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从未想过辛巴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是一只动物,站在门口看到瘸着一条后腿奋力跳动的驼羊时,心里顿时生出无限感慨,犹如悉心照顾的小孩子一夜间长大成人了,静立片刻,林白蹲下-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浓密得鬓毛中,一人一兽亲密无边,这时自身那些洁癖啊干净啊之类的小格调早就抛到十里地之外了。
见到林白喜欢辛巴也很开心,喉咙里发出愉悦的低吼,大大的毛毛脑袋回蹭林白,心里决定以后要多多得捕猎,这样小主人永远不会厌弃他,他是很能力的野兽。
耳鬓厮磨一会儿,林白爱怜地凝视着辛巴黄褐色的眼睛,温和地说:
“辛巴长大了,懂事了,懂得为家里猎取食物了,非常好,你做的很棒!”他向来不吝啬与宣之于口的表扬,语气一顿,接着又说,
“这些都很好,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碰见危险的打不过的野兽一定要立刻跑开,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而且你现在还没完全成年,如果想要学习捕猎技巧,那么可以把今日所做事情当做练习,但是不能离开部落太远,只允许在周边活动,并且只能猎取这种食草的体弱的小动物,知道么?”
“吼吼……”辛巴一直专注地看着林白,将他的一字一句全部记在脑海里,重重的点点大脑袋,伸出舌头在他脸蛋上舔了几口,心潮澎湃,被关注的感觉真好!
林白就知道这家伙能听懂,他关心家里的每个一人,不希望看到再有黑豹子那样受伤的场景了,揪心的感觉非常糟糕。
俩人合力把羊拖进圈里,想着辛巴一定还没吃东西,林白把早上留出来的半锅肉放在外面的灶上加热,还加上盖帘热了六个馒头,如果这些不够吃,过会就中午了,肯定饿不着他。
“你在这看着,冒热气了就叫我,我还要去做别的,知道么?”林白盖上锅盖,拍了拍辛巴的脊背对他说道。
辛巴听话的吼了两声就装模作样地蹲坐在灶火前守着自己的饭,时不时的蹬蹬耳朵,心情美妙。
林白进屋把最后一点牛尾切完全部放进锅里煮开,切上两段大葱扔进去去腥,正准备再去找点调味品就听见卧室里呜呜的幼崽声,手也不洗直接在围裙上抹抹便快步进屋。
撩开门帘挂起来通通风,再往炕上一看,只见三只小崽呜嗷叫唤的乱跑一气,炕铺的兽皮都被卷起来了,也不知是谁的杰作,睡觉的篮子也斜歪倒着,银哲正叼着一块兽皮角泄愤似的用力撕扯,小尾巴还翘了起来,林白无力扶额,他可以预想到未来两年他的生活一定是一团乱。
真让人头疼,林白击掌出声引起他们注意,
“好了,想不想出去玩?都过来别闹了。”抻平兽皮床单,拽过被银蛰啃的满是口水的皮子扔一边,把小崽挨个抱到地上,随便他们跑着玩,这帮家伙有了早上外出的经验,这会儿都闲不住地跳木桩去了。
小崽崽们见过辛巴几次,在门口就嗅出了他的味道,有大兽陪着玩,一个个的欢跳的围着辛巴转,有的调皮地咬住尾巴,有的不知深浅地往他身上爬,辛巴很喜欢林白的小崽,也乐意让他们欺负,再说就那点小力气,咬一口都不痛不痒的,
林白把热好的肉锅端下来,把馒头盛到一个碗里,又把肉单独盛出来,嘱咐道:
“快吃吧,小心烫。”
辛巴早就会吹热气了,只是他的动作看这更像是呼哧呼哧大喘气。
小崽们闻到香气后又纷纷地围着辛巴的碗转,只是他们嚼不动肉,能看不能吃,一个个干着急,瞅着这几个黑头黑脸流口水舔舌头的家伙,林白被逼无奈又盛了一点汤然后把馒头泡在里面捣烂了给他们吃,可是这小猪羔子一样的吃饭动静真让他淡定不了。
贝北在外帮忙又挂念着家里,得空回来看一眼,刚转弯就看见自己的崽子和辛巴围在一起吃东西,那种被遗弃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才是真正得父亲好么,只见黑光一闪大步一窜,稳稳地落到了他们身边,可这像一座小山一样的气势丝毫没有影响小崽子们进食,他们光顾着哼唧吃,父亲来了也不抬头看,更不知打招呼,贝北此刻心里的妒忌像火苗一样冉冉升起,到是辛巴非常人性化的抬起前爪在离他最近的一只小崽头上敲敲,看向黑豹子的眼神透着挑衅。
嫉妒中贝北更是被他这番举动气的胸腔共鸣,心想这辛巴小崽子长大了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不教训他一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想自己比辛巴大二十多岁,也不管体型上是辛巴的四倍之多,气氛使然地抬起强劲有力敦实厚重的前爪在辛巴的脊背上狠狠敲了一顿,当然他把控好了力度,不然一爪子就能把辛巴提出几十米远,妥妥地。
