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图保持着身体前倾、双手用力揪着自己兽皮裙的动作,眼睛一眨也不眨、焦急地看着敖白。
之前独自从西西里沿海顺利游到这个海岛的过程中,一路上碰到的艰难险阻已经让小虎崽收敛之前的热血和冲动了:他清醒地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已经用完,再贸贸然独自游回去实在太危险。
纪墨反握住伴侣的手,无言地表明了自己的支持。
敖白蹙眉想了很久,最后不是看着希图、而是看着自己的伴侣缓缓地开口说:
“希图,我们需要你们部落里的药草,可以用很多珍珠换。”这个才是敖白眼下最为担心、最为迫切需要的。
他和纪墨来到西西里之后,已经多次面临没有药草、没有祭司的窘境了:
途中遭遇寒流时,幸亏那时离西海近,奔赴西海龙族求助之时,敖沐让他家的白祭司医治好了纪墨,至于最后因为敖白没有答应留在西海帮助敖沐而被对方赶走也算不了什么;还有当时遭遇众多凶兽围攻时,俩人都受了伤,幸亏海神保佑,他们俩最后都没事;还有这一次,小兽人希图在他们的海岛上生病了,其实到现在他们都不清楚究竟是珍珠起了作用、还是小虎崽天生体质强壮自己恢复的。
“希图,这个只是请求、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可以拒绝,不要勉强。”敖白本来不愿意开这个口的,可是眼下他想不到其它的办法了。
——寒季即将就要到来,离西西里海最近的就是西海,可一来一回要浪费许多的时间,也许还在路上就会遭遇寒季的极端天气,人鱼肯定受不了的;同时,根据敖白的经验,每次到了寒季,族里的雌性和幼崽总是有生病的,祭司到了寒季经常忙得不可开交。
纪墨也安慰小虎崽:“希图,你不要紧张,我们并不是急用,只是想储备一些救急、尝试一下,看看陆地兽人部落的药草能不能用到我们身上。”
停顿了一下他又进一步解释:“你们那儿的祭司地位高吗?部落里的普通兽人和雌性认识药草吗?如果接触不到的话那就算了,我和敖白会另想办法的,千万不要勉强,知道吗?”
敖白也点点头,“既然你们部落对海洋兽人这么排斥,那你可要小心,哪怕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不能对其他人透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跟部落比起来,个别兽人的意见实在算不了什么。众怒难犯,要想过安乐的生活,就要避免跟身边的绝大多数人意见相左。
希图身在其中,理解得肯定更加深刻,他耐心地解释:
“你们先听我说。我们部落里有好几个祭司,有的擅长帮雌性生幼崽、有的擅长帮雄性兽人止血接骨、有的只会医治生病的幼崽和雌性。至于药草,我们部落里的人都可以接触,只是怕弄错了,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找祭司要的。”
纪墨觉得有点意外,赞叹道:“原来已经发展到术业有专攻、各司其职了吗?这样挺好的啊,大家的生命安全有保障。”
敖白立即表示:“纪墨,总有一天,我们的西西里也能吸引祭司过来!”
“呃、当然了,我们这里条件这么好,如果有祭司愿意过来的话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最大的尊重,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啊!”纪墨看着敖白认真的样子,立即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他心里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傻龙,我只是客观地评价一下陆地兽人部落而已,要说最好当然还是咱们家。
那什么,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小窝嘛。
希图慢慢变得轻松了起来,因为敖白提出的请求是他能够做到的。
“那你们是想要哪一方面的药草呢?放心吧,我还没有成年,幼崽们每天只需要跟着勇士学习捕猎半天,然后就可以随便玩了,我们最喜欢的就是给母父摘果子、捕捉小型猎物、或者搜集药草到祭司那儿去换肉干!”
