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奚儿,我们来做笔交易吧。”狐狸奢朝萧奚奚努努嘴,凤眼微眯,凝白的手掌轻拍着白绮的脸颊。
“有话直说,有屁憋回去。”萧奚奚扯下块布条包住中指,厚厚一大坨对着韩奢……反正他看不懂。
“哎呀,这个态度让奴家很不欢喜呢,你说奴家要是直接掳走她送去南缅,也能是座上嘉宾呢。这妮子的身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小奚儿你这么护着这丫头,可别告诉奴家是姐妹情深呢。”
“你就要说这些?用不着跟这儿挑拨离间。既然掌柜的您可以带走她,就凭我们这些人,且不说能不能留住你,你想逃总是能逃掉的,干嘛还跟我在这儿废话?我记得您可不是个话痨。想带走她,你倒是带啊?想拿去献宝,你倒是献啊?”
“唉,真无趣,小奚儿越来越聪明了。”没骗到她,韩奢无所谓地笑笑,丢麻袋似的将白绮扔给萧奚奚,雪蛉乖顺地趴在他肩头。
接过白绮,萧奚奚将她塞到赫连警怀里,瞪着韩奢:“说吧,想怎么的。”
“呐,你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恐怕是有高人相助,不过呢,你身上那东西我倒可以帮你一帮。”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萧奚奚又炸毛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不干脆一刀抹了我脖子来的痛快,补你爷爷,药你奶奶。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干嘛非逮着我不放。”
韩奢挑眉,摸着额间的莲形花钿笑道:“因为……奴家乐意啊。”
“你!——”萧奚奚看着他的无赖嘴脸,一口恶气憋在胸口。
“奚奚,怎么回事?”赫连警听着二人的对话,她中什么了?只有韩奢要帮她?
“小奚儿,不要逞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韩奢一步步走近,赫连警连忙要拉着萧奚奚退后,萧奚奚却挣开了他的手。
“你看。”韩奢伸出手,雪蛉落在他指尖,胖虫子等着豆子使得眼睛盯着萧奚奚。
“吱吱!吱!”银雷窜到萧奚奚身前,抬爪对着雪蛉,看那样子竟然是在破口大骂。
萧奚奚翻了个白眼——浣熊和虫子语言能通?她揉揉额角,这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拉开保镖二号银雷大人,萧奚奚也伸出手,雪岭飞到她的手上,抱着她的指头端详了半天,啊唔一口就咬了上去。
“奚奚!”赫连警抱着白绮,在她身后焦急地叫到。
萧奚奚顿觉,这画面好像捉奸……娃爹抱着娃,娃娘受人蛊·惑要抛夫弃女……
呸呸呸,她忍着指尖的痛意,却并没有甩开。承元告诉过她,雪岭天生性喜食毒。她的血并没有流出多少,萧奚奚却觉得灵台渐渐清明。
“觉得如何?”韩奢也不着急,眼见她眉头皱紧又松,显然是感受到了雪岭的善意。
“韩奢,你这是?”萧奚奚真有点儿搞不清他的用意了,下毒的是他,玉乘山上要取她姓名的也是他,燕喃暗下杀手虽然未必是他授意,但是萧奚奚确定他是知情的。
这会儿又向她展示善意,这人——真是“女孩”的心思别猜别猜你别猜,猜也猜不着。
“接下来,咱们可是要顺路了,这点薄礼希望长公主满意。”接过“吃”饱的雪蛉,韩奢忽然换了语气,右手覆在心上,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大红的裙裾曳地,衬着大战刚过的血腥和尘埃,说不出的妖娆。
萧奚奚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猜不出来就不猜,点点头转身走向赫连警,接过他怀里的白绮走向帐篷,折腾了半天她也是真累了。
“陆允,看好他。”
一众大兵虽然看不懂这是唱得哪一出,先前还是绑了人质的敌人,下一秒就成了盟友。不过他们家公主一向让人摸不清套路,听命便是。
“公子,您这边请。”陆允客气地领着韩奢去不远处的帐篷。
“哎哟,小奚儿这品味可是真不错,你长的好生俊俏,玉面纶巾却又浑身煞气,奴家喜欢。”韩奢嘴上这么说,手上也是这么做的——他毫不客气地摸上陆允的胸膛,捏捏拍拍。
陆允:“……”
“喔呵呵~”韩奢乐不可支,望着萧奚奚的背影,眼底却毫无笑意。
※※※
“陛下,公主已经到达眠城了,同行的还有北齐勤王和西滇奢公子。”
萧盛头也不抬地批改着御案上的奏折。“嗯,下去吧。”
“阿勤,宿、华二城的人手布排得如何了?”
“回陛下,一切顺利,都按着计划在进行。”立在一旁的萧勤恭敬地回道。
“陛下,奚奚就这么去,难道你不怕她遇到危险吗?”想着之前在陈府查到的东西,萧勤看着身前的明黄身影,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这几年皇兄的意图让人愈发看不懂,哪怕是他,很多时候也只知道他去做什么,而不懂是为什么。
“岚烟的母亲出身南缅。”萧盛在奏折堆里拽出一封信,递给萧勤。
“所以?”萧勤接过,虽觉不妥,还是低头看去:白绮,南缅雾瑶谷主之女。半年前被处罚于落雁峰思过,原因不明。三月前失踪。
“所以啊……她要走是故意的,阿勤你应该高兴,她真的拿你我当家人。”
“陛下……您是说?”
“阿勤,从奚奚进宫之后,所有针对我的刺杀都是假的。连她都看得出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萧勤攥着信的手霍然收紧,他怎么会不明白?当日在陈府他查到的东西,再加上城外·遇袭,他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只是他不敢置信这么多年的仇恨居然都是假的。
“阿勤,权利本身并没有对错,区别只在是握在谁手里。我们生在皇家,早就应该学会不去相信任何看到的东西。”
“皇兄,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萧盛不以为忤地挂着惯常的笑意,“嗯,你问。”
“你真的当奚奚是妹妹吗?”萧勤面如寒霜,冷然望着他的至亲。
“阿勤,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学会相信她。如果这点危险她都应对不了,你我又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别忘了当初执意要带她入宫的,可是你啊。”
“呵,好一个要相信她,难道你的心里只剩下你的皇位了?只有你那所谓的没有对错的权利?那是王叔唯一的骨肉,你怎么能忍心?那帮人本来就算计着她,你这么放她出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就算你要联合着关斯贤演戏,又怎知他没有私心?一个不甚,危险的可是奚奚!”
儒雅温吞的东胤皇帝,定定地回望他的弟弟:“那又如何?你又怎知,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你!”萧勤竟无言以对,以奚奚的脾气,她确实会心甘情愿,只是……他,他从来没想过要她去承担这一切,去当什么诱饵。
“阿勤,她也是我的妹妹,我不会真的让她身处危险之中。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要学会忠于我东胤,只有东胤才是她的归属,才是她的家,否则,她就是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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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介是要干嘛?要干嘛呢?嗯?