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寒刚刚过去,冰江沿岸的树枝都要微风中摇曳着。
干枯的树枝也风中柔和了不少,柔软的树枝舒展着,要不了几天,树枝上的嫩芽变绿,然后在细润的阳光下,嫩芽长成一片片的鲜绿的叶子。在东北,春天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是一个悄悄过往的访客。
在主人还没有觉察之间,就会悄然离开。
当曾一阳踏上苏联的国土的时候,他的心情完全是放松的。
苏联筹备了好几个月,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红场大阅兵。这次阅兵与其说是一个大国展示其庞大的军事实力的话,想在欧洲宣扬其大国威压的话。更像是针对德国的一场阅兵。
斯大林迫切的感受到了苏联从西线带来的压力。
德国人能够横扫欧洲,其展现出来的军事素养,武器装备的先进程度,都不是苏联现有装备下能够匹敌的。一旦战争爆发,对于苏联来说,只能是用那些还未换装的部队充当炮灰,为其战略机动部队赢得时间。
从三十年代开始,斯大林不仅在苏联实行恐怖统治,但是在建军上,他的不遗余力的。
苏联所有的工业都向军工倾斜,重工业中八成以上都是军工需求。
大炮,飞机,坦克,卡车,这些现代机械化军团必须的战争武器,在苏联的各个大型工业区中,都被摆上了案头最重要的任务。
而苏联外交委员会还在和德国试图沟通,希望德国能够放弃对苏联的进攻。
毕竟从沙皇俄国时期。还是苏联红军时期。
苏联都是被西欧列强所排挤在欧洲之外,却在欧洲拥有最大国土的强国。
沙皇俄国时期,俄国的强大最多体现在军事上,俄国的海军至少在世界上能够排进前五。陆军的数量更是冠绝欧洲。但是工业基础的薄弱,让俄国一直在军工补给上依赖其他国家的进口。
从德国进口飞机,从瑞典获取大炮。
在痛定思痛之后,苏联人决心建立自己的强大军工体系,这一刻,被他们等到了。
一战之后,兴登堡内阁下的德国内忧外困,国民经济陷入一片萧条之中。急需为国内的工厂开工,来解决日益严重的粮食和已经空荡荡的国库。用技术,换来苏联的小麦,用武器从中国换来工业急需的有色金属。用代工的方式,给英法制造机器。
尤其是三十年代,希特勒内阁将德国当成世界工厂,不仅如此,德国还出售很多重要的技术。德国的工业品在此在全世界范围内行销。
这其中,包括为了缓解国内的矛盾,而将德国人最骄傲的飞机制造技术引入了苏联。
苏联人在德国工程师的指导下,完成了一架飞机。
用德国进口的柴油发动机。建造了第一辆拖拉机和坦克。
希特勒的本意,是将苏联扶持成一个人英法都为之变色的巨大威胁。这样德国就能在欧洲动荡的政治环境中,渔翁得利。
不过让希特勒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苏联在军事上的扩张能力只能用两个字来描述——‘恐怖’。
经过10年的准备,150万部队的换装,11个坦克旅,一万多架飞机,600万常备陆军。
这都是一个恐怖到让整个欧洲都大惊失色的数字,但也是确实存在,并时刻威胁着德国东线的军事力量。要说希特勒真的对谁不放心的话,那么只有斯大林,斯大林掌控下的苏联。
因为和战时的德国一样,斯大林在苏联也拥有绝对的权威。
比希特勒更加牢固的军队控制,还有国内一切都为战备准备的疯狂兴趣。
苏联没有准备好战争,但却已经成为德国的最大威胁。
在希特勒的眼中,英国是可以妥协的而对象,法国对美酒和女人的兴趣往往要大于战争,意大利这个盟友太操蛋,而苏联这头北极熊却是最危险的,即便苏联现在还在沉睡,没有露出他凶恶的獠牙和利爪,但德国绝对不会让苏联主动发起攻击。
斯大林准备的这次大阅兵,在希特勒看来,无疑是一次对他威严的挑衅。
不过,德国和苏联的盟约关系还没有解除。
德国和苏联还未成为敌对国,陆续有国家派出军事观察员抵达苏联,而德国也没有因为没有早就指定完成的巴巴罗萨计划,在外交上孤立苏联,派出了一个相当有分量的军事观察小组。
