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啊……
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真的呢。
眼前这只完全沉浸于愤怒中的巨型狐狸与昔日的少年幻想中的情节重合在一起，少年虚幻的身影也和此时的少女重合到了一起。
虽然长久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已经提醒我打Boss没有第二阶段是不可能的，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些些的希望，希望能够和灵灵停止刀剑相向。
之前那一次为我创造绝佳机会的【神击】，不仅把妹妹的体力消耗得只有靠在树旁喘气的能力，更是把莫辉和秋雨瞳等战斗力一定程度上依赖周围环境的人的力量都抽了个干净。本来几乎就没有胜算的局对面还有第二阶段，这要是一款游戏，设计师不得被吊起来打？
只可惜现实并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游戏，涂山灵灵也不是游戏中一个随处可见的NPC，这一战，我们必须要赢。
“嗬啊啊啊——”
我手上的鳞片浮现出更加沉暗的颜色，似乎透支出去的力量已经有些难以驾驭了。
但对方仿佛是闲庭散步一般地行走，炽热的火焰在周围燃起囚天的幻境，困兽犹斗尚可拼死一博，可我那份至始至终用来防御的精灵之力如竟没有反击的机会。
在我的身后，莫岚等人正在极力将没有能力行动的人脱离对方的进攻路线，但【神击】无解的对任何能量的解析和吸收能力包括她在内也影响到了，宝贵的时间魔法暂时失去了使用的机会，虽然就算有机会用，面对一个元婴境用处也不大。
我自然是不能往后退的，至少也要撑到因为使用能源安全无污染可再生所以仍有一战之力的路仁把大家都转移走再松手，嗯，再……撑……一下。
好痛……因为左边的肩膀依然一用力就剧痛，所以我只能单凭右手进行抵挡，但此刻那只纤细的手臂对上灵灵也不过是面对液压机的筷子而已，一根附满坚硬鳞片的筷子？那并不影响它最终会被液压机压断的结局。
啊，真是烦啊，如果再次睁眼，眼前是熟悉的校园，就不用受这份罪了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什么的，交给能做到的人不就好了。
……
“你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少年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小学二年级老师的课堂上，如同其他年龄尚小的同学一样，彼时的少年憧憬着成为能够保护他人的英雄。
“那么怎样才能成为保护他人的英雄呢？”
力量。
没有足够的力量，任何梦想都是空谈。
老师摇了摇头。
少年并不是不知道这个回答会引来老师怎样的反应，在偶然翻见的小说上，这是一个反派的台词，但他还是这么说了，也许，是因为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英雄吧。
他的心愿其实更小一点，不是成为普度众生的仙人，不是成为独佑一方的战神，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现有的同伴，他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父母，他不能再让妹妹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
现在的“他”，就是此刻的“她”。
一年的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么，还是说，是因为“变身”的经历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所以感觉起来时间变快了呢？毕竟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自嘲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也不可能违背自己内心的愿望。
关于如今世界的残酷，自己在一年前那个“念”中已经明白了，所以与其说此刻的自己是在软弱，倒不如说是在害怕自己隐约感觉的未来。
那份保护身边之人的初心其实从未改变。
……
虽然老话有云：“在内心突破之后必有实力的突破。”（这是什么修仙小说的老话？）但是想了这一通之后，该坚持不住还是坚持不住，外挂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不过幸好路仁已经将他们全部运走，我先松手调整一下状态，然后再思考后手。
嗯，想通了一些事后，思路果然变清晰了呢，接下来就是绝地反击了——才怪。
当我闪身避开灵灵的时候，她并没有停下或是转弯追击我，而是速度不减反增地向前奔去，攻击路径的方向上，有一位意料之外的虚弱得无法闪避的紫发少女。
“蓝星梦！！！”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挡在了妹妹身前，而且因为太过着急，原本不能驱动的左手也奋然运起抵挡的架势。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灼伤之痛，我严重怀疑自己将来只能像香克斯和佐助他们那样学习杨过精神了，虽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呢，呵呵——个鬼啊！真的好痛啊拜托！
“快……走！”对妹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牙齿都在发抖，但我并没有等到熟悉的回答或者是看到妹妹离开。
