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丝在拍摄间隙接到了佩雷斯的电话,他说要来她工作的地方看看,看看她是怎么工作的,她理解他的好奇,但是说实话,今天是她拍摄意大利版Vogue的日子,对她很重要。
佩雷斯的到来毫无疑问会搅乱她的大脑,让她分神,然而他们在这一周中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可以了解下她在做的事情,缓和两人的关系。
伊迪丝在电话中告知了他地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替他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叫了车,将地址告诉了司机。
佩雷斯和莫里森下楼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辆车等着了,听说之后,莫里森不由咋舌,他上车的时候疑惑地问道:“一直都是这样吗?她这么照顾你,连车都帮你叫好?”
佩雷斯见怪不怪,皱眉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关系大了!”莫里森张口结舌,伊迪丝也才18岁,18岁啊!多么美好的年纪,她也正处在青春期,渴望一个对她关怀备至的成熟男人,而不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男友。美人的脾气通常都不太好,特别她还是个模特,想想她们风光无限,身边环绕的人不乏名流权贵,在花花世界,伊迪丝却依旧选择佩雷斯这个18岁的毛头小子,她打破了他的想法。
出租车很快开到一间摄影工作室,前面的大门紧紧关着,避免有闲杂人出入,佩雷斯用莫里森的手机又给伊迪丝打了电话,没人接,他一连打了好几个,脸上渐渐聚起不耐烦,莫里森看出这个苗头,拉他到旁边的咖啡店坐下,给他点了一杯冰凉的饮料。
伊迪丝不是故意不接的,今天的拍摄对她非常重要,史蒂文亲自操刀,还为她量身制定了一个主题,她化上了浓浓的烟熏妆,金属色的浅唇色,发丝打蓬松,妆容让她的五官显得更加凌厉,棱角分明,如同刀刻般,她站着一边让化妆师化妆,一边认真倾听摄影师的要求,不敢多留意在桌上发出提示的手机。
摄影师在提醒之后,转身去看场景搭建的如何,伊迪丝趁这个时候接通了电话,得知他们没办法进来,她让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帮忙把佩雷斯他们从后门带了进来。
那位女性工作人员好奇地看看这两人,笑着问她,“伊迪丝,这个男生是谁?”
“是我的朋友,他对这行很好奇。”伊迪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那位工作人员的神情没什么特别,只不过眼神略带深意,探究地看了看两人,过了会才转身离开。
听到这番对话的莫里森有些尴尬地转过头,不敢再去看佩雷斯怒气值飙升的脸,他握着这大男孩的肩膀,安抚道:“冷静,冷静。”
伊迪丝抿了抿唇,她想向佩雷斯解释下原因,她不是故意不介绍他,但一旦介绍了,流言和八卦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开来。她避开了他愤怒的眼神,去更衣间换衣服。
佩雷斯和莫里森走到拍摄现场,他们找了个小角落站着,尽管佩雷斯对伊迪丝有怨言,看到她之后的装扮很纳闷,“她的妆也太浓了,嘴唇颜色像是中毒了,为什么是金属的颜色?”
“……”莫里森的嘴角抽了下,随后给出解释,“这大概就是时尚,不为实用,只是时尚。”
他们两个人只是站在小角落里,但佩雷斯却散发着极强的存在感。
伊迪丝无法不把注意力从佩雷斯身上移开,她很在意他,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就会紧张起来,她还不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这种情绪。
另一边是摄影棚的打光,她集中注意力看向镜头,眼睛里的情绪无法骗过摄影师史蒂文,那是观察力一流的顶级时尚摄影师,他的摄影手法向来是暗喻晦涩,能挖掘出模特意外的表现力。
伊迪丝来到电脑旁看拍摄的照片,顺便听摄影师的建议,这是一张近照,她就这么看着镜头,光影交错在她的脸上,杂志编辑在照片上打上Vogue字样进行编辑,查看效果。
“杂念太多,你眼睛里的感情太多了,也许你该处理好情绪再开始。”史蒂文一语道破,他没有生气,偷偷对伊迪丝说道。
伊迪丝很感激地朝他一笑,她单独找了佩雷斯进化妆间,她偷偷看了下他的表情,询问道:“你觉得我拍的怎么样?”她迫切地想要从他那里听到鼓励的话。
佩雷斯不明白她这个表情的含义,只是蹙眉道:“……还不错吧。”
就这样?伊迪丝略显失落,她想在他面前展现下,得到认同赞许的希望落空了,她迟疑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看过了,要不先回去,在这里等不累吗,我可能还要拍很久。”
听到她这句话,佩雷斯如同被刺到一样炸了,“我只不过来看看你拍摄,你现在就要赶我走?你和尤利尔还一起拍摄过广告。”
“那不一样。”伊迪丝解释道。
“有什么不一样!”
