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上报到总指挥部,喜多诚一反而心安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近3000攻击部队陷入险境,本来作为前线指挥官是有连带责任的。而喜多诚一欣喜的是,陈光没有要渡河的意思。这样他就有了理由去争取从南满而来的援军。
作为北满最后一道后勤屏障,泰来的作用在战略越来越凸现出来。
即将要被围困的骑兵,难道就不会突围吗?
毕竟,后勤铁道线的安全,要比围歼陈光兵团更为重要。失去了泰来,那么泰来方向的嫩江大桥,就有被突袭的可能,最后陈光将选择一条最好走的路线,从泰来渡过嫩江,然后只要大兵在对岸设下稳固的防御阵地,关东军北上兵力就很难抵达北满,这样一来,局势就完全斗转,变成曾一阳和陈光占据战役主动权。
不过喜多诚一心中还有另外一个设想,先稳固防守,然后在层层推进。
这需要兵力的支持,单靠14师团和23师团一部分,没有这个能力压制陈光的3万大军和曾一阳的东路军团。
这样,喜多诚一寄予厚望的第8师团,成了喜多诚一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在他的预想中,只有拥有了3个作战师团的兵力,配合多兵种作战,才有必胜的把握。
喜多诚一一改往常的迟疑性格,在接到前线一个小小的少佐越级上报的电报,就直接下令,命令越过绰尔河的几个骑兵大队,驻蒙骑兵联队相继撤离,一旦被阻击,立刻突围。
“师团长阁下,如果是这样,帝国的骑兵是否会因为无法彰显勇气,而出现消极情绪。毕竟陈光这个对手很难缠,但对于帝国来说,陈光不过是一个小麻烦。”参谋长坂本少将军一级的指挥,对于喜多诚一实际上代理集团军司令官,是有些不屑的。
军人,谁也不愿意遇到一个怂上司。
少年从军老来还,将军征衣血满渲。
喜多诚一是怂了一点,可当不下的不愿意当怂人。
“你难道以为陈光会放走前沿这3个骑兵大队吗?你以为,这3个大队还能给陈光带来麻烦吗?”喜多诚一小眼珠子眯成一条线,阴毒的眼神在炽亮的灯光下,刺透人心。
坂本被喜多诚一这么一呛,脸上有些难看:“我相信帝国的骑兵是战无不胜的,喜多君,你别忘了,陈光没有骑兵。而帝国作战部队中还有一个野炮大队,能够轻松的击溃陈光的阴谋。”
就在刚才,坂本少将还不相信陈光是有计划的将4000日军放进其控制区域,但此时,正是犟嘴的时候。坂本少将也是属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想松口。在关东军中,不少将领都是来镀金的,需要的就是前线带兵的经历。
不少出生高贵的武士世家,很难看的上从关东军中突然被提拔使用的军官。
很不幸的是,喜多诚一就是满洲拥立元老中,走狗屎运的人之一。
加上喜多诚一本人决断犹而不决,丝毫没有边疆大将的威仪,坂本少将自然有些看不上。
就在司令部内,两个前线大佬冷场的时候,通信官急匆匆的带着一份电报,神情奇怪的走进了指挥部内。
“报告,前线熊本少佐急电。”
念——
喜多诚一沉着脸,佯装闭上眼睛,看似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周围的几个参谋官有些好笑,可有不敢笑出来。
“前线驻蒙骑兵联队已经和后方的草场司令官失去了联系,而熊本少佐也一再的请求空中支援,19大队受到不明番号的支那军队偷袭,部队已经被切断成两部分,19大队一部2个中队还被围困在绰尔河北满的坡地上,另外一部正准备渡河。熊本少佐希望能够空军侦察整个绰尔河北岸景星地区,先期过河的骑兵有可能已经被埋伏。”
从请报上的情况显示,前线的战斗显然非常糟糕。
喜多诚一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已经波澜迭起,陈光的速度简直快到了让他无法反映的地步。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即便在泰来的骑兵部队不动,在北线的23师团也会被陈光拖入埋伏之中,不过对陈光来说骑兵要比步兵的威胁更大。而23师团在诺门坎之后,已经失去了精锐的称号。一个两万多人的师团,仅仅从蒙古逃回2000人,重建之后,虽然补充了一些老兵,但战斗力,士气都已经到了低谷。与陈光的几次交手,井上政吉也没有显示出勇将的本性,反而23师团总有种畏首畏尾的感觉。
“按照我刚才说的命令下达。”
喜多诚一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他怕他的想法,再一次让西线部队陷入绝境。在情报中,陈光是GCD部队中最危险的几个将领之一,在山东,他指挥的作战几乎是战无不胜,即便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之下,还能给围剿的日军造成重大的伤亡,据对是难缠的对手。
这时候,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选择。
陈光的战术是以在运动中多变而著称的,那么14师团就更不能提前变动,被对手找到可乘之机。
景星前线的陈光,反而不知道喜多诚一会对他如此了解。
实际上,陈光按照曾一阳的建议,首先对在泰来的日军骑兵开刀。后来陈光一细想,觉得光对日军骑兵布置作战计划有些浪费,反正部队在运动中,将骑兵逼入沼泽区域,困难不是太大。
但要是将北线的23师团的防线也拉扯一下呢?