灵灵放出的威压是如此之恐怖，紧张得路仁连吐槽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之前储存的能量又少的可怜，再加上其他有战力的人几乎已经全部昏厥，剩下的王小明和林泽诚等人连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我快撑不住了，不，是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手上施加过来的压力突然一轻——
妹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说：“哥哥，快闪开。”
是的，对方的攻击当然没有理由减弱，会发生压力一轻只有可能是他人挡住了攻击，我不知道机铠种的身体有几分防御力，但我从后面也能清晰地看见妹妹身上的龟裂，以及那已经不再有皮肤保护的精灵回廊。
搞什么啊，我都这么挺身而出了，结果最后被保护的还是我啊，那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当妹妹的哥哥？
是哥哥还是姐姐根本无所谓，不能让妹妹受到伤害，是两者一定会达成的共识。
我想要动手将妹妹推开，但两只手都颤抖得不停指挥，明明心中那么想要出手，那么想要推开眼前这位瘦弱的少女，双手却怎么都动不起来。
“快闪开啊！”路仁边往这边跑边大喊，但明明自己也已经吐槽不出来任何玩笑、失去超能力了。
够了。
我受够了。
涂山灵灵带着哭腔的意识喊话在我的脑海中回旋，与妹妹重伤的画面搅得我的大脑一团糟。
我想要埋怨些什么，比如既然横竖会变成约战中的一个角色，为什么不能是炎魔（Efreet）、不能是天使（Angel）、不能是公主（Princess），不能是一个至少力量足够保护身边之人的精灵。
再比如埋怨一下至今没有再出现的混沌，如果没有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再比如……
埋怨一下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你的心里有一股束缚你的思想，这种束缚使那种和这个世界不同源，但不知为何可以被你单方面转化为自身力量的“精灵之力”被限制住了，怎么，你是有什么没看开吗？”
“不知道。”
昔日与蓝鳞的问答突然从记忆的角落里弹出，但我能给出的回答依然不会有变化，又或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因为我没有认同“她”吧。
这里的她，指的是这幅外表原来的名字——冰芽川四糸乃。
当然不可能认同啊，我鸠占鹊巢了她的外貌和能力，这换谁都不可能被承认吧。
但，但是，这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心中所想守护的人，祈愿，心灵相通。
“【冰结傀儡（Zadkiel）】！”
无论过去与未来，此刻我想要保护妹妹的心愿和某一刻她想要守护所敬所爱之人的心愿达成了一致。
“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虽然好像把别人的名言给说出来了，但没关系。
“你公主抱我一次，我也公主抱你一次，也就当还清了。”我笑了笑，说。
待驱退幽火的冰雾散去，我用公主抱的姿势拖着妹妹缓缓下落，只是身上破败不堪的【神威灵装·四番】已经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洁白如雪的铠甲，一只显眼的红眼在如同冰结傀儡的头部一样的帽子或者说头盔处明暗不定。
冻铠。
小四曾经表现出来过的罕见的天使的第二形态，冰结傀儡不再作为召唤物兼坐骑存在，而是以铠甲的方式附着在本体身上，这使得本体的防御力和战斗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对于我来说，更大的方便是可以直接用铠甲驱动左手，不必再受杨过之苦。
虽然妹妹伤得很重，但好在并没有进一步受伤，气息还是有的，我将她托付给一路赶来的路仁，然后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该算算我们之间的恩怨了！”我抬手，无数蓝紫交加的细线涌出，编织成了一柄厚重的大剑。
“太好了，姐姐没事吧？我还担心你们会受伤……”灵灵的声音像是刚从哭泣中缓过来。
“呵，我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受伤？等着瞧，我马上就把你救出来！”我横封剑刃，观察巨型九尾狐的行动。
“……”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一阵沉默？”我问。
“姐姐，唔……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力量马上就要消失了，而那个家伙做的手脚会让我的身体在力量消失前以自爆的方式全部释放出来。”
“……”
见我一阵沉默，灵灵急忙补充说：“但是因为身体不完全受那家伙控制，他要自爆必须提前很久调控能量，而这段时间里如果用那把附有精神法则的丝线构成的大剑砍入我体内，我就有很大机会顺着这种精神攻击破坏它的控制。”
“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我握住剑柄的手逐渐用力。
“大约一分十五秒！”
“好，等着吧灵灵，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我跳跃出去，将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痕迹，夹杂着奔涌的银色雷电用力劈砍了下去。
……
突如其来的能量涌动惊动了仍然在一旁吃瓜看戏的龙傲天，在面对元婴境的敌人表情也没有惊讶过的他突然站立起来，很是意外地喃喃自语：
“这是……念的觉醒么？不，不对，并没有同一世界中的其他力量显现，也就是说不通过念的觉醒也能有实力的突破？这还真是让人意外，那些老头子们办的学校也不是完全没用嘛。”
“如果这种事情也成立的话，或许我可以让他们考虑考虑回收奥特曼的‘念’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