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并没有锁,灰色木桌上,摆着一盏破油灯,火苗左右摇曳,像是刚点燃的样子。
余天策拉开牢门,走出了牢房。
借助两旁牢房地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点一点向里面探着,
渐渐的,他来到了地牢走到尽头。
一路上,大约路过三四十个牢房,没有狱卒,也没有一个囚犯。
尽头,是一扇大木门。
余天策抬手,推了推木门。
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有人吗?这是哪里?”
回声,在地牢中一遍遍回荡。
等了半晌,并没有人回答。
这是幻境!
余天策父母,是知名医院的专家,虽不是精神科,但对脑袋受伤产生幻觉的病人,也见过几个。
如果说,不是又一次穿越。
那就应该,是初期的妄想症。
科学,对这病解释得很笼统,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若是得了妄想症,患者脑海中,先是会分裂出一个清晰的场景,多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还可能,产生出不同的情节。
还有极少的患者,会在幻境中学到一些知识。
最常见的就是,从来没听过风水的人,会以黄鼠狼的身份,说自己从修炼到成仙多么艰苦,说身体主人怎么惹了他。
但愿,不是那种怪病吧……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余天策又喊了一声,四处摸摸看看,寻摸着怎么回到现实世界。
余天策走到走廊另一个尽头。
那里,摆着一张木桌。
桌上同样有盏油灯,火苗摇曳着。
油灯旁放着一串钥匙,还有一个茶壶,两杯热茶。
四五种逼问犯人的刑具,杂乱的放在一旁。
这里,应该是狱卒休息的位置。
余天策拿起茶,喝了一口。
这味道,可以说很不好喝。
谁知,他刚拿起钥匙,看了一眼。
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犹如撕扯他的灵魂一般,将他从幻境中拽了出来。
……
沈静小手放在余天策额头,担心地问:“郎君,你怎么还发呆了?这两匹绢布是不好买,可明天也要给爹带去,不能让他因为送礼的事再骂你了!”
余天策看着沈静,脑子乱成一团。
难道说,脑子真被打伤了?
草!
这个事,一定要保密。
千万不能让沈康知道,再借这个理由告到官府,强行让他休妻。
……
余天策索性不想了,揉了揉沈静的头:“傻丫头,不用给爹送绢布,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好好长长脸!”
“娘子,你去做饭吧。”
嗯!
沈静点了点头,走进厨房。
余天策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双手顶着下巴,默默地想着。
幻觉中,狱卒桌上那壶茶,可以说味道很难喝。
这倒是给了他启发。
结合古今两份记忆,他也知道了,古代和后世的茶是不同的。
这个时空的茶,多为晒茶。
茶工将茶叶采摘之后,晒干保存。
喝的时候,有些类似蒙古人的马奶酒,放在锅里边煮,有的还放些盐,更有甚者,喜欢在里面放麻椒,既没有后世茶的清香,又不好喝。
而后世的茶,都为炒茶。
将茶叶放在锅里炒干,加速风干会使香气保留在叶片之中,而且,加热水就能泡开,也能去除枯叶的异味。
他虽然没见过怎么制作,可他可以试验呀!
想到此处,余天策找到家里的茶,用水泡了起来。
不多时,干茶叶片软化了。
余天策倒掉水之后,将茶叶片收集好,进入了伙房。
沈静还在切菜,只是燃起了火,锅还闲着。
趁机,余天策将茶叶片倒入锅中炒了起来。
“郎君,你干嘛呢?”
“给爹做礼物呢!”
哦?
沈静黛眉微蹙,不明所以。
大约一刻钟后,太阳落山之时,余天策炒出了三两茶叶。
“郎君,这茶还能喝么?”
余天策笑了笑说:“娘子,这你就不懂了,这样做,茶才好喝呢!”
泡了一杯,味道,的确好喝不少。
但对比后世的茶叶,还是有些差距。
应该不是新鲜茶叶的缘故。
不过,忽悠沈康是够了。
余天策拿了一张纸,将剩余的茶叶包好。
单说送茶叶,还是有些单调。
那就再画一幅画!
转眼间,到了次日黄昏。
余天策和沈静,来到了沈府。
穿过回廊,路过鱼塘,来到了后花园。
凉亭里,大圆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
沈康坐在正中,一妻一妾坐在两旁,八个女儿和女婿,也早已就座等候。
看见余天策,沈康刚想开口斥责。
见余天策拿了一个卷轴,并不是空手来的,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彪子来了,手里拿的什么?”
余天策将卷轴摆在了桌子上,解开红线,慢慢展开了卷轴。
“岳父大人,这是小婿画的山水画,粗略估算,最起码能卖上一百两,本来不舍得拿,小九孝顺,非要给你拿来。”
去!
沈康白眼一翻。
这女婿太彪了,哪有这么说的!
这不就说明了,没把这个岳父放在眼里,只是考虑娘子的心情吗!
“能卖一百两?你放……”
沈康刚想骂人,可看见这幅画的成色,突然止住了话语。
只因为,画中山水,栩栩如生!
这时,八个姐夫,都翻了个白眼。
“彪子,你拿这个来,会不会太敷衍岳父了?”
“你说一百两,就一百两?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一幅破画,值那些钱?”
“就是!拿幅破画,就想当礼物?”
“彪子,你看三姐夫我,也没多少钱,但我省吃俭用,给岳父买了一件玉蚕衣。”
“彪子,这完全是态度问题。”
“从你拿的这幅画,就能看出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岳父啊!”
……
八个姐夫,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唯恐天下不乱。
然而,余天策没有像平常一样,红着脸沉默不语,而是将卷轴举起来,手抠住纸张,一把撕了下来。
呃……
这个举动,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余天策将卷轴团起,扔在了一旁:“岳父,是我自作多情了!一女不嫁二夫,同样,一画也不送二主。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毁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