纪墨好笑地问:“拿药草换肉干么?你们的祭司可真有办法。”听起来就有意思,那些祭司居然用奖赏性的肉干来鼓励部落里的半大孩子们帮他找药草……
“嘿嘿~对啊,他们忙的时候就没空出去找药草了,所以祭司们制作了很多的肉干,只要我们送过去的药草是对的就会给一小块肉干!”希图兴奋地说。
从小虎崽晶晶亮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药草换肉干”的活动应该就是西西里东大陆的小兽人们平时非常喜欢做的事情了。
纪墨不放心地追问:“那你们去找药草时,其他兽人会关注吗?会非常在意吗?药草最后有没有送给祭司会有人过问吗?”还是应该打听清楚一点的,免得连累了希图。
小虎崽挠挠脑门憨憨地回答:“没人理我们啊,成年兽人和雌性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每天都很忙的,他们觉得我们太吵闹了……不过部落不允许幼崽深入密林、我们只能在附近的丛林里玩。”
——可以理解啊,一群青春期少年,精力旺盛、聚在一起简直能闹翻天。纪墨心里在偷笑。
“那、你认得出多少种药草呢?我的意思是不用通过祭司点头你也能确认的。”纪墨耐心地解释。
希图想了想回答:“其实,还是应该拿给祭司看看的,因为很多药草都长得很像,万一弄错了就糟糕了。”
看着对面的俩人同时不赞同的皱眉,小虎崽赶紧进一步解释:
“没事的,你们想得太复杂了。我们的部落很大、幼崽很多,成年兽人会更加重视雌性和雌性幼崽,小兽人一般只要不捣乱就行了。”停顿一下,希图勉强笑了一下又说:
“给雌性治病的药草我最熟悉了,然后、然后是给成年兽人用的,我也知道几种。嗯、因为、主要是因为我的母父已经生病很久了,经常要去请祭司过来,我平时要照顾母父、要提醒他用药,慢慢的就认识那些药草了,经常能找到那几种送到祭司那儿去,只有一次祭司说我弄错了,其它都是对的;从前我兽父还在家的时候……嗯,就是那样。”
敖白和纪墨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好吧希图,只要你是安全的就行,我们不着急,你可以慢悠悠地想办法搜集药草攒起来。”
“我家里就有很多啊。母父身体不好,我一直都有攒药草的习惯,都是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地找回来晒干的,我的族人早就习惯了。”小虎崽认真地说。
——呼~这就好,不会反常引起旁人的关注。
纪墨再次郑重地叮嘱:
“谢谢你,希图。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同时也希望你是安全的。”
敖白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换一些给雌性和幼崽用的药草吧,不过,你知道这些药草该怎么用吗?”如果太复杂的话,就算换来了也没有用。
纪墨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希图,我们想要一些给成年兽人用的药草,比如流血、断骨之类的伤口用的。”敖白天天都要忙着去驱逐猎杀西西里海中的凶兽,真怕他哪天出点什么意外,可恨我为什么是一条战五渣人鱼,不能去猎杀凶兽……
敖白握着伴侣的手更加的用力,不过他没有改变主意:“不,就是要一些雌性和幼崽需要的。”
希图不好意思地说:“用法我知道的。可是幼崽用的我一个也不认得,因为母父只有我一个孩子……”
“那就算了,去掉这个,我们也还没有幼崽呢敖白。”纪墨立即开口,不能让小虎崽为难啊。
敖白思考了一下之后同意:“好、这个先不用,等寒季过去了,我们去西海一趟,看看能不能请来一位祭司。”
希图觉得有些愧疚、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纪墨赶紧截住他:
“嗳小子,你记住了啊,幼崽用的药草我们不要了!如果你去找的话我们会生气的,知道吗?”
“好、好吧。”小老虎的耳朵微微地耷拉下来,心里另有打算。
纪墨盯着他,忽然说:“呐、现在你已经答应我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你说该怎么办?”
希图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游移,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说:“好吧,这次我是真的答应你们了,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让我被圣湖里的凶兽撕碎吃掉!”
——噗~又是圣湖的凶兽……
穿越鱼已经从这个小兽人的口中听过好几回这个圣湖了,他忍着笑说:“你记得就好,用不着发誓,圣湖里的凶兽是不会伤害诚实勇敢的小兽人的。”
咳咳咳~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地球上的大人唬弄小孩子别到处乱跑、要乖乖待在家里玩编出来的谎话呢……
希图立刻严肃地反驳:“会的!圣湖里的凶兽无比强大,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也不能打败祂,圣湖是整个西西里大陆兽人部落的禁地,进去的兽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敖白嘴角微微勾起,任由自己的人鱼去逗弄小虎崽。
纪墨严肃地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哦、是吗?那圣湖里的凶兽眼睛是不是有……这么大?”一边说一边两手比了个夸张的圆。
小虎崽点点头,惊讶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然后,祂的牙齿是不是有这么长?”穿越鱼两手平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长度。
小虎崽更正:“不、祂的牙齿比这还要长。”
“最后,祂是不是可以一口气吞掉好几个兽人、都不带咀嚼的就吞下去了?”纪墨心里笑得直打跌,极力绷紧表情。
小虎崽疑惑地看着纪墨说:“你都说对了,纪墨,你告诉我,其实你已经去过我们部落了,对吗?”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地知道圣湖的凶兽呢?