辛巴当然知道黑豹子并非用尽全力,被揍了也不生气,反正已经气到这个黑家伙了,高兴的很,于是神清气爽的接着吃,大快朵颐。
一碗肉汤馒头根本没多少,而且小崽多吃起来也快,吞下最后一口,舔舔嘴角,抬起头,耸耸鼻子,这才往父亲怀里钻。
贝北特别高兴小崽们跟他互动,这会儿吃饱了就全部趴在地上眯着眼,他用两只爪子圈起来,挨个给小崽们顺毛,小家伙们被舔的舒服,时不时的发出快意的声音。
不过他不能待的久,说好了帮忙却一去不返会让朋友们笑话的,每个小崽被口水洗礼过后,贝北起身用脑袋顶顶他们,意思是去找母父,小崽们好像知道父亲要走,一个个只围着他的腿转,贝北走一步他们跟一步,银蛰和林星辰更是跑在前面,只是冲到路口时停下来回头等着父亲和弟弟们。
辛巴吃过饭后跟贝北打声招呼就跑去找贝壳了,贝北巴不得他快点走,挥挥爪子还踹了人家屁股一脚,不过辛巴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甩甩尾巴两步跑没影了。
见几只崽子缠着他,黑豹子内心升起一股当爹的自豪感,一窝的小兽崽,这要带出去得多拉轰啊,绝对羡慕死那帮单身的家伙,洋洋得意一会,脑袋上光芒万丈地迈开步子领着儿子们显摆去了……
林白将中午要吃的肉全部切好,灶里又添了几把木材,两个灶上一锅是清炖的蹄膀牛尾,另一锅是红烧的,黄豆一分两半分别倒进去,等大家回来时再放其他的配菜就能吃了。
忙了半天才想起儿子还在外面呢,先洗干净了手,解下围裙这才出门,可走到门口嗓子里的声音还未发出,脚步顿住了,心跳当时就漏了半拍,人呢?兽的?
空空的院子当中只摆着几个用过的碗,眼睛四下一扫,一个黑影都不见,漏掉半拍的心脏立刻突突突的跳起来,难道是辛巴带出去了?极有这个可能,虽然有辛巴在小崽不会有丢,也不会受欺负,可辛巴毕竟变不成人,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商都解决不了突发事件,另外就是部落里的人虽然明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可难免不会有一些下作嫉妒之流,不是他把有意把别人想的坏,人无完人,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会离你远去,他们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小崽呢?他们才一个月……
心思婉转间林白脑袋里想了许多,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好像是突然间听到凿墙壁的声音,林白不作任何思考抬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外面的一草一木都对刚出世的小崽有着强大得吸引力,这不,一出家门小家伙们就疯了一样的四处跑,还好他们还知道时不时的回头瞅瞅父亲,不让自己脱离他的视线。
贝北带着小崽出现确实让这些一起长大的家伙红了眼,除了留在上面凿洞的,全都聚在一起围着小黑崽们,这个抱抱,那个亲亲,还没轮流转一圈,小崽们都没了光亮的模样,浑身沾满了石屑,黑一块白一块,再加上总是被人触碰,小家伙们都炸毛了,
“嘿,贝北,你家小崽挺结实啊,你看看这小蹄子,多有力!”一个兽人抻着林流光的后腿,兴奋的喊道。
“听说是吃的羊奶,以后我家小崽也给他喝那个。”
“比正常一个月得小崽要大一圈呢!”他记得自己弟弟小时候可弱的很,直到能吃肉了身体才强壮起来。
“这个是来福吧!他们以后可长到一起去了。”灰头发的兽人抱着大一点小豹子问贝北。
有几个知道人家已经改了名字的立马纠正他,
“什么啊,来福改名了,叫银蛰,这是贝北雌性给取的。”他是听自己的母父说的。
“唉?你别说真比巧巧叔叔取的要好听多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夸赞,绝没有恭维的成分。
“我说你就不怕被巧巧叔叔拽尾巴啊?!”阿莫在旁边幽幽地盯着他。
“啊?不……不会吧……”兽人瞬间打了个冷战,实在是小时候有阴影了。
纵兽人一通哄笑,那兽人立刻红了脸,强装冷静不服气的说,“你们不害怕就去找巧巧叔叔啊!”末尾来一句,“反正我是怕了……”
他这一解释一激迫让大家更是大笑不止,贝北也乐在其中,他倒觉得没什么,是自己母父有什么可怕的。
小崽们身在热闹的场面中很有怨念,明明是跟着父亲出来玩的,为什么被这么多兽人摸来摸去啊,爸爸给洗的干干净净的身体都被摸脏了,想要挣扎又没人家力气大,所以一个个的用水汪汪得大眼睛控诉地看着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