伊迪丝看着他的眼睛,诚实地说道:“你知道吗,只要你在这里,我没法集中注意力,你让我分心,上一次也是,在秀场后台,听到你失踪,我就没办法不为你提心吊胆。”
“你是在怪我来找你吗?”佩雷斯说完这话,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颊的肌肉都僵硬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伊迪丝。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伊迪丝伸手拉着他的手臂,试图缓解这可怕的气氛。
佩雷斯甩开她的手,他盯着她的眼睛,质问她,“刚才那个女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对她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对你来说是丢脸的存在吗?”
“不,怎么会呢,我只是……”时尚圈的从业者大多都是刻薄和八卦的,如果她说佩雷斯是他的男朋友,那些无情的诋毁会不断朝他们三个人身上来,不只是她,还有牵扯到其中的尤利尔,更加无辜的佩雷斯,□□会不断,“现在这个情况,小报会乱写,我不方便公开,等过一段时间……”
“你不要骗我了!”佩雷斯的声音变大了些,他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因为他们都认为尤利尔是你的男朋友!而不是我!”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给我的电话录音里从来没有提起过尤利尔这个人!”
伊迪丝深吸一口气,她无奈地说道:“那你要我怎么说?我对你说我有一个追求者,他英俊又有钱,还是足球明星,我还不只有这一个追求者,他们有的要送我公寓,要给我钱,让我和他们过一夜吗。你还能集中精神好好踢球和训练吗?那些男人我都没有答应,因为我不想把感情想的太廉价,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存在。”
“不是这件事!”佩雷斯的表情明显被刺痛了,“我讨厌从杂志上知道你的事情,你们一起去拍了广告,你们一起去西班牙看球赛,你们还有一条狗叫做rocky!”
“你和他有了很多回忆,他参与了你过去这半年的时间,你们之间的回忆取代了我们的,你骗的了自己,骗不了我,你和他在一起时脸上是那么轻松自然,和我在一起时却要处处顾虑我的感受,对不对?”
“你会抽烟了,会穿着那些紧身的小裙子,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身上也不再是沐浴露的香味,而是浓郁的香水味。”
佩雷斯细数着她身上的变化,摇摇头,呢喃道:“你不是我的伊迪丝。”
伊迪丝的心不由一痛,她的心也摇摇欲坠,想要伸手挽回。
佩雷斯突然之间想通了,伊迪丝不为他活,她有自己的人生,而他一直以来都为她而活,时时刻刻需要着她,向她索求着爱和希望。
他往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口,他朝她大喊道:“你为什么要改变,为什么要离开蒙得维的亚!如果你那时不离开,一切都不会有改变!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们分手吧!伊迪丝,是我甩了你!”
伊迪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反应,看着佩雷斯拉开门往外冲,门外面他的经纪人朝她尴尬地笑了笑,向她说道:“我会看好他的,你别担心。”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她没有追出去,在化妆间里一个人待了一会,她和佩雷斯都一样,他是那么敏感又缺乏安全感,因为出身贫寒,心底有自卑,而他又是那么好胜,这些情绪在这一周中反复积累着,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让他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莫里森追上了佩雷斯,他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子,“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我得遵从你的意愿把你卖去球队啊。”
“我不去,我不接受试训,要签就直接签。”
这小子也太自大了,莫里森暗自想到。
“你别开玩笑,不要因为女孩子而赌气,在欧洲的甲级联赛踢球可是所有球员都希望的,你不要你的发展前景了?”莫里森劝道。“你现在还年轻,你可能不明白时尚圈和足坛一样就是个名利场,爱情和婚姻都掺杂着名利,在这个圈子,金钱如流水,你会见到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是这样的。”佩雷斯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现在的他没有力量给伊迪丝幸福。他背上了包,深深呼吸了下,“莫里森,我得回去参加训练,下半年有南美杯赛。”
莫里森看着他眼睛里的神采,他愣了下,随后意识到什么,思索再三,同意了他的要求。
在那一刻,佩雷斯像是长大了,从没有担当的男孩逐渐变成男人,慢慢蜕变着,一个人什么时候长大并不是由年龄来决定,成长总是伴随着羞耻和痛苦,只有明白了自己的弱小,想要变得强大,经历过后才是真正的长大,而他现在正经历着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