方无尽的漆黑,眼神中充满了坚毅、沉着,以及一丝喜悦。
自从七天前他得到陇西鲜卑和南匈奴兵马进度的确切消息之后,刘宪便开始了他所有计划 中的最重要一步一 全力吸引蒲头去卑等人的视线。大规模牵制和调动鲜卑、南匈奴的兵马,让他们放胆西进,为主力骑兵的向北穿插创造机会。
刘宪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拢起了麾下主力,然后下令他们全力搜刮战马等珍贵的军用物资,自己则大摇大摆的移师大城。
一连串的调动和其中“不经意”露出的些妹丝马迹,果然是吸引了蒲头、去卑一旁人等的目光,就连临戎城中的梁习、王凌等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上面。然后随着零零碎碎越逃而出的鲜卑人带过的消息。蒲头、去卑等人终于是相信了一个事实一 刘备军的主力骑兵正在驱赶着超过十万匹战马全速向灵州渡口转移,别宪自身立足大城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的视线。事实上他手下的兵力只有三千人不到。
梁习、王凌心中还是有一些拿捏不准,可蒲头、去柬等人却是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们本就对河西垂涎已久,现在唯一的威慑力量刘备军也要撤回,便再也忍不下了。四万鲜卑、匈奴骑兵从北、东两个方面汹涌扑来,刘宪当即就把大城让了出去。但并没有立刻撤退,而是作大部队样逆势东进,如此一来却更是坚定了蒲头、去卑等人的信心。
两军各自留下了部分兵马追缴刘宪,而主力部队却是直直的往草原深处扑去。 趁着他们动身的这一时机,傅彤、吴班、韩德、利鹿狐等却是引着一万来人的主力骑军悄悄地转移到了北边的黄河谷地段蔽。
留下的那几百人显然是不可能把十多万马匹全部赶到灵州渡口的。一路流失下来,等到了地方能省下三成就是好的了。但他们的行动无疑会极大地吸引着蒲头、去卑。
刘宪在等人,注目凝神地向北张望。隔着一些山头,大约十里以外。隐约地有许多火光。他心中知道。那是曹军的营火,正在埋锅造饭和烤火取暖。
几天来,梁习、王凌似乎也相信了刘宪故意造出的这种假象。他们已经派出了不下两万的步军,配合着鲜卑、南匈奴的余部在逐步的压缩着刘宪的活动空间。
刘宪领着两千来人拽着鲜卑和南匈奴兵马不停地溜圈,期间也与并州曹军干过几仗。就好比北边的这一队人马,昨天下午他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后面的鲜卑人来得快,刘宪已经带人跳出去了。今个绕了一圈,并且用计甩脱了跟在后面的鲜卑骑军,只留下南匈奴兵马跟尾巴,可北面的那一支曹军显然也补充回了人马。
“传我命令,全军下马休息一下!”刘宪眉头微微舒展,轻灵地跳下战马剑鞘不经意间撞到了挂在的胜钩上的三尖两刃刀,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撞击声。
等到全军两千将士们都下了马。刘宪平静的扫视了一眼,便向那棵虬技苍劲的轻松跟前走去。那儿的地势更高,能够更好的看清楚前面的各处火光。
从山头上下来,刘宪走到踏雪旁边。不少暂时已经倚着马鞍打起了盹来。 “一连五天。咱们不是行军就是厮杀,人马都没有得到休息。今晚大家安心的睡上半夜,等到了下半夜再活动。只要从前面冲过去,到了大河边上,咱们就能平平握握的渡到对岸去,那时候就算安稳了。曹军、南匈奴、鲜卑也再也奈何不的咱们了,到那时,咱们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粮草什么的全都不用发愁。”
虽然刘宪的声调很平静,完全是随便闲谈的样儿,可就是这几句话却给了每个人极大的鼓舞。那份气定神闲,尤其的能够安定人心。
凉凉的夜风吹拂,拥着披风刘宪靠坐在一集大石下,慢慢的只感觉自己眼皮子是越来越重。迷糊中被一阵轰隆的马蹄声惊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听着这阵马蹄声,凌乱,规模也不是很大,刘宪心中有了谱,这该是刑茂那一彪人。
过了不久,马蹄声愈来愈近,随即在稀疏的灌木中间,朦朦的月色下。一队人马的影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刘宪的踏雪突然把头一抬,喷喷鼻子,萧萧地叫了一声。 “是道荣么?”
“上将军,正是末将!”一个雄浑的声音在马上回道。
这一队共有四五百人,为首的正是悍将刑茂。在他的身后,每个骑兵后面都牵着一匹战马。走到近处。四五百人齐齐按下战马。刑茂翻身从马上跳下,牵着一批黑色战马走到刘宪面前,禀报说:“上将军。刘豹这家伙又逃了!”
