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国拿起电话,这些日军铁道边上的电话线,被3旅利用了起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设立在一根电线杆下的2团指挥部,团长许茂才正在为部队又一次被鬼子干下河滩阵地而懊恼。
心说,这小鬼子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一下子,就变得认不出来了。
一个团,愣是让鬼子一个加强中队挡在河滩上,寸步难移。这让许茂才的脸上早就挂不住了,1团的伏击战,3团打蛟河城,都没有2团什么事情。要是连一个鬼子加强中队都没办法,他这个团长就要成为旅里面的笑柄了。
要不是有人拦着,就许茂才的性子,早就冲上阵地,带突击队进攻了。
拿起电话的那一刻,许茂才嘴中零碎不断,骂骂咧咧的数落着部下。
郑兴国在电话那头,听着许茂才由于着急而说出的土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不用问就知道,2团的攻击不利。加上一晚上3旅中其他两个团,一个仗比一个仗打的漂亮,这个许胡子肯定是着急了。
“许胡子,我告诉你。打仗是要靠动脑子的,不准胡来。”郑兴国开头就训斥道。
“是,旅长。半个小时后,2团肯定拿下河滩阵地,打通主力进攻法拉镇的通道。”许茂才一挺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会功夫,他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于被他派出去,从上游,渡过法拉河的1连,从背后对河岸阵地的日军发动进攻。
配合团主力,一举歼灭阻击的日军部队。
郑兴国也被气乐了,心说,他那里下达过这样的命令?想了想,不对,按理说,就许胡子的性格那里会是安心呆在指挥部,接电话的人?肯定有异样。一想,才想起来,章武强已经到了前线,这个许胡子的指挥权,肯定被章武强剥夺了。
“让政委接电话。”郑兴国想到这里,有必要听听章武强的建议。
在作战方面,章武强一点都不比郑兴国差,要不是一直担任政委的角色,说不定带兵在,比郑兴国指挥的还要好。
“政委?政委在前沿。”许茂才愣了愣神,这才想到,部队的指挥权,都在章武强手中,要是按照他的习惯,早就命令部队强攻了。但河对岸的小鬼子,至少一个机枪中队的轻重机枪,将河岸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马上给我找回来。”郑兴国不客气的说道。
章武强不过是在前沿,查看日军布置的阵地情况。从表面上看,日军的防御构筑还是非常坚固的。尤其是重机枪的火力点,非常隐蔽,一次2团的掷弹筒打过去,都没有将日军的重机枪阵地摧毁。
这说明,日军是摆明了死守阵地。
强攻已经无法短时间内,突破日军的防线,而且还会让2团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这种损失可能是一个营,也可能更多。
章武强赶来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的郑兴国已经教育了许茂才有段时间了,从觉悟上,指挥员的应变能力。许茂才按下性子,只能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听着,但电话的手可是气的有些发抖了。
“政委来了。”许茂才说完,讲电话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递给了章武强。
章武强诧异的看了一眼许茂才,向四周询问道:“怎么了?”
四周,2团的人都强忍着笑,看着团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有电话话筒中,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声音。
拿起电话,章武强没听几句,脸色顿时变幻了一下,这个老郑,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前自己就没看出来?章武强不动声色道:“老郑,好了,是我。”
“啊!……哦……,老章你是啊!”郑兴国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也有些意外。不过他也知道,就自己肚子里的那点说辞,根本就不是章武强的对手,反而关心的问:“前线的情况如何?”
“不乐观。”章武强接着说道:“日军占领了法拉镇后,立刻就在周边布置了防御阵地,沿着法拉河至少组建了三道防线。而且重机枪的数量也不少,我们的进攻部队缺少撕开日军防线的炮火支援,迫击炮和掷弹筒的威力小小,连破坏日军的重机枪阵地,威力上也有些不足。”
“让炮兵营上。”电话那头,郑兴国自信满满的说道。
章武强愣了愣神,担心道:“老郑,马上就要天亮了,炮兵一旦暴露,这不是给鬼子的飞机找轰炸目标吗?”
“管不上那么多了,天亮之前,一定要攻进法拉镇,和鬼子的防御部队搅合在一起,不然,好不容易组建的防线,被鬼子的轰炸机一炸,马上就会被撕开口子。想要彻底消灭法拉镇的日军阻击部队,就难了。”
郑兴国的担心很有道理,这是日军的惯用技法,在防御的区域,摆出重病集结的样子,吸引中**队对峙,然后用重炮和飞机,来大量杀伤中**队。在山西的作战中,日军对付晋绥军和中央就是用这种办法,不然像日军第5师团,再能打,也不可能从正面击溃二十大军的忻口防线。
郑兴国接着又说道:“老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1旅已经进入白石镇,部队已经在往蛟河方向赶。而纵队防空营全部用上了缴获的日军汽车,正在全力刚来,不用两个小时,就能部署在蛟河防线上。我的意思,是该让炮兵营上阵的时候了。15分钟后,炮兵部署完毕,2团准备好信号。”
“防空营?”章武强一喜,这可是野司两个防空营中的一个,平时连曾一阳都当成宝贝一样看的部队。
如果能够部署在炮兵阵地周围的高地上,那么白天的进攻炮兵也能排上用处了。
“15分钟后,炮兵部署完毕,2团前沿,指定炮兵攻击目标。”放下电话,章武强才送了一口气,从上游过河的一个连迟迟没有消息,这让他对在天亮之前攻克日军河岸阵地有了一些担忧。
日军防线上摆出的架势,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摆明了,对岸的日军阵地上,一个加强中队接到的命令是死命令。即便11师团进攻顺利,也不会让这支部队撤退。
章武强放下电话,立刻命令前沿,找准日军的火力点,之后他带着指挥部得人员,全部上了前沿阵地,一到阵地上,耳边的枪声停止了,但对岸日军却爆发出来一阵冲天的欢呼。
想必是日军指挥官也知道,只要坚持到天亮,对于这些日军来说,补给和火力支援都将到来。
打退一次2团的进攻,对日军来说,都是距离胜利更近一步。
忽然,章武强听见耳边传来依依呀呀的声音,还在疑惑之中,就见得许茂才已经被气的直哆嗦。他不解的询问道:“怎么回事?”