其实我只是从记忆中随便拿出了一个传说中的妖怪形象而已……
“哈哈哈哈哈~”纪墨再也撑不住了、捶地狂笑,他指着希图拽着敖白的手臂摇晃了几下,乐不可支地说:“看到了没有敖白?以后孩子不听话到处乱跑你也可以这样吓吓他,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安静一会儿!”说完又继续朗声大笑,自己乐得不行。
——哎、原来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样的啊,都会在孩子还小不听话调皮捣蛋的时候编一些谎话来吓唬他们。最常见的就是:晚上出去乱跑外面有妖怪!
敖白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摇摇头,“不、别吓他们,就让他们出去玩吧。”小龙小人鱼都是喜欢出去玩的,没必要关着他们。
针对未来的教育问题,纪墨不赞同地说:“唉~孩子也不能总是惯着,该严厉的时候还是得严厉。”不能无条件溺爱孩子啊,长歪了怎么办?
希图自然是感受不到纪墨的大脑里那众多的神话故事中的妖魔鬼怪的,他仍旧坚称:“纪墨,你不要笑,西西里大陆的圣湖中真的是有强大暴虐嗜血的凶兽,你一定不能靠近圣湖!”
纪墨安慰他:“好吧,我不会去的,我连你们的圣湖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就放心吧。”
“明天早上,我们送你回去。”敖白说出了关键的一句。
*****
“希格,我求求你,求求你去找找希图吧,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他还是个幼崽啊……”西西里东大陆的族长石屋外,虎族幼崽希图的母父青哲哭着哀求族长希格。
——那天他从昏睡中醒来后,焦急地等到天黑也没有看到他那懂事的小虎崽希图的身影,青哲撑着病弱的身体找遍了整个部落,后来不少好心的族人也帮忙一起找,可是都没有收获。
一贯性格坚强隐忍的虎族雌性立刻慌了神:幼崽希图几乎是他的全部。
着急之下,青哲立刻去找了族长,请求他带上几个雄性兽人,到外面的密林中去找找,他担心自己的幼崽是迷路了。
然而,希格如今的伴侣、卡里却强硬地阻拦了,理由是:天黑了,这时候进去密林多危险,部落的勇士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幼崽而陷入危险当中。而族长希格——也就是希图的兽父,神色刚开始还有几分动摇,可后来看到伴侣卡里有意无意抚摸着的大肚子时就下了决心:
“青哲,你不要着急,再回去等等吧,希图太不听话,也许只是贪玩了,说不定过一会就会回去的。”
对不起,卡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而希图?他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兽父放在眼里,明里暗里忤逆我、甚至不肯开口叫我兽父,唉……
青哲忍耐着愤怒继续争取帮助:“族长、卡里,希图他是虎族部落的幼崽,将来也会是出色的勇士;而且,他一点也不贪玩、他非常的懂事,自从我身体不好以来,希图从来都是很早就回家照顾我。今天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求你们别管其它、就看在他是个幼崽的份上,安排去密林找一找吧!”
一听到那句“别管其它”,卡里顿时生气了,他冷笑了一声:“呵呵~青哲,你说的其它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因为希格最终选择了我,所以你一直恨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你丧失了生育能力呢?说吧,这次是不是你故意让希图藏起来的?就是为了叫希格回去对吗?我告诉你,不可能!”说完摔摔打打的进去了。
希格最后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前伴侣,也认为他是和希图联合起来撒谎,只是为了让自己回去,所以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追着卡里进屋了。
——兽神啊兽神~
青哲悲怆地哭着笑出了声音,跌跌撞撞地离开继续寻找其他兽人的帮助。
“希格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希图可是他的幼崽啊?他为什么会选择卡里?呜呜呜……”维泽和星达扶着好朋友青哲离开,为好朋友的遭遇而流泪。
维泽安慰好友:“青哲你别着急,瑞他一定会帮忙找的。”瑞是维泽的伴侣,豹族兽人。
星达也赶紧表示:“乔他马上就会回来了,青哲,我们马上去石门那儿等他们,一定会把希图找回来的!”
可惜,几个雄性兽人捕猎归来后又热心地返回密林去寻找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发现小虎崽希图的踪影,而且还非常不忍心地给青哲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我们追踪到希图的足迹和味道是消失在西西里海边的……”
青哲立刻瘫坐在了地上,眼睛一阵阵地发黑,随后病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地晕倒了。
——希图,我的孩子,你不要怕,万一真有个万一,母父会很快去陪着你的。
*****
第二天,西西里海天气晴朗,蓝天白云、碧波万顷。
一只小虎崽、一条白龙、一条人鱼飞快地向西西里大陆靠近。
“希图,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纪墨不放心地不知道第几次问。
“我都记住了、真的!”小虎崽团坐在砗磲贝里,由白龙的爪子牵着飞快游动,他望着游在旁边的人鱼,认认真真地回答。
纪墨耐心得就跟教师重温知识点似的:“那你重复一遍,回去后该怎么说、怎么做?”