斯大林绝对想不到,在几个月后,他还不得不在红场举办一场规模宏大,却异常悲壮的阅兵,为了保卫首都莫斯科。
不过,此时苏德虽说已经出现裂痕,但斯大林比认为希特勒会在短时间对苏联发起进攻。德国来访人员,在苏联的接待规格还是很高的。
不过曾一阳却并不在意,他抵达苏联,更多的是为了来修复远东紧张局势的。而不是来和德国人比在苏联的待遇,因为这办法比。陪同曾一阳抵达苏联的还有他的秘,徐祯平和警卫旅旅长闵中原。
两人兴致勃勃的游玩了在莫斯科的景点,期间还跟华西列夫斯基的秘约好,在阅兵之后安排一次会面。
5月的红场彩旗招展。
鲜花,蓝天,白云,红旗,将暗红色的广场烘托出节日般热烈。
时间正好是早上9点,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温和的时间段,热情的俄罗斯少女挥舞着鲜花和彩带,红军将士们整装待发,随着军乐队雄壮的进行曲的奏响,担任阅兵总指挥的铁木辛哥元帅,站在敞篷轿车上,缓缓行驶的轿车将他带到了参加检阅部队的面前。
间断的回答之后。铁木辛哥元帅的轿车缓缓的行进到阅兵主席台的位置,列宁墓的上方。
斯大林的大胡子下掩盖不住笑意,对于他来说,能够将一个帮派成林。政治不稳定的国家,打成铁板一块,这份荣耀足够让他自豪。对于他来说,从一个格鲁吉亚小伙子,成长为拥有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苏联最高领导人,注定要走过洒满鲜血的道路。而这条本就荆棘丛生的道路,最后竟然奇迹般的让他走过了。
在向年轻时期的战友敬礼的时候,斯大林精神烁烁。似乎回到了壮年的时代。
那时他的头发还是棕色的,耷拉在脑门上,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背包,行走在一个有一个矿山和工厂之间。时刻要提放着警察和宪兵的追捕。每天都是饥肠辘辘的,有时候只能用开水来充饥。
流放西伯利亚的路上,遭遇恶劣的天气,在零下五十的冬天,忍受着大自然给**带来的伤痛。还要承受着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磨难,让人更坚强。
斯大林一步步的走上了圣坛,但他不是圣人。
曾一阳仰望主席台,看到那个看似老态尽显。却依然习惯穿着军大衣的老人。身体的虚弱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苏联的掌控者斯大林也无法避免,尤其是在流放时期。能够在西伯利亚极端的气候中活下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身体早在那个时期就已经垮了。这一点,他的对手希特勒却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斯大林的威严是不能亵渎的,锐利如苍鹰一般的眼神,就像是悬在空中的神,俯瞰着茫茫众生。
雄壮的哥萨克骑兵,战马践踏广场地面,发出隆隆震响,就行是滚雷一般,有远及近,扑面而来。接受过火力补充,战斗精简的苏联骑兵部队,在军中被很多军官看重,尤其是指挥冬季战争,指挥机械化兵团,却被瑞典游击队打的灰头土脸的铁木辛哥元帅。
对他来说,机械化的步兵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会变得非常不稳定。
而骑兵能够胜任各种恶劣的天气状况,尤其是在复杂地面的行军速度,即便是机械化部队也是无法比拟的。
“首长,您看到了吗?”临时担任曾一阳副官,为其安排行程的闵中原,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德军代表的身上离开过。
曾一阳回头了看了一眼,笑道:“德国人摇头了。”
闵中原似乎在为苏联红军抱不平,又是吃惊,又是怀疑道:“这苏联的骑兵部队,就火力配置来说,比东洋鬼子的要强的多。难道德国佬已经不用骑兵了吗?为什么要摇头?”
