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卧室休息的时候,凯恩给莱尔看了弗兰克的素描,莱尔盯着那幅素描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甜心,我觉得我大概见过这个人。”
“哦?”凯恩挑挑眉。
莱尔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踪迹,遗憾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说罢转头问凯恩:“所以阿瓦纳政`府怀疑我父亲跟莫洛有联系?”
“应该是。”
“他们已经对阿尔法星系忌惮成这样?就因为我父亲曾经和莫洛大元帅说过话,他们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除掉我父亲?”
“阿尔法星系太先进了,阿瓦纳和塔图都很忌惮阿尔法星系,想想看很多年前的那场星际大战,阿尔法星系几辆星舰就能将贝塔星系压着打,武力差别之大让阿瓦纳和塔图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所以他们当然忌惮莫洛大元帅。”
莱尔嗤笑:“弱者的可悲心理。明知道我父亲一切以阿瓦纳利益为重,竟然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打压他,做法如此小家子气,活该比不上贝塔星系。”
“你打算怎么做?”
“明天去见我父亲的私人医生安德鲁,是他给特别行动部队提供的我父亲的就医证明。我不记得我父亲患有哮喘,就医证明极有可能是伪造的。”莱尔顿了顿,说,“一旦证明我父亲是清白的,而特别行动部队是侩子手,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凯恩不得不提醒莱尔:“莱尔,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特别行动部队,如果他们真的认为贾斯帕先生跟阿尔法星系勾结,那我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会是整个阿瓦纳`政府。”
“我知道,甜心。”莱尔缓缓说,“但我不会输的。”
***
奥玛一家私人诊所内,莱尔和凯恩在一个女实习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办公室,由于事先没有打好招呼,所以安德鲁开门看到莱尔显得很惊讶。
“贾斯帕先生?”
“叫我莱尔,贾斯帕先生是我父亲。”
安德鲁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头发花白,但显得很有精神,笑容圆润没有一丝棱角,“哦,好的,莱尔,对你的失去我深感抱歉,贾斯帕先生是个好人,上帝应该给他更长久的生命。”
“可惜你我都不是上帝。” 莱尔简洁地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论我父亲的病情。”
安德鲁请莱尔和凯恩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到莱尔旁边,微笑着说:“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莱尔不想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我父亲是什么时候查出哮喘的,你还记得吗?”
“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但我电脑里有记录,你想看吗?”
莱尔根本不买账:“请原谅我是个传统的人,电脑记录总让我没有真实感,有任何纸质记录吗?”
安德鲁抱歉地摇摇头,“今年年初诊所发生了一起盗窃事件,丢失了大批档案,其中就包括贾斯帕先生的,幸亏我们的档案同时电子化了,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年初之后的档案呢?有吗?”
安德鲁微笑:“有的,莱尔,需要我拿过来给你看吗?”
“如果不麻烦的话。”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安德鲁说着就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去拿档案了。
等安德鲁离开之后,莱尔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撑在沙发上问凯恩:“甜心,你怎么看?安德鲁在说谎吗?”
凯恩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装在墙角处的摄像头。
莱尔明白了他的意思,刻意抬头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冷冷的笑:“甜心,我们可没什么可回避或者担忧的,希望这家诊所也跟我们一样才好,你觉得呢?”
安德鲁进来的时候凯恩站在莱尔身边,掀开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他挂在嘴角的脸谱化微笑差点难以维持,他刻意忽视存在感强大的凯恩,将手上拿着的一沓档案递给莱尔。
“这里是病历和贾斯帕先生以往照的x光、ct扫描之类。”
莱尔接过来,翻开病历,看到一月二十号的诊断,上面写着贾斯帕先生的一些病症,包括糖尿病,其后还写着贾斯帕先生的一些具体症状。莱尔又往后翻,但是专业的内容他其实看不懂,安德鲁就算唬弄他他也看不出来。
莱尔合上病历,拿在手里摇了摇,抬头对着安德鲁说:“我能带走吗?”
安德鲁搓着手,歉意地答道:“理论上说,是不可以的。”
莱尔直接把病历递给凯恩,站起身对安德鲁笑了笑:“既然这样,病历我就带走了。”
安德鲁的笑容僵在嘴角。
莱尔可不管他,理了理西装领口,随即主动伸手跟安德鲁握手,微笑着说:“安德鲁医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你的诊所,你多保重。”“保重”两个字莱尔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从诊所往外走的时候,莱尔问凯恩,“甜心,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凯恩略微偏头,摸了摸嘴角,若无其事地说:“偷出档案,然后扔几个榴弹炸平这里。”
“……”莱尔震惊,脚下都顿了顿。
凯恩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等莱尔,双手一摊,无奈而无辜地说:“我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之所以一直没有拔枪是为了配合你的方式。”
莱尔想象了一下几个榴弹炸平小诊所的后果,眨了眨眼,问:“甜心,这样做有什么用吗?”
“没用。”凯恩耸耸肩,“但是很爽。”
“……”不可否认确实很爽,莱尔沉默片刻,抬脚:“甜心,我们走吧。”
莱尔和凯恩的行为方式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莱尔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虽然不完全赞同贾斯帕先生的行事方式,但他还是会考虑法律、常规、程序等等因素。
凯恩在做特工的时候,一直游走于法律之外,用一切手段解决任务目标是他最常干的事情,特别行动部队需要他却不承认他,他的生与死只不过是法律上的一纸声明——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身份”的生与死,他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于法律。早在他成为正式特工的第一天,戴米安就告诉他,一旦他在任务过程中被抓,特别行动部队将否认与他的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