“首长,鬼子……鬼子在唱歌……”
一个警卫战士忍不住提醒道,这种歌词非常隐晦,加上军中懂日语的就没有几个,更别说是听得懂日军在唱什么歌了。
不过,章武强的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打退一次2团的攻击,就值得这么高兴吗?他那里知道,日军阵地上唱的是什么歌曲?日军指挥官,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就是让他带着这二百多鬼子,驻守在河岸上,不准后退一步。
即便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准后退。
这等于说,驻守在对岸的日军,接到的是全体玉碎的命令,死战到最后一人,也不准撤退。知道了这个结果的日军指挥官,也没有瞒部下,反而用一种最悲戚的神宫挽歌,激励士兵的勇气。
在一次次阻击中,日军的士气也渐渐的提高了上来。
师团部被占领的不利因素在一点点的消除,随之增加的是勇气。本来,日军11师团,在和3旅的较量中,阵地战,3旅和日军的伤亡几乎差不多,但随诊3旅退守山林之后,获得了宝贵的休整时间,在此在山地作战,日军可是吃狗了苦头。
这从莫名其妙的附近,让日军损失竟让比和3旅阵地战上的都要大。
本来,对于3旅来说,山地伏击战的打法非常有效,但是想要消灭一个师团的日军是不可能的。最后一场战斗,只能在两军正面交战中落幕。
章武强咬着牙,命令信号兵一个个记录日军的火力点,和需要炮火覆盖的位置,为炮兵指明方向。一边心想,这小鬼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仗吧!打着打着,还唱起歌来,不但歌难听,跟鬼哭似地。
“尽出幺蛾子!”章武强不满的嘀咕道。
他那里明白,牛岛满的苦处,部队进攻10纵的防御阵地,几次要夺取战场上关键的几个高地都失败了。好不容易躲下了一个,大炮都拉上高地了,但是周保中,竟然将部队往后拉了一下。
这下,日军的攻击又白费了。
10纵阻击日军11师团的阵地,距离天门岭最外围,阻击日军第2师团的阵地,相差有接近20公里。部队后撤,组织新的防线,对于10纵队来说,可以争取时间。
虽然看似11师团进攻获得了成效,但是实际意义并没有出现。
至少牛岛满击溃周保中部的愿望,就没有达到。而他命令留下阻击的日军部队,都是不准后退一步的。不但要阻击3旅的增援,还要阻击1纵主力的进攻。
但是只有一个大队,千人左右的兵力。
担负阻击的日军,只能是狗急跳墙,逮住谁,就咬。完全像是疯狗一样,加上日军中不要宣传,他们自己做的事情就很明白。杀死俘虏,老百姓,用来训练士兵的胆量,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做。
以至于,日军军官告诉士兵,被中**队抓住俘虏之后,一定是被杀,日军的士兵也相信了。
而且是很深信不疑,这让章武强遇到的日军阻击部队,像是变了样似地,一上来,就跟他的部队拼命。
“首长,炮兵已经准备好了。”
留在电话边上的通信员刚到前沿阵地,找打了正在暗自运气的章武强,这下子,章武强眼睛一亮,说:“是让小鬼子哭的时候了。”
“命令信号兵,马上给炮兵指明方向,发射信号弹。”
命令下达后,一颗颗信号弹,从法拉河南岸的阵地上飞起,往日军的阵地飞去。这时候,日军的重机枪也开火了,拖着长长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非常瞩目。
很快,进攻的炮弹就落在了鬼子的头上。
几次重点关照了日军阵地两侧的机枪阵地之后,最后大量的炮弹就落在阵地的中央。
炮火覆盖。
这是为步兵打通进攻通道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许茂才找就从警卫员那里拿来了他的大砍刀,看到炮火覆盖的那一刻,他就从战壕里站起来,大喊道:“同志们,冲啊!”
阻击的日军指挥官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在停火十几分钟后,对手又一次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这次进攻投入的兵力,比其他几次都要多的多。
这让日军指挥官心中暗自有些吃惊。
更加吃惊的是,中国进攻的部队,竟然将火炮也用上了战场,眼看天色就要亮了起来,只要被侦察机发现这些中**队的炮兵阵地,那么对11师团来说,就会少掉很多有威胁的武器。
法拉河的河水已经很浅,而日军阻击的防线,也正是河中最浅的一段。
战士们踏水的声音,在河岸边是那样的清晰。
就在步兵马上要冲上河岸的时候,炮兵也停止了进攻。这次冲上河岸的2团战士正在找目标的时候,一个个鬼子,冲战壕中冲出来,胸口帮着,炸药,冲上了步兵攻击阵中。
随着一声声爆炸,日军的指挥官露出阴险的笑容:“血的代价,一定会让你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哈哈……”
其实这个时候,日军的指挥官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大腿早就被炸断,就在他想要拿起身边的一颗手雷,拉响引线的时候,一把刺刀刺入了他的胸膛。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