那时候,就不是针对摆脱背后追击的关东军骑兵部队了,将整个嫩江西岸的防线均衡立刻打破。在配合东线主力,甚至能够在14师团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对齐齐哈尔形成南北夹击的局面。
势必形成一种新的南北格局,关东军在这样不离的局面下,势必会暂时放弃北满大片土地,转而将兵力收缩到松花江南岸,嫩江西岸。整个东北,将成为我军和日军对峙的局面。
虽然这种局面不过是暂时的,日军只要将战役拖入冬季。那么沿着铁道线新一波的攻击将收复龙江和滨江的大片区域。
可对曾一阳来说,一场表面上的大胜,将彻底动摇整个关东军的布局。为反攻创造条件。
“司令员,9纵两个旅已经在罕达罕河和雅鲁河河湾处,伏击日军炮兵大队。西路日军在获得消息之后,反而没有增援,全速退守仙人洞渡口,4团已经跟回防的日军打了起来。”
“哦……”
陈光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缸,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被传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其实他心里很奇怪,日军为什么会退?
这不符合常理啊!
和鬼子打交道也有三年多了,日军是什么德行,陈光是将脉摸的透透的。大部分日军指挥官都是眼高于顶的,从来还没有遇到过,那个指挥官,会在两军还未交战,就开始撤退。
“会不会是鬼子发现我军的作战意图,放弃双兵突进的作战计划,将骑兵退回到绰尔河南岸,派出步兵只占领河口,保持对我军的继续威胁。”
王秉璋想了想,还觉得真有这个可能。
骑兵还没有威胁到陈光的后方,一个炮兵大队就首先被包了饺子,这仗显然是全都在陈光的算计之后。
陈光反而不做声,埋头看起了地图,和曾一阳的习惯差不过,陈光也不喜欢他在看地图的时候被人打扰。司令部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铅笔在厚实的地图纸上划出的唰唰声。过来一会儿,陈光才抬起头道:“不可能!”
“鬼子是两手准备,即便明白骑兵被围,那么我就早有准备,甚至连将边的渡河准备都不过是烟雾弹。如果喜多诚一胆子再大一点,完全可以用在嫩江东岸的14师团主力,越过嫩江沿着公路线直取龙江,而北线的23师团也全境压过,形成一个围三放一的局面,在我3个纵队受到莫大压力的时候,被迫撤离景星地区,转而进入大兴安岭。”
“那么南线的9纵不是被放出了手脚,相信一个日军骑兵联队威胁不到王炳南,甚至有被吃掉的可能。”王秉璋深信这一点,9纵可不是泥捏的,日军想要拖住9纵,就要投入重兵。这个重兵可不是一个日军骑兵联队就能够打的住的。
“所以我说鬼子是两手准备,南线日军铁道上的兵力不会动,主要作战兵力甚至连动换的可能都没有。”
王秉璋听陈光这么一说,也是连连点头。
日军铁道部队,最强的是装甲列车炮,还有轻装甲战车,都是需要铁路运送的,脱离铁路,这些部队也就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反而不如轻装的步兵作战部队。
“唯一的可能是,喜多诚一是在等待南满抽调的关东军精锐师团,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南满的增援日军迟迟不来?”陈光虽说极不愿意看到南满的日军北调,不然他就有罪受了。
但是,日军迟迟没有增援,这让他有些奇怪,小鬼子的葫芦里到底是放的什么药?
“可曾总已经指挥部队,拿下了青冈等地,部队已经逼近齐齐哈尔周边郊县,我想喜多诚一是担心后路被抄掉。”王秉璋庆幸的说道。
“不一样,东路军也有威胁,日军的29师团,12师团从南北都部队有威胁。尤其是29师团,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虽说被炸掉了,但关东军在松花江上船只也不少。”陈光提醒道。
他想不透,喜多诚一为什么在不见劣势的情况下,率先退兵,这不合常理。
但陈光绝对想不到,喜多诚一是因为忌惮陈光才这么选择的。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