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儿。
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她,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浮现出水雾,湿漉漉的,媚里呈着娇态。
他手指抚弄着她铺满背的青丝:“我们与姜家没有人情往来,这一次姜家来人,应该是来感谢你送的药丸。”
“来的应该不是女眷。”沈青檀清醒了不少:“那你去前厅见客吧。”她裹着薄毯,往一侧倒下去,躺在榻上:“我再睡一会。”
赵颐指尖拨开她遮住面颊的发丝,见她己经合上眼了,无声一笑,动身去前厅会客。
他踏进前厅,一眼看见站在屋子中间的姜监正,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清正。
比起在岁除见的那一面,姜监正清减了许多。
“王爷。”姜监正作揖:“多谢您与王妃送去的药丸,犬子吃了,方才捡回一条命。”
府医和太医叮嘱他们仔细守着姜承枫,如果发热不退,那情况就会很糟糕。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半夜里姜承枫就发了高热,往他嘴里灌了汤药,塞了药丸,就是退不下去。
他把广陵王府送去的药丸,喂给姜承枫吃下去,过了两刻钟,总算是见到成效了,高热退下去一点。
三颗药丸吃完了,配合着太医的医治,姜承枫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太医说:“广陵王府给的药丸太珍贵了,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只在仲衡手里见过。可惜了,仲衡辞去院使一职,便销声匿迹了。”
姜监正听出了药丸的珍贵难得,广陵王府救了姜承枫一命,这一份恩情是要报答的。
他将备好的礼品送上:“微臣今日略带一份薄礼,感谢您和王妃的救命之恩。”
“姜大人不必客气。”赵颐说:“王妃心地善良,见不得大义凛然,威武不屈,为国为民的好官,承受失子之痛。”
姜监正听出赵颐话里的意思,是他的刚首不阿救了儿子一命。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很复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坚守,保住了姜家和儿子。
林家被灭门是因为淑妃抓走姜承枫,威胁他指认前朝余孽,激怒了前朝的势力,方才灭了林家满门,以此扳倒淑妃母子。
众所周知,北齐帝依赖帝师,并没有多大的能力。可北齐帝极为自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无能的帝王。
林家灭门一案,始终查不出凶手,前朝的势力趁机在民间散布北齐帝无能的消息。
北齐帝为了堵住百姓的嘴,不敢再继续往下查,只得找个替罪羊迅速结案。
而他给北齐帝的那一则预言,在北齐帝的心里埋下了贤王会谋朝篡位的种子。
北齐帝本来就是多疑的人,为了杜绝后患,索性推出淑妃顶罪。
一举两得。
姜监正不会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淳厚地说道:“微臣听说陛下在为王爷挑选侧妃。”
赵颐脸色沉了下来。
姜监正将话带到了,便辞别了赵颐。
赵颐在前厅静坐了片刻,唤来江朝和孙副将,吩咐了他们几句,方才面色沉凝地回到兰雪苑。
他站在火炉子旁边,眸光静静地注视躺在榻上安眠的沈青檀。
赵颐不禁想到当初闹出他养了一房外室,她的神情很平静,仿佛并不在意他有别的女人。
夫妻二人一路扶持走来,赵颐不说对沈青檀了如指掌,也算是有几分了解。
若是他有心纳妾,以她的性子非但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为他张罗。
只不过从此以后,她只是他的妻,再也不会有别的情分。
赵颐走到榻边,缓缓坐在榻沿,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红润的面颊。她蹙一蹙眉,抓住他的手拉进薄毯。
他顺势欺身,将她禁锢在怀里。
沈青檀不舒服地挣扎,男人的手臂越收越紧,她动弹不了分毫,有些喘不过气。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身上的男人,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双手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正要问他遇见什么事儿了。
下一刻,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比往日更灼热深入,与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同,带着一丝粗野。
她不太清醒的头脑,愈发的混沌,双手紧紧攀附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赵颐松开了她,看着她双眸含着水波,媚态含羞,沾染着一抹勾人的春情。
她的衣襟松散开,细细的带子勾住内里一抹薄红的布料,掩住了春色,衬得她冰肌玉骨,雪腻酥香。
赵颐喉间微微滑动,脖颈微低,细细吻着她的唇瓣,小意温存了一番。
沈青檀抱住他的腰,将脸枕在他的颈窝里,等身体里的余韵散去,没有开口打破眼前的温情。
她心里很清楚,赵颐遇到事了,无须她去问,会主动与她商量。
赵颐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嗓音低哑:“北齐帝打算给我纳侧妃。”
沈青檀愣了一下,细声问道:“二爷是如何想的?”
“我的身子骨虚弱,不像是能纳妾的。”赵颐一本正经地说:“伺候你一个人,都有些力不从心。”
沈青檀羞恼地踹他一脚,将他给推开了,整理了一下衣襟。
“我无心在北齐争夺皇位,只要我不松口,无人能往府里塞人。”赵颐自背后抱住沈青檀:“我安排江朝和孙副将去找娘的遗骸在何处。”
沈青檀明白过来了,赵颐准备找到仪贞公主的遗骸,然后再筹谋着回大周。
林家的案子结束,都城归于平静,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流逝,转眼间誉王即将抵达北齐。
沈青檀站在院子里修建花枝,“嘶”的一声,缩回手,指尖被刺扎破,冒出一滴血珠。
她掏出帕子擦掉血珠,又挤出几滴血,方才压住伤口。
而这个时候,流月匆匆进来:“王妃,孙副将回来了。”
沈青檀神色凛然:“请他进来。”
她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孙副将进了屋子,禀报:“郡主,护国公主的遗骸在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