曾一阳这才恍然,原来他的这个部下为这事耿耿于怀。
苏联的陆军不见得所有的兵种都比日军的要强一些,至少在步兵的机枪数量上,两国的步兵都差不多。而德国的陆军一个团的兵力,拥有一个重机枪营长,36挺重机枪。是国民政府花巨资组建的德械师是24挺,日军的一点五倍,苏军的两倍。而德军中使用的通用机枪,其性能堪比重机枪,尤其是其恐怖的射击速度,在战场上不仅能够提供重机枪一样的火力,却只有轻机枪的重量,转移方便,使用容易,绝对不是苏军索科洛夫重机枪所能比肩的。
而苏联的骑兵更加悲剧,因为他们的对手德国,并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
即便是有骑兵部队,也大都被使用在宪兵和后勤之中,并没有被当成作战兵团来使用。
所以,苏联骑兵的对手注定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国装甲集群。
波兰的覆灭就已经告诉了全世界,骑兵对上坦克的战斗,将是一面倒的屠杀。德国围剿波兰几十万骑兵部队,付出的仅仅是十几辆坦克的损失。难怪代表德国参观苏联阅兵的德军将领会摇头。
曾一阳想了想,确实如闵中原问的那样,德国人已经不用骑兵了:“德国的陆军在于精,而苏联的陆军在人多。两者有质量上的巨大差距,但在数量上,苏联还是具备很明显的优势。”
“苏联红军在诺门坎可是将小鬼子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难道德国的陆军比苏联红军还要强?”不出国门不知道,一出过门,闵中原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苏联骑兵的装备,那可是小鬼子都比不上的啊!
曾一阳不做可否的笑笑。
不过曾一阳心里也有些可惜,苏联的陆军的现代化改装还在进行之中。但是对骑兵的改装,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做法。装备再好的骑兵,也无法将坦克斩杀于马下。
这是一个不对等的兵种对抗。
德国人可以忽视苏联的步兵和骑兵,但是无法忽略其巨大的数量优势。
不过,很快德国人也笑不出来了,苏联最精锐的坦克11旅出现在红场阅兵上,bv2柴油机巨大的轰鸣声,就像是一群野兽也嚎叫般,履带冰冷的叩响着地面的砖石,发出咔咔的震动。此刻大地都在摇晃不止,德国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苏联新型的中型坦克t34出现在阅兵仪式上。
76口径的火炮出现在坦克上本来就不可思议,当t34装备的火炮还是高倍口径火炮,那么就预示着,在更长的作战距离内,这种型号的坦克可以击穿更厚的装甲层。
更让德国人担心的是,t34的出现,将在一踏入战场,就让德国3号和4号坦克处于绝对劣势。不管是从行军速度,作战距离,还是火力覆盖能力。及时德国人还没有得到这种武器的具体参数,也不能小觑。
随之而来的大家伙,更像是一个移动的钢铁堡垒,而不是一辆为步兵提供火力掩护的坦克。
各种各样口径的火炮,在牵引车的拉拽下,缓缓的通过,阅兵场地。
最后,出动了200多架作战飞机的苏联空军,在天空中编成一个巨大的续航编队,缓缓的从红场的上空飞过,斯大林欢快的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手中挥舞起来。
“乌拉——”
广场内,十万苏联百姓激动的大喊着。
带着探究虚实而来的德**事团将要睡不早了,给希特勒的报告可不好糊弄。
虽说,希特勒并不是一个对手下刻薄的人,但是绝对是一个偏执狂,对于手下的错误往往无法容忍下去。
中国的代表团,安排的位置非常偏僻,再往里挪,就是可以躲在角落中的一般。
不过曾一阳并不在意,反而对苏联的这种安排非常满意。
在军界已经奠定了地位的军人,并不会很在意名望的需求。因为他们的成功是用成千上百人的生命换来的,曾一阳并没有一点点的自豪,反而内心平静的出奇。
傍晚,在例行的就会上,听着舒缓的隐约,享受着酒精个人的精神带来的巨大愉悦,曾一阳终于等到了他最想见的人的召见。
华西列夫斯基的秘在就会中找到了他,并邀请稍晚些时候,两人在酒店的最高层安排见面。曾一阳转身回房间内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看着镜子中那个没有多大变化的军装,他一时有些失神。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