“又没捉到?”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匈奴骑军已经是炸了营了,可那小子生的机灵,一听到动静不对就出了大帐。夜里面黑灯瞎火的,到处都是匈奴兵,也认不出谁是谁,”就给那龟儿子逃了。”
刘豹,从去年的天水之战中开始,到现在,这大半年来的每一场关乎凉州的战事都没少了他去。此次。这家伙更是主动带兵留下,最初几天追赶的很是勤快。
刘宪为了压制他,很是打了两场突击。死伤了三百多人。这次为了能够暂且消去这一大威胁,刘宪早早的安排刑茂带着六百亲卫潜伏了起来。趁夜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很杀了一阵。可还是没能断了这条根!
“算他小子命大。”虽然没能杀掉刘豹,可今夜却也不用再担心他出来搅局了。只要能杀到噔口。大军渡河北上进入陇西鲜卑地界。那一切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上将军,末将撤退时在山南头做了些布置,立了一座营寨。应该也能遮掩一阵子。”
“山南的曹军有什备动静?”
“没有。他们怕中埋伏,夜里面根本就不敢行军,黄昏时分就停下来了。”
一丝不容易觉察的微笑从刘宪的嘴角流露出来。一方面是对并州曹军的蔑视,一方面是觉得实现计划的希望十拿九稳。“今晚可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了一下。”
丑时网过,一阵阵细碎的生意和低低的马鸣声在白于山下响起。睡了上半夜的刘宪部要行动了。
从他们的宿营地到曹军军塞十多里的道路,只用了两刻钟刘宪就已经赶到。奔雷般的马蹄声早已经惊醒了曹军守军。刘宪尖刀向东北方向一挥,“弟兄们,跟我冲过去!”
东北方,这里是曹军营寨最薄弱的地方。两万步军看起来是不少。可是洒落在广袤的草原上,也不过是荡起了一圈波澜而已。想要筑起一道真正的坚固防线那是远远不的的。
刘宪无意再与这里的曹军大战一场。他选择了破营一角,然后脱身走人。从东北角切入,打破那里的栅栏,然后透营而出。
一 一 一一 分割线 大河南岸,噔口渡口。
一轮半月从一片渡口不远处的树林上空托出,皎洁的月光清冷亮辉。烟雾朦胧地照耀在大河的两岸。
黎明时分,驻扎在噔口南岸渡口的并州驻军突然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不停的震动着下沉着,在睡梦中惊醒的并州曹军仓皇而起,来不及穿好铠甲拿起刀枪就纷纷跳出帐篷。巨大的惊恐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慌乱的尖叫:“敌袭,敌袭!”
“是骑兵,是刘备军的骑兵!”伴随着一千并州曹军的惊叫,犹如黑夜中突然出现的鬼魂,一万多刘备军骑兵组成的尖锥急速的向他们冲来!整齐密集的赤甲骑兵仿佛一面钢铁铸就的墙壁,又仿佛一座迎面扑来的刀山,沉重而锐不可当。
轰鸣作响的马蹄声如同霹雳惊雷滚滚而来。他们就如同一阵破坏力惊人的龙旋风,横扫而过,摧毁一切。在这股可怕的洪流面前,曹军的围栏、格篷、房屋以及他们脆弱的身躯如同纸糊一般被刘备军摧枯拉朽一荡而决,四散逃命的并州曹军在发出一片死亡的绝叫后,被这股钢铁洪流踏成了粉赤”
刘宪在汇合了一万多绕行谷地而来的大部队之后,开始向陇西鲜卑的进攻!黎明时分的这一战,一万多骑兵抢占噔口渡口,把惊慌失措的一千并州曹军捻成了碎末。随即。在数百具的曹军遗尸旁,三百多脸色苍白战战栗栗的俘兵和着数千刘备军战士一起全力的将渡口的一艘艘渡船用绳索连在了一起。当水雾飘散太阳跃入人眼的那一刻,刘备军三千铁骑已经迅速的渡过了宽阔的大河。成功踏上了北岸的土地。
后续部队继续渡河北上,而先头部队则在傅彤、韩德的带领下火速扑上七十里外的鸡鹿塞。刘备军竟然出现在了塞北隘口鸡鹿塞下,收成的曹军无不是目瞪口呆。
自诩高枕无忧的并州守将在浑浑噩噩中被傅彤擒拿当场,两千要塞守军无一走脱,尽数被俘被杀。
鸡鹿塞西南方。一讨县是朔方郡在大河以唯的具级单位,其二封城也是略。州在大河以北除了鸡鹿塞之外唯一的一座县城规模的城池,原先驻军都在五千人。
现在的驻守兵马虽然没有丝毫的减少,可在战力上却已经远远不如当年,即便是比起鸡鹿塞的两千老军来,总体战力也不占上风。
