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安定,百姓安居,天子脚下,皇城之内,原本一片繁盛祥和之景的帝都,最近却出了一桩了不得的命案。
只是短短一个月,皇城之内竟有十余人被人无故杀害,且这官府派人缉拿了凶手月余,却是一无所获,如今这城中可谓是人心惶惶,不管街头巷口茶肆酒楼,近日里议论的无非也是这命案进展的如何了。
京城,凝碧楼。
“叶捕头,你说我们追查这凶手都足足一个月有余了,你说那嗜血成性的杀人凶手怎就连一丝丝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这短短一个月,京城可是出了十几起凶杀案了,你说我们若再抓不住那凶手,只怕大人当真会叫我们几个提着脑袋回去见他了。”说这话的是个少年,眉目颇为清秀,但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苦大仇深。
几个男人与他围坐一桌,选的是酒楼偏僻的角落位置,听到他开口一个个脸上皆是与他一般的愁苦模样。一个月了,身为捕头,他们的职责就是缉拿凶手归案,安抚民心。如今这京中凶杀案频频,京中的百姓可谓是人心惶惶,有些人甚至连夜举家搬出了京城,就怕这无妄之灾落在自己的头上。
那个被唤作叶捕头的男子年龄明显稍长那少年许多,嘴边一圈的络腮胡子,显得老成些,眼睛亮而锐利,盯着桌子上摆桌的一桌菜肴,几个人却是食欲全无。
他好似一下怒急,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走走走!都别吃了,老子就不信了,就没人瞧见过那凶手的模样。”说完,摸了一旁解下的佩刀扬长而去。
那几人闻言,赶忙急匆匆跟着起身追了上去,那少年见那被唤作叶捕头的男子怒气冲冲的走开,也不敢怠慢,伸手把桌面上的一碟子馒头揣进怀里,赶忙拿了佩刀追了上去。
“叶捕头我们这是往哪去?”少年一时摸不清那叶捕头此刻作何打算,忍不住开口问他道。
那唤作叶捕头的男子冷哼一声,脚步却不见停滞,带着一行人出了凝碧楼,直接朝东大街的王府方向走去。
少年一下心领神会,这是去调查凶案线索。昨日的死者正是平阳王府的下人,一个名唤云皎的婢女。
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平时与人并无那深仇大恨,只是出门给自家主子买个胭脂水粉,竟然也会遭遇这杀身之祸。可想而知,这凶手是有多凶狠残忍。
也因这凶手杀人犯案毫无目的性,所以这抓捕的难度更是难上加难。
“据说那小丫头出事前几天曾跟着她家主子去了一趟万安寺,半途出了事故曾与人生了口角,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无联系,既然没有头绪和线索,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去问问那云欢郡主,看她可还记得那日与她婢女发生口角之人的长相。”叶捕头说完,几人已到了平阳王府的门口。见了门口的守卫,他赶忙客气的作揖道明来意。
只是那门口的守卫显然未将几人看在眼里,虽然这王府出了了不得的命案,可是死的毕竟是平阳王府的一个小小婢女,王爷上下根本无人在意。况且这几人一开口竟是要盘问自家主子,他连通报都省了。
“走走走!这查案是你们的事,这云欢郡主岂是尔等想见就见的。快走!”那人说着,伸手便推搡着将几人赶下了门口的台阶。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却把那姓叶的捕头气的不轻,他也知道这样贸贸然的求见郡主有些冒失,可人命关天,即便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也不能放过,这一日不逮捕那凶犯,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无故遇害。
“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人命关天,我只是烦你家主子回答几个问题,你好歹也去通报一声啊。”那姓叶的捕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只是这毕竟是王府,他这一介小小捕头自然也不好发作,只得压着心头的火气好说歹说。
不过那小厮显然不领情,将人一推,索性招呼了一群家丁将他们几个给拦了下来,那姓叶的捕头气的狠狠唾骂一声,眼见这求见无望,只得一抬手招呼身边的一群弟兄折回身往回走。
少年见姓叶的捕头满脸怒气,伸手掏了一个揣在怀里的馒头递给那姓叶的捕头道:“老大,你莫要气,你先吃点东西,我有法子让你混进王府去。”
“你有法子?”那姓叶捕头原本正气不打一处来,闻得他这般一说,面上一喜,忍不住疑狐问道。
那少年见他怀疑,脸上的神色越发笃定道:“最近王府正要给云欢郡主选亲,这些时日帝都的媒婆只怕都要将王府的门槛踏破了,我想叶捕头可以试试打扮成媒婆的模样混进王府去,我想指不定还能见到云欢郡主,到时你再同她打听打听关于那日万安寺与她们生了口角之人的长相,我们到时便可探查探查了。”
那少年一席话说的诚恳。奈何闻得这话的众人无不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看向两人,这满脸的络腮胡,若真扮作女人,只怕比那女鬼还要可怕上几分。
那姓叶的捕头看到周遭惊恐怀疑的神色,有人还忍不住掩嘴偷笑,他顿觉面上有些挂不住,虽然他长得是糙了点,不过这几个混小子也不用露出这样兢惧可怕的神情吧。不过即便他扮的好看,他也不扮,他叶长安破案何时需要扮女人了。
“你这什么馊主意,我堂堂七尺男儿,你叫我扮女人,还是个媒婆,方天涯你找死是不是。”叶长安气的唾了一句,抬手作势要打他。
那被唤作方天涯的少年见势不妙,赶忙闪身躲避,脸上的神色颇委屈,忍不住扁嘴嘟囔道:“这不是没法子吗,只得这死马当活马医,不然案子没进展,回去大老爷还不得责罚我们几个不是。”
一说责罚,在场几人都微变了脸色,特别是叶长安,整张脸都揪成一团了,他可是在大老爷面前为了力保跟着自己的几个弟兄,大包大揽的发了话,十日之内,必能揪出凶手,而今十日之期眼就剩七日了。若不能查找到线索,只怕他和这群弟兄通通都要滚出衙门。
他倒是不打紧,光棍一根,来去无牵挂,可他这群弟兄有家有室,都有妻女要照顾,衙门的差事自然不能丢,况且那凶手丧心病狂连连杀害十几人,他作为捕头,怎么放任不顾。他从来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所以才立志做了一个捕快,所以这桩案件,他必须要将那凶手缉拿归案。
他似在左右衡量,但终究是缉凶的信念战胜心里的不情愿,他一咬牙定定道:“算了算了,不就扮女人嘛,为了破案,我豁出去了。”
那豪气干云的一席话落,众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一眼,一侧的男子已忍不住抖了抖肩膀,看到叶长安五大三粗的模样,他忍不住想,这模样去见那云欢郡主,莫不要把人给吓死,这前一桩命案未结,莫要又添一桩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