希图好学生一板一眼地回答提问:
“首先、要把珍珠全部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马上带回家。”
临时老师纪墨点点头,“嗯,对了。然后呢?”
“然后要仔仔细细地掩盖身上的味道,让部落里的所有人相信、我只是贪玩来了海边,然后不小心迷路了,在密林里躲藏了好几天才找到回家的路。”
“很好,接下来呢?”
“等安全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就悄悄地出去拿几颗珍珠回家,磨成粉末混在肉汤里给我母父喝,直到他好了为止。”
“与此同时呢?”纪墨循循善诱。
希图立刻接下去:“同时还要坚持从祭司那儿拿药草回来,让别人以为母父是祭司治好的。”
敖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你就哭,最好一边哭一边发抖。”他们应该不会过份为难一个可怜的幼崽。
希图立刻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膝盖,不过还是小声地答应了下来。
纪墨大力称赞:“敖白说得对,这是个万能的办法!希图,你只需要把我教你的那些话说完就行了,然后无论别人问什么你都哭、说自己太害怕全都不记得了,表现出一副恐惧伤心绝望的样子,这样其他人就会闭嘴了。”
“可、可我是雄性,不能总是哭~”自尊心很强的半大虎族为难地表示。
“嗳、不管雄性还是雌性,反正你还只是幼崽,怕什么!这没什么丢脸的,如果你以后还想和你母父过平静生活的话,就必须这么做,知道吗?”纪墨赶紧大力地灌输这些思想给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那好吧。”希图沮丧着脸点点头,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是部落里最坚强最勇敢的小兽人了。
*****
敖白和纪墨的速度很快,这还是在护送着希图要尽量平稳的情况下,小虎崽辛辛苦苦游了一天一夜的距离他们只花了小半天就到了。
西西里大陆就在眼前,敖白和纪墨在离海岸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并不想登陆。
希图看着密林就在前方,这也就是真正要分别的时候了。
小虎崽眼里慢慢蓄上了泪,他抱着自己的兽皮袋子,迟迟不肯离开砗磲贝。
纪墨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再见面了。希图,你听着,现在还早,你要抓紧时间找个好地方把珍珠藏好,然后再多弄一些你说的那什么草的汁|液抹在身上,最好在地上多打几个滚;最后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部落,太晚了待在密林里不安全,知道吗?”
希图哽咽着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这附近没有大型的野兽,我经常来玩的。”
敖白鼓励地望着他,“去吧。”
小虎崽滑入海水中,最后确认了一次:“要在寒季到来之前、头顶的那个太阳升起又落下二十次之后才能到海边来等你们,对吗?”
纪墨点点头,“对!千万别天天跑过来啊。从今天开始,每次天黑你就捡一颗小石头回家,攒够二十个才可以过来,这段时间你就可以悄悄地攒药草,知道吗?”
希图偷偷掉了一滴眼泪、滑入海中。
“我知道了,一定会攒够二十个石头才过来的。”
纪墨手一指不远处的陆地:“去吧,我们会看着你安全上岸后才离开的。”
希图开始慢慢游动,一边游一边哭,期间一直没有回头。
等终于踏上坚实的陆地时,他迅速回头:敖白和纪墨果然还在原处看着他。
告别地挥挥手之后,纪墨朝小虎崽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才敢转身离开。
*****
希图擦干眼泪之后,认认真真地按照敖白和纪墨的嘱咐,把事情一件件地办妥。
最后黄昏时刻,出现在西西里东大陆部落门口的小虎崽就是凄惶可怜晕乎乎的:兽皮裙子脏污得分辨不出原色、头发凌乱纠结、浑身都是灰尘、表情恍恍惚惚的。
——其实希图是害怕,毕竟他只是个幼崽,他担心自己无法说服族人和母父。
结果,在巡逻的成年雄性的帮助下、部落里众多族民的围观下、希图被送回了自己的家,期间他牢记敖白和纪墨的嘱咐:发抖、恐惧、装傻。
途中他心里急得要命,拼命想挤出眼泪来,可是越急越是哭不出来。
不过,在看到母父青哲张开双手的怀抱之后,希图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就哭着扑了上去,抱着哭成了一团。
在围观的众人唏嘘、感慨、欢喜、庆幸小兽人平安归来时,率先发现希图的豹族勇士瑞——已经偷偷地将自己今天在捕猎时受伤流出来的血涂抹到了小虎崽身上,他下意识地帮小虎崽掩盖了一下。
——希图身上为什么好像有恶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