一万两千多骑军,在噔口整整耽误了三个多时辰,大军在鸡鹿塞休整到了天黑。期间利鹿狐冒充陇西鲜卑开进到了三封城,并且打着搞劳上国大军的名义献上了数百头肥羊和大批的酒水,让城内的五千曹军好好地吃喝了一顿。
但是到了深夜。城东的大门却已经被城内的鲜卑骑军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整个曹军部队刚刚纵酒狂欢,又兼自诩安全无忧,大意到连岗哨都没有安排。在凌晨最黑暗的时候,大批大批的刘备军骑兵静悄悄地涌入进了这座熟睡中的城市,无数的刀枪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先,芒。在刘宪的调遣下,一万多骑军迅速占领了三封城中的各个主要要道和县衙,封锁了四座城门,数千张强弓劲弩瞄准了城北那座敞开着营门的军营。
“匕将军,咱们倒不如放上一把火。毕竟是五千人的营塞,这么的冲进去,免不了要有损伤!”吴班在刘宪身边低声说道。
“放火?太伤天和了吧?”这营中的五千曹军多是喝的醉醺醺的,若是放上一把大火,岂不是要烧死、熏死大半?刘宪有些不确定 ,
“上将军,以咱们现在的形势,俘虏根杆六带不上,几千俘虏拖都能把咱们拖死。所以,与其留给曹军再用,还不如狠狠心,一把火解决了。”
吴班说的没错,这种情况下刘备军根本就携带不了俘虏,与其俘虏了再留给曹军。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做个了断。反正这一路做下的血腥也不少了。不提那些被斩杀阵中和俘虏后清算的鲜卑骑军。单单是在大军横扫河西弹压各部落鲜卑族民期间的杀戮,以及在大军撤离之前。为了能够有效地控制住鲜卑人河西的反抗力量和他们之后的抵抗能力,刘宪毅然下令给所有被圈禁起来的鲜卑男性放了血。
就这些,已经说得上是一路腥风血雨了。
那些鲜卑人中的挑闹者和刺头全部被斩杀殆尽,余下的男丁则是在大腿和右臂上人人挨上了两刀。这两刀不伤及性命。却可以让这几万鲜卑男丁短时间内不能顺畅自如的行走、骑马、握刀以及弯弓射箭。
等于是在一两个月内废掉了河西鲜卑的全部武装力量!手段够狠够毒也够血腥!
此一战之后,刘宪的大名完全可以在河西止小儿夜啼。证就是一血腥魔王的形象。
事实上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虽然脑子里依旧有不少现代人的思想 可在关乎人命这方面,十多年的战阵厮杀,无数次的血雨腥风早就把他和这个。大时代同化在一起了。
一排排火箭飞落而下,一支支火把甩落营中。整个曹军大营瞬时间陷入了一片冲天火海中。
一些保持点清醒的曹军士兵慌忙不堪的爬出营帐,从火海中逃生,个个大叫大喊着:“怎么回事?怎么走水了?快救火啊!快来人救火啊!”
凄厉的呼叫,所得到的回答就是攒空射落的一支支夺命利箭。五千曹军被封在大营里面,活活烧死、呛死了两三千许,一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曹军士兵也或被刀剑斩杀,或被强弓射死,最后留下性命的只有一千出头。
一连三次偷袭,轻松之极且还三战三捷,自己这边的损失连对方的零头都挂不上。刘宪实在是大为开怀!
一万五千骑军入河西,到现在已经进入了陇西鲜卑的地界,人马还有一万两千人。三千人不到的代价就得到了如何丰厚的战果,超乎想象!
刘宪自己都只能冉这四个字来形容。 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明明曹魏时期已经吞并了南匈奴,怎么到了司马氏当家做主的时候又让南匈奴给脱离了控制。一百年的时间都不够把他们给同化的么?而且人口也从当年的二十万人增长到了三十五万。而且这个数目还只是控制在刘渊等匈奴贵族手中的丁口,那些被汉人同化或是半同化的还没有算进去。
刘渊在起兵之前,地盘就在并州南部,那地界距离洛阳、长安都很近。放了一头没被栓紧的狼崽家门口,真不知道司马家是怎么想的。
再说了,就算自己人闹分家。那也耍先把外人清理出去啊。八王之乱。一打十几二十年,纵观中国历朝历代的“窝里斗”无有出乎其右者!一个个“根正苗红”场面那叫个波澜壮阔!
杀起人来个,个不含糊,似砍瓜切菜。顺手之极,好象脑餐朵